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正想回拒太后,没想到连城却抢先一步发表了意见,“太后,奴婢愿意跟您回去,只是求太后还是干涉一下立妃之事,奴婢长的这么丑,怕影响王上英武不凡的形象啊!”
“除了丑,还有其他理由吗?这个理由似乎不能说服哀家。”太后忽变和蔼,她亲执连城的手,表现的相当亲民。
“理由?那奴婢想斗胆问王上为何要立奴婢为妃?”连城紧握住衣袖看着暗夜,倘若他是炎烨,她不仅会答应,而且还会迫不及待的答应,但对方是暗夜,骂她打她虐待她,并且还妻妾成群。
她毫无办法,只能试探性的问问,她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看着他明黄色衣服上描绘着的黄金腾蛇,尖利的牙齿,怒张的口让她冷得打颤。
“孤不喜欢刨根问底的女人!”暗夜旁若无人的一把提起连城的衣领,十指间的骨胳捏的咯咯作响,好看的绿眸带着愠色。
“正好奴婢我天生就喜欢刨根问底,王上既不喜我这类女人,何不放手?”连城强作镇定与之对执。
“没人能左右孤的决定,记住了,别妄想不该想的东西!”他竟伏上她的耳,低沉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
周贵妃的脸色变了,她的唇紧咬,手堪堪停在那里,仿佛不知道要把手放在何处,转而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角。
如果说她希望王上能找到更好的女子,那都是撒谎,她一点也不希望别的女子来占据她爱人的心,虽是自私的想法,可面对爱人,谁能不自私。
可让她嫉妒这么一个救过她的丑的惊人的女子,有必要么?也许是杞人忧天了。
“好了,夜儿!哀家不管你立谁为妃,可你应记得后天是你父王六百年的死忌,死忌三月之内,魔界人人都要服素缟,禁嫁娶,难道你连这也忘了不成!”太后到最后,总算打出了一张王牌,这让连城的心放松不少。
“母后,儿臣不敢忘,所以儿臣明日就要封连城为妃,父王死忌之前魔界并无任何禁忌。”
“什么?你…”连城刚放到肚子里的心,重新又跳了出来,太后的王牌不仅没打好,反而让对方胡牌了。
“夜儿,既然你执意如此,哀家…”太后强忍忿色,紧咬牙齿,一字一句皆从牙缝里费力的迸了出来,字还没迸完,就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唤。
“贵妃娘娘,你怎么了?”那个三八不知从那旮旯里看准时机,蹦了出来,正好适时的表现了她的一片赤胆忠心。
“幽歌,幽歌。”暗夜恍若吃了强效回心转意丹,立马弃了连城,奔着他的爱妃去了。
周贵妃这一晕恰如一场久旱逢甘露般的及时雨,正好病了两天两夜,成功的打乱了暗夜想要立连城为妃的计划,而且这场病不仅没让暗夜对她心生不满,反而觉得亏欠了她似的,对她更加宠爱起来。
这样的周贵妃恍如连城的福星一般,罩着连城平安度过了这三个月零两天。
连城在这三个月期间,每天都要到太后这儿来报道,名义上是来受调教的,实际上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既然她的外在已无力回天,那么就好好提高她的内在吧,可是她除了帮着太后抄魔经,无事时服侍太后,还真没受到过太后其他的调教,其实太后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有内在。
此时盛夏,东华殿外烈日当空,蝉鸣嚖嚖,蜻蜓夹蝶蹁跹飞,一阵夏风拂过窗棂,吹动窗前翠玉珠帘,珠帘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连城以最快的速度想握住珠帘,以阻止它再发出任何声响,因为太后正在午休,可不能让这帘子破坏了。
现在她只能指望太后了,因为三个月对于魔界来说,不过是睁眼闭眼的时间,虽然她知道太后能帮她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就要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她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装这么一个大型的风铃在窗上,难道太后也有她的一帘幽梦。
“连城,几时了?”太后睁开眼,略带惺松,她的眼眸和暗夜如出一辙的是绿色,仿佛是夏日里的一弯碧泉,不过这碧绿是从地底下冒出的碧泉,即使在夏天也带着阵阵凉意。
“两时了,太后,都怪奴婢没有握好珠帘,吵醒太后了。”连城长的抱歉的脸上带着抱歉的神色。
“这不怪你,哀家喜欢听这声音,这让哀家觉得这偌大的宫殿还有一丝生气。”她微垂了眼睫,眸中的绿色竟漾起了水花,这出其不意的将她本来毫无表情的脸,染上了一层悲哀之色。
这翠玉珠帘乃赤焰亲手所制,她还记得当年她入宫时,遥遥看见一个身着黄袍的男人从魔极宫台阶上款步而下,清晨曜然的阳光清撒在他的脸上,形成一团淡淡的光晕,等他走近她时,她才看见他鬓若刀裁,鼻如雕刻的脸。
她静静的看着他,带着欣赏,带着欢喜,带着娇怯,他温暖有力的手握上了她柔若无骨的手。
这就样,他们过了整整百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他还亲自下了东海,夺了东海的百颗翠玉明珠,穿制成了这翠玉珠帘,他曾说过他的兰馨眼眸最美,美的就像这东海里最为珍贵的翠玉明珠。
他们的恩爱到最后也不过成了段传说,因为百年之后,另一个女子的到来,很快便夺走了她的一切。
每逢赤焰的死忌,太后必会重挂珠帘,以缅怀那一段不可重来的时光,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她曾经得到过爱。
“太后,你怎么了?”连城见太后一付灵魂出窍的模样,小心翼翼问道。
“好了,你下去吧!”太后淡淡的看了连城一眼,碧泉般的一双眼恢复死寂。
“是,太后!”连城弯身示礼,在离开时她还不死心的回头望了一眼太后,太后的眼半闭了。
“哎哟!”连城在回过头的一瞬间,忽然撞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胸膛,“哪个呀?敢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