午时刚过,我整理好南院的一些杂草,渐感疲乏,树上一声声蝉鸣催的人犯困。一抹浅紫的身影由远而近,我立时站好装作用心整理院子。
“言小兄弟,午膳时间已过,你怎的还这般用心劳作,赶紧去用膳吧!”粉嫩的脸上巧笑倩兮,两弯柳叶眉柔如彩虹,全身的疲惫顿时消散,“王爷交待奴婢要好好伺候你的!”
“我不是很饿,”我双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凑过去,“紫烟姐姐,你何不让我留着这吃饭的时间好好睡上一觉呢?昨晚太闷没有睡好,小弟我现在可是困的很呐!”我故意朝紫烟挑一挑眉,神情暧昧三分。
粉嫩的小脸越发娇俏迷人,觉得好玩,这丫头娇羞迷人,暗想这冰山王爷果然会享受,连个贴身丫鬟都要挑选资质上好的。心中冷哼一声,打从心里越发排斥厌恶他。
“紫烟,我突然有事要找王爷商量……哈哈!”
“等等,言小兄弟,王爷现在不在府中……”
果然是单纯的小丫头,“可是我现在很急啊,王爷去了何处,我自己去找他罢了!”
“不行,王爷交待过要好生照顾你的,奴婢可不敢跟自个儿的脑袋过不去!”
冰山王爷,你要困住我,找人看守我,本姑娘偏偏不让你如愿!
“王爷!”我朝她的背后大喊一声,紫烟立刻回转头去,我趁机掏出怀中的一包迷魂粉抛向紫烟,她顺势倒了下来,我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看见,便将她安置在海棠树下的一处隐蔽处,造成她在偷睡的假象。
不行,王爷交待过要好好“看守”我,我以这个装扮出府去恐怕会被人识破,有了!
回到海棠树下,我换上紫烟的衣衫,脸上的那道假伤疤自然揭落下来,对着荷塘的清水照照自己的模样,十分开心的笑了。
王府的守卫虽然森严,我低着头提着竹篮走出门去竟然无人拦阻,更无人认出我。终于重获自由了,即使这是短暂的自由,也是值得兴奋的事。我跑到布庄换回原来的男子装扮,摇晃着小身躯开始大模打样地故地重游了。
四方楼里的热闹一如既往,缺了我言有信似乎少了点江湖的味道。我轻手压低帽沿,衣摆作势撩起,右脚登上椅子,“小二……好酒好菜给爷上!”
远处角落内围着一群人,我走过去看个究竟。
“哎,听说,今日城外将有一场腥风血雨,听说江湖上两大黑暗组织要进行生死对决,咱们又可以看场热闹喽!”
“是哪两大组织?”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听说两方来头不小啊,其中的一方很有可能是玄天门的人……”
“玄天门……”
众人惊呼,脸上露出惊异之色,我心下好奇,便开始试探,“啧啧啧,玄天门有何可惧,瞧你们这点出息!”
众人怒视的目光齐齐落向我,其中一个小子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道:“小子,你别不识好歹,玄天门绝非你想象中的简单,他们的人遍布江湖,别到时祸得临头了也不自知!”
“如此啊,”我笑道,“这位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啊!”一边说一边拉开他搭在我衣领上的粗手,心中顿生厌恶之感。
城外护城河边骄阳似火,浓郁的树林遮盖了大半的光热,河边是险峻挺拔的山丘,蜿蜿蜒蜒十里绵长,山上绿树成荫,山间野花竟开,树影斑驳之间花香四溢,鸟语蝉蝉,十分美丽。
听说这护城河边将会有热闹可看,我已在此蹲候了一个下午,为何连个人影也没有见着?难不成被忽悠了?
睡意渐涌,趴在一块大石头上竟然熟睡过去!
