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加身,金丝束发的男子猛然一个转身,眉眼间冰冷至极。
“段青,你跟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做事不用我来教你吧!”
“属下知错,属下马上去查!”
“慢!”男人瞥了一眼隔着水雾的窗外,一抹白色的衣衫在青葱笼罩的海棠树上斜斜倚靠,唇角翻起一抹异常诡异的笑,段青及时顿住身子,等候吩咐。
“将延玉谱的消息散播出去……”
“是!”领命之人迅速消失在水色雾气之中。
另一人迅速窜进屋内,走的不是正门,却是从侧窗翻入。
“爷,有消息了,楼桑国当年的神医仍旧在世,只是……”半跪在地的男子忽而吞吐起来。
“说!”
“楼桑先帝西夜行之得救之后,神医就隐姓埋名消失了,据说此人目前并不在楼桑镜内,十多年未曾在江湖上现身了!”
“你们兄弟跟随我多年了,毛病也是如出一辙,不能确信的事,以后休禀报,我要的是结果!”
黑衫发怒的表情十分严肃,段蓝虽知他不会轻易降罪下来,却也难保次数多了会落得残废。
“有一点是肯定的,陶神医身在华朝!”
黑衫男子俊脸微漾开来,露初的笑容如云雾初散泄露下来的光,光芒万丈。
“派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还有,立刻去废了权启贵的手,就当是给个小小惩戒,若他还是不明白自己犯下的罪过,你大可以提醒一下!”
半跪的男子领命起身飞了出去。
黑衫紧接着飞出窗外,双脚轻点海棠枝桠,一路轻如羽翼地划过,转眼停留在海棠书上正熟睡的人儿身旁。
刚伸出的手忽而收回,只是抚平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几缕长发。女子白皙的面容睡的极其安详,红红的韵致悄悄染上似莲的双颊,轻盈的秀眉微微蹙起,两扇长长地睫毛耷拉在下眼皮处,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简洁的白衫裹着小巧的身躯,竟将海棠枝桠压弯成很大一个弧度。
山雨欲来风满楼,海棠枝桠渐渐承受不住娇美可人的重量,渐渐向下弯。
一阵风过来,摇摇欲坠的身子终于狠狠向下栽去,始终不曾看见可人儿睁开眼睛,他无奈地笑笑,踏着风转眼将人儿抱进厢房。
正好撞上哑女,她目光一愣,继而微微笑着离开。
“父亲父亲……”丞相府中惨烈的杀猪叫声破门而入,婢女家丁见了无不触目惊心,殷红殷的液体洒满一路。
“逆子……”正与二儿子权启剑谈话的权日忽而刹住怒意,直到确定这个爱惹事的大儿子出了
什么状况之后,终于一阵风似地挪移到他面前。
“你的手,怎么了,谁!是谁干的?”
“父亲,你要替贵儿报仇啊,贵儿从此残废了,父亲!”两滴假假的眼泪拼命从他的眼眶中挤出。
“快说,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伤我儿!”权日越看越是心痛,触目惊心地半截手臂突然失去了,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还是流的异常汹涌。
“孩儿也不知,是一群蒙面的家伙干的,说是给个教训,剁了我这只偷惺的手!”
“贵儿,你要爹说你什么好,整日不学无术,到处捏花惹草,你何时才能学学剑儿,真正帮爹做点事!”
被责骂的肥胖男子瞥了一眼立在窗边的蓝衫少年,嘴角发出异常轻蔑的冷笑。
“爹爹,从小到大,他在爹爹心目中才是儿子吧,我这个不学无术,一无是处整天惹事的从来不算你的儿子吧!”肥胖少年眉眼一横,异常激动。
“混账,你……”权日挥向半空的手终于停住,神色无奈地盯着大儿子,“要不是你娘死的早,看在你可怜的娘的份上,我早就打死你这个逆子了!”
男子一听一个脚步凑上前去做好挨打的准备,直愣愣的眼睛怒意非同寻常,“打吧,打死我算了,正好少了一个逆子,不要提娘,你不配,你心中至始至终只有那个女人吧,算我投错了胎,干脆打死我好了,本来已经残废,正好成全了我!”
权日脸上青筋爆出,权启剑冷眼旁观这对父子一眼,继而闪身走了出去。
蓝衫男子一路面无表情地走着,忽而一群婢女从院门内侧逃离出来。
他转身进去,刺耳的破碎之声传来,一地的奴才歪歪斜斜脚步酿跄地从里面奔走出来。
粉色华丽的衣衫上闪着金光,娇俏的女子从门内扑出来,见到蓝衫男子,狠狠扑了过去。
“哥哥,哥哥……”
“别哭了!哭有何用?”
“哥哥,再也没有希望了,他都在众人面前那样坚定地拒绝了我,还跟那个言玉卿卿我我的,你说,我哪点比不上那个粗野丫头,为何人人都向着她?”
蓝衫轻叹一口气,“莹儿,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我们两家是绝对不可能结亲的,即使他答应了,爹爹也未必同意,你难道想抛弃亲人与我们反目成仇?”
“哥哥,连你也不帮我了,你还是要帮着那个丫头,即使她的心向着凌哥哥,你也可以如此大方慷慨地让出?”
蓝衫男子冷眉一勾,黯然神伤的目光在眼底徘徊。
“我还没有放弃,她还不属于任何人,只能是我权启剑的女人!”
“哈哈哈……”权莹一阵冷笑,“你说的好听,她投在凌哥哥怀抱的时候,你怎么能沉得住气,哥哥对于感情还真是大方地可以?”讽刺的汕笑一波一波荡漾着。
“莹儿,言玉是我的女人,你别忘了,她差一点就嫁给了我,只要我放出一句话,她绝对清白无存!”
蓝衫男子眼中迸发出冷凝狠厉之色。
权莹眸眼一亮,忽而心生了希望之光,“哥哥,只要有一丝希望让我得到凌哥哥,我绝对可以接受她成为我的大嫂,更可以不计前嫌善待她!”
“我的好妹妹,你别装天真,段凌是何许人也,大哥的手被砍断了,很可能是你的凌哥哥所为!”
“什么……”权莹露初惊讶之色,“大哥的手断了?严重不严重?”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我奉劝你别去,他正跟爹吵架呢!”
“哥哥,你有何证据说明是凌哥哥干的?”
“还要证据,大哥在赌坊中曾经调戏过玉儿,有人设法在皇上面前做了手脚,朝廷立刻封了京城所有在大哥名下的赌坊。”蓝衫说道,“还有,他最不应该见色起心,太后寿辰之日拦住玉儿,差点再次调戏了他,当时,段蓝在场,你说……他会不知道?”
权莹边点头,边如有所思,心的某一块地方正在悄悄逝去,也许是希望,也许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