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放亮,有一轮红日从天际间缓缓升起,染红了东方。
连城将药给二人吃下,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她感觉她眼睛在不停的跳动,那跳动延伸到她的心脏,她觉得心慌不已。
看着二人似有安祥,她的心却未有一丝放松,反而越来越紧,越来越痛。
她仔细端祥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黑玉戒指,那戒指隐隐透露着黑光,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走上重婚的道路了。
她已和暗夜成为夫妻,如今却又戴上了另一个男人,象征婚姻的戒指,不过也好,这是在古代,本没有什么重婚罪,而且她和暗夜的婚姻完全是被逼的,有背于婚姻自由的原则。
现在该救的人救到了,不该救的也救了,按理说自由在望,她应该高兴才好,可为何她的心如此慌乱,失落。
“水,水.......我要喝水......”一阵细微的呻吟打断了连城的思绪,她赶紧回身去看,这才发现原来声音是从那位行刺女子的口中发出。
“哦,来了——”连城赶紧收回思绪,打算弄水给她喝,这才发现找遍屋子,一滴水也没有,“你等着,我出去找水来......”
连城安顿好女子,就从屋里子拿了一个白玉瓷杯打算出去找水,外面的风景虽美,可连城再无心思看风景,她慌慌张张的一通乱跑,风旋起的树叶在她周围满天飞舞,一片落叶却盖在了她的脸上。
她感觉一片冰凉,好似这落叶上包含水珠,她的手拭去,却发现手上是一抹红,“血——”
连城大惊失色,看着手中妖艳的红。
“炎烨......难道是你的么?”她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凭直觉她认为这是炎烨的血,她满山大声呼着他的名字,“炎烨——” ,除了惊起一阵飞鸟,回答她的是漫无边际的空无。
“炎烨,炎烨......”连城还不死心的在寻找,突然她感觉她前面有个身影倒在地上。
手中的杯蓦然打碎在地,她冲刺过去,她低头一看,那是覆满云樱花瓣的他。
“炎烨,你怎么了?”连城赶紧蹲下身子,轻轻抱起他的头,将他贴在怀里,手拭去他发上脸上的花瓣,看到了却是一张惨白却绝美无双的脸,血在他的口边凝结未干。
连城颤抖不已的手几乎抬不起,她想伸到他的鼻尖却探他的鼻息,可她不敢,她不敢面对若是他没有了呼吸,她该怎么办。
“炎烨,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她就这样抱着他,眼中水雾愈盛,那水雾汇聚成千万颗泪珠潸然而下,倾满她的脸,那泪在晨光下带着动人的光泽汇聚到她纤巧的下巴,滴落到炎烨的脸上。
良久,她的嘴唇微动了动,“炎烨,我要如何救你,其实,你早就受了重伤是不是?其实你是不忍心让我看到你这样是不是?其实你只是想成全我是不是?”说完,她突兀的笑了一声,“可是如果你死了,我的自由还有什么意义?你为我而死,我又怎能独活,怎能独活......”她抱着他,抬着看了一眼清澈明净的天空,眼微闭上,是满心的懊悔与绝望。
“连城,是你么......”就在连城绝望的想自杀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炎烨口中轻轻溢出,本来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云樱花开的炫烂的地方,可当他正准备死亡的时候,连城无穷的眼泪却让他快死的心得到了一股甘泉,早知道连城的泪有此等功效,他也就不急着跑出来等死了。
“炎烨,原来你,你......”连城激动的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欣喜的看着他苍白的脸。
他虚弱的再说不出一句话,就连微微睁开的眼,也再度合了上去,这让连城刚刚还激动的心再次受到沉重的打击,这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感觉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我不能让你死,不能——”连城不再流泪,她想起曾经不是有个小白蛇救过垂死的周贵妃么?为何这小白蛇不来了,这么十万火急的情况,这小白蛇怎么不出现了?
就在连城想着小白蛇的时候,她感觉肩上微一动,那小白蛇真的贴心的跑出来了,和上次救人般如出一辙,小白蛇停留在炎烨的口唇间,一阵带着金黄色光芒的烟雾缓缓进入炎烨的体内,炎烨脸色也死灰复燃般的好转。
连城却感觉很累很累,全身好似散了架般难再支撑,她带着无限留恋看了炎烨最后一眼,便倒下了,她的腿再一度变成了一条大大的蛇尾。
风吹起,他二人相依而倒,黑衣的衣服迎风而动,她的秀发吹落到他的脸上,花瓣夹杂着枯黄的树叶,纷绕而至,为他二人作被。
夏日绿树成荫,只为他们遮挡那一缕渐渐高升的艳阳。
两人就这样沉沉睡去,再听不到莺啼婉转,再感觉不到落叶缤纷,唯有彼此的呼吸能给对方再来一丝温暖。
只到日暮太阳西沉,炎烨才醒了过来,看到的却是连城因苍白更显黑白分明的脸,她的腿早已幻化为白蛇尾,他的手绕过她的额头,抚平她紧皱的眉尖,又拂去那一身的树叶花瓣,然后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他抱起她,将她重新带回那僻静处的小屋。
等连城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三天之后,这三天里她睡的昏然不知,炎烨可干了不少实事,僻如找水给那个等着连城喂水的几乎快渴死的行刺女子,僻如和太后商讨着如何还连城自由之事,僻如如何向暗夜解释连城会变成蛇,丞相又是怎么出来的,当然他绝不告诉暗夜太后要帮连城恢复自由之身的事,就算太后这次失言不帮连城,那他也会顶着和弟妹私通的压力带着连城远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