迷糊中刀剑摩擦的尖锐声音传来,俯身望去,自己竟睡在如此高耸的石块之上,山脚赫然站立着两个男子,一人戴着银色面具,青衫而立,手持一柄雕刻精致的长剑,从高而视,另一人脸型轮廓棱角分明,鼻梁俊挺,嘴唇中厚,长发飘舞,白衣胜雪,迎风而立大有英姿飒爽的飘魅之感,整个人的气质似是从天而降的大罗上仙,不似红尘中人。
“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事已至此,阁下准备如何处置?”白衣男子负手而立,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言辞犀利,看不出一丝不悦。
“此事倒是在下的疏忽,对方身上并无任何标记说明是你的人,此事实属误会一场!”戴面具的男子声音温顺中透着冷峻,毫无退让之意。
“阁下赖账的本事倒也一流,我的人也绝非任人欺宰之辈!”白衫男子仍旧挂着笑容。
“依阁下言下之意此事毫无商量的余地了,在下说的可对,嗯?”面具背后的那种神情透着玩笑不恭,毫无惊慌之色。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阁下何必如此假惺惺,此行竟让在下失望了!”白衫男子话音刚落,一把白玉箫从他袖中旋转而出,面具男子执剑在手,出剑迅速,瞬间,两名交涉的男子厮打起来,面具男子剑气冲天,凌空而起,招招迅捷,这身手竟让我联想起醉清风酒楼内遇见的权启剑,当日他出手也是十分干脆利落,招招毙命。
白衣男子却是满脸从容之色,白玉笙箫,在风中旋转,划得风声呼呼作响,音律婉转,抵挡之势看似漫不经心,实属厉害之极,面具男子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两人一来一回间已过数百招,白衣和青衫在空中翻飞,从高而视,两团模糊不清的人影纠缠在一起。
看得正起劲,我不由自主手舞足蹈起来,真不知是该为谁打气,剑与箫交错的瞬间,仿佛成败即将揭晓,我的一颗心也跳动的厉害,好久没有看见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这一趟实在没有白来。
暗自开心之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么滚落下来,“啊……救命啊……”类似的场景,我即将再一次上演黄泉碧落的戏码,真是活该命中早晚有此一劫啊!“我还不想死啊……师父……”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朦胧中我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头晕眼花,不能视物,不能说话,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又是一个奇迹,转头一看,刚才在对决的两人已然收手,怎么多出来一张脸孔,不对,是两张。
“啊,段凌!”我激动的情绪没有控制住,竟然生生唤出他的名讳,旁边段风温润如玉的笑脸十分诡异。
“不知今日是何黄道吉日,竟然劳烦两位王爷前来捧场!”面具男子首先发话。
段凌斜睨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白衣男子,“多年不见,阁下可好?”语气冷硬,听不出其中的滋味。
“段兄别来无恙,在下安好!”白衣男子满脸笑意,看得我心里开始发毛,为什么三个人的脸上全部装作酷酷的样子,只有段风保持自己的风格,依旧是挑花笑春风,看得我通体舒畅。
“在下一直疑惑最近是何人在兴风作浪,现下倒是明白了几分,看来京城不再安宁了,有两位凑凑热闹,这江湖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段凌语气冷漠,“在下奉劝两位还是尽早收手,免得损失惨重,后悔莫及!”
“王爷的意思,我们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喽!”面具男子兴味起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难道王爷不是‘胸怀天下’之人么?”面具后面的脸冷哼一声。
“看来是在下多虑了!”段凌说道。
话音刚落,面具男子仰面而笑,“如此甚好,大家把恩怨挑明,以后死也死得明白些,哈哈哈…”
一抹青色的影子立时随着声音消失,目送那道声音离开,我的心中有些怅然,总觉得失去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明,道不白。
扭转头,白衣男子也不见了,只留下两位王爷,这一场好似梦一般,从梦中开始,在梦中结束。四个长的好看,各具特色的美男子齐齐聚在一起,这阵仗本姑娘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识过,今日真是长了见识了,都说一如豪门深似海,依我看改成“一入江湖深似海”却也贴切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