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架都是关于草药之类的典籍,对青衫女子的来历更是好奇万分。
打开门窗,清新自然的竹林风拂面而来,带着幽幽的青草花香,此处茂林修竹,不失为修身养性的最佳场所。
屋前一条绿色的小河蜿蜿蜒蜒,细长的河流从林中穿梭而过,河水安静的流淌着,斯斯文文,无半点声响。我卷起袖摆,跪在河边垂首掬水洗面,一张素颜映入眼脸,那素颜白皙通透,在光下呈现出微微的透明色,右脸上的那道假伤疤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额前几缕发丝飘下,在风中轻轻荡漾,偏失血色的唇带着荷花的粉红,河中的娇俏面容竟然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卓越风姿,我被这样的面容下了一跳,这略带熟悉的容颜似乎是许久未曾谋面的朋友般可亲。
一池河水被细碎的水珠打乱,河面愈发不平静起来,而我的心中似乎隐隐不安,这里景色怡人,却陌生至极,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可捉摸的。
被好奇心驱使,竟然一路跌跌撞撞绕林而过,满山遍地的黄色兰草在竹根上开的如火如荼。心中欢喜,随手采摘几支兰草,轻拍下淡黄色的花粉涂抹在右脸颊上,这里原本是细滑的,而今被无端划上一刀,若不好好调理,日后必定留下真正难看的伤疤。兰草的花粉刚好有治愈创伤的功效,尽管青衫女子已经给我涂了上好金创药,若有兰草相助,功效倍增。
兰草花粉冰凉的香气淡淡萦绕在身体周围,我沉醉其中,舒畅至极,一缕淡淡的音律从很远的地方飘忽而来,音律飘渺至极,空灵洒脱,此人必定内力惊人,否则音律不可能传的这样深远而不失空灵。
音色掠上极细腻的情感,让人如着魔般趋往,以我在音律上的造诣,早已听出曲中的邪力,我可以控制住这股邪力的趋势,但还是被深深吸引,决定去见识一番这幕后高人。
竹林茂密,越往上盘绕越是崎岖难行,不到片刻,密密匝匝的枝桠已经将我折腾的气喘吁吁,额上细密的汗珠沁凉沁凉的,内心抵制不住那股好奇,人却越来越兴奋。
光线暗沉了下来,通往山上的路曲折绵长,翠竹横生,姿态万千。我的衣衫被枝桠勾得狼狈不堪,心中有些懊恼。
声音越来越近,听的越发清晰,悠长的曲调骤然峰回路转,转成柔中带刚的潇洒曲调,大有一番笑傲江湖的逍遥。
好累啊,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屁股还未着地,只见头顶的竹子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一根慵懒的青色小蛇,我大叫一声,唰的跳起,小蛇张开嘴巴,红红的小舌伸的老长,“救命啊,救命啊,呜呜……”
我边喊边往山上跑,“啊,又是蛇!”一路上去,竹枝上挂着越来越多的小青蛇,我全身颤抖不止,蹲下身子抱头痛哭。
音律嘎然而止,我仍然沉浸在惧怕中瑟瑟发抖,两汪清泪烧红了脸颊。一阵爽朗的笑飘过,我张开双手从缝隙中偷偷瞄了一眼,一袭飘逸白衫的男子身形修长,黑色的长发在风中乱舞,一支白色的玉箫执在左手,右手负在身后,说不出的傲然风姿,这男子白净邪魅,笑意如春山积雪缓缓注入人心,好一个世外人……
男子倾身向前两步,我更加大胆地打量起他的五官,突然一阵愕然,这张脸有些熟悉,竟似在何处见过,可是到底是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那张邪魅的脸也同时盯着我瞧,眉眼勾笑,害得我有一瞬间的晃神。“我们认识吗?你为何这样瞧我?”我开始叽叽咕咕对他说话,眼睛确是看向地面。
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你认为呢?”
“奇怪,我总觉得你很面熟,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我开始疑惑。
“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此话怎样?”脑中飞快搜索起历历景象,努力回忆我们见面的地点,眼睛撇到了他手上的那只白玉箫,心中顿悟,“我知道了啦,你是那日与戴面具男子激战的那人,我说的可对?”心中激动不已,没想到当日看见的那个人今日能被我碰见,那么他会是谁呢?当日段凌与他交谈中,可听出他们认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搬出段凌,好让他带我出去?想到此,心中得意,喜形于色全露在这张脸上。
“姑娘好记性,的确是在下!”
“那……”我开始对他眨巴眼睛,小心翼翼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他确实笑的很放松时,又道,“你认识冰山王爷喽?”
“嗯?”他眉头微微一蹙,我顿觉事情不妙,不敢再说。
“冰山王爷?”他重复着我的话。
我顿时明白他的用意,轻声笑起,眼中是藏不住的愤怒:“就是段凌啊,他就是一座冰山,要融化他,比登天还难,所以我总是叫他冰山,你……不会告诉他吧?”
“不会!”很难得这个男人愿意替我保密,心中防线一松,滔滔不绝地跟他聊了起来。
“方才那音律是你吹奏的吗?”男子微微点头。
“你住在竹林中吗?”男子再点头。
“方才出现了许多小青蛇,是你养的吗?”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若是他所养,我定要他好好管教他的小蛇,不要到处吓人。
他遥遥头,笑意不止。啥意思?
“不是你养的吗?”男子点头。
“哦,那我也不好怪你了,本来还想让你好好管教自己的小蛇,伤到人可不妙了!”我说话时摇头晃脑却不自知,模样十分有趣。
“你也是玄天门的人吗?”
男子脸色微微一变,我不敢再问下去。圆圆的眼珠子不停打转,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应付此人。
只见他向我靠近数步,我及时后退,他笑声不止。
“你笑什么?”
男子但笑不语,片刻之后,终于说话,“你怕我?”
啥,本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了你一个男人了?小脑袋一甩以示否定。
“你知道自己身在玄天门?”
“哦,唔!”换回他来发问。
“段凌与你是何关系?”
“啊?”我不敢相信他竟然问这么敏感的问题,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我跟他无任、何、关、系!”话一出口,咬牙切齿,那个专制又独裁的冰山王爷。强行奴役我这个脆弱的小孩,害得我被困两个多月,在人屋檐下的日子实在是屈辱交加啊,这辈子没有当过下人,竟然被他使唤来使唤去,心中忿忿不平。
“哦?”白衣男子唇角勾笑,“看来你们过节颇深!”
“没错!我这辈子也不想回到他身边去了!”这话的口气决绝,自己未发现什么,日后才觉得这是那么可笑,一切皆缘自对他的依赖和习惯,任何一次被他剥削我只能嘴上忿忿然,行动上还是很迁就他,对他的差遣毫不反抗。
“如此便可惜了……”男子微微的叹气声起,“在下原打算将你送还与他,如此看来,只好请姑娘住在玄天门了,姑娘不至于不喜欢此处吧!”
啥?我不要,这里福祸不知,若是不甚被小蛇吞进腹中可就含冤枉死啊!
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声早就入了白衣男子的耳,他含笑说道:“我可以给姑娘时间好好考虑!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