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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莫小冉皆是每日清晨准时出现在尚膳司,在一众宫女太监敌视的目光下只默然做着自己的工作,对于秋梨等人的闲言碎语和明嘲暗讽也不以为意,此外虽然莫小冉尽心尽责,一有时间便翻看过去尚膳司的配菜存档和相关典籍,争取能够尽快上手,少出差错。然而秋梨依旧表现的十分不满于自己大材小用,为一个什么都得从头学起的新人打下手,于她而言这无疑是在一众宫女太监面前折辱了自己脸面。因而无论莫小冉做得再如何精细,也总能让她挑出错处,紧接着便是一通不冷不热的嘲讽,偶尔莫小冉突发奇想,仿照现代的搭配模式,还未征得御厨许可,她便会率先取笑一番。虽说如此,莫小冉也并非一无所获,梨秋再如何说也是前辈,经验丰富自不用说,因而无奈之余,却并不想与她多加计较,她们同样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底层,已然身不由己,倘若沦落到每天争锋相对以求度日,不是更可悲了么!

往日倘若不是当值,莫小冉都是与泠然一起回的住处,这日,当她干完活从尚膳司离开却没有见到泠然,感觉到有些许疲倦就自己先回了住处,反正泠然若是没有看到她应该便会自己回来的。

莫小冉将自己整个泡在热水中,半柱香之后,一身的疲惫终得以舒缓,便开始寻思着体内残留剧毒的事,究竟是令狐晨冉接受不了刺激,悲痛欲绝萌生了死意,因而服毒自尽,亦或是,并非她情愿就死,实为他人所害?莫小冉禁不住一个颤栗,这才察觉浴桶里的水早已冷了。

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向泠然问个清楚,她既身为令狐晨冉的贴身婢女,想来多少知道一些,以往她没有想过要追究这具身体的过去,如今看来却是有这个必要了,倘若真如她猜测那般,有很多暗地里她不清楚的人和事存在,如此,她的存在岂不是时刻饱受着威胁。

待她从浴桶中出来穿好衣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整个黑了下来,大风一阵接着一阵呼啸而过,夏日的天气往往如此,中午还是晴空万里,晒死人不偿命的毒热头,到了晚间便是阴雨密布,狂风大作,估计不多时便会有一阵大雨到来。莫小冉微蹙了眉,有些担心,泠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不要碰巧正撞上这场大雨,她那单薄的身子看起来也没比自己好多少,若是淋了雨,只怕少不了又要受一番罪。

莫小冉放下擦了一半的头发,任由长发湿嗒嗒地披散在肩头,随手披了件衣服,拿了油纸伞就要往外走,刚一出门正碰上回来的青玉和秀娥二人,自上回步银摇事件她二人得了好处之后,四人虽然谈不上融洽,却是没有再无事生非,主动分担清理屋子的工作之余,态度却也还算和善,偶尔一起还能说得上几句话,这时见莫小冉行色匆匆地出门,便不由得开口问上了一句。

莫小冉指了指天,淡淡道:“快下雨了,我去尚膳司接泠然,二位姐姐快些回屋歇着吧!”说罢,微一颔首便要离去。

“泠然她不在尚膳司,有人看到她往东边的竹山那边去了。”青玉神色微讶地开口,“不是你让她去的吗?”话音一落,碧色身影片刻的怔愣之后,旋即便如一阵风般飘了出去,她的去势太急,太快,故而没有看到身后青、秀二人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安和愧疚。

拜这段时间每晚的辛勤锻炼所赐,她现在的体力较之一个月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莫小冉一路向着东面奔去,中途大雨倾盆而至,狂风猛烈之势不减,油纸伞已经成了无用的摆设,无奈弃之。上竹山的路不算崎岖,却很是陡峭,又因大雨的缘故,格外湿滑。莫小冉即便担忧泠然,心中急切,却也只得缓步而行。一面走,一面呼喊着泠然的名字,喊道喉咙嘶哑却是无人回应。不远处的草丛里,人影绰绰,只是莫小冉一心扑在泠然的安危之上,大雨重重又模糊了视线,故而并没有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异常。而在身后十步之遥的开外,一条长达一米多,头呈三角形状的黑蛇吐着红色的蛇信,正悄无声息地向着莫小冉一点一滴地逼近。莫小冉不经意间回头,初时隔着大雨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待分辨出是什么之后,声音登时硬生生地卡在了咽喉,说不怕那是假的,此时此刻两腿发软才是正常的。好不容易才阻止了自己第一时间想要撒腿狂奔的念头,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那条与她相距只有几步之遥,且身体还在缓缓朝这个方向游动的毒蛇,深怕它忽然一个纵身,猝不及防之下就朝自己猛扑了上来。正在僵持间,忽然不知从何处飞出一块石粒,不偏不倚,正朝着她的脑门射来,待她发现想要伸手阻挡已是不及,此间脚步略微一动,余光瞥见地上那抹黑影片刻颈部忽然拱起,扬起进攻之势,便再也禁不住惊叫出声,下一秒左脚脚踝一阵剧痛传来,莫小冉紧闭着双眸,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而在她身后便是一出断壁悬崖。电光火石间,一抹黑色身影自不远处飞身而至,奋力一扑,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才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腰间银光一闪,下一秒张狂的毒蛇,身首异处!

“抓紧我。”即便是在这样危机的环境之下,男子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只是这其中还包含着一抹浓浓的忧心和自责。

莫小冉艰难地仰着头注视着他的面容,男子一身玄色金边的侍卫统领服近乎湿透,额上的水珠此刻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只有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眸,依旧如琥珀一般,清澈无比,温润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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