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怎么死呢?金色的大眼瞅啊瞅啊,瞅到了水波粼粼的湖水,对!投湖!
她不谙水性,一定能淹死的。
好,就这么办!
云霁把心一横,眼一闭,身子一松,咻地一声掉下树枝,普通一声落入水中。
这下好了,终于能回去了。云霁来不及欢喜鼓舞,突然感觉尾巴一摆,身子一扭,从水里钻了出来,扭啊扭啊的就爬上了岸。
糟糕!她忘了蛇这种动物是天生会水的,根本就不会被淹死,关键时刻,蛇类的本能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你连死都不让我死吗?
求求你,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死完了记得把我穿回去啊!
投湖不行,那就上吊吧!这次不会有问题了吧?
云霁为了早日和这不知名的时空说拜拜,滋溜溜钻到草丛里,拨开长着锯齿形长叶的草,找到一条看来挺结实的藤蔓,用不太灵活的身体和牙齿将藤蔓系成一个圈,用牙吊着上了那棵歪脖子树,来到盘踞了两天的老位置。将藤蔓挂在树枝上,然后顺着藤蔓滑下去,将脖子挂在藤蔓上,学着电视里上吊的动作踢了踢脚下,随之藤蔓一摇,她才记起自己的处境,又没有凳子用得着踢么?多此一举!
都说上吊的人会舌头拉的长长的,脸色胀紫,非常难看,她这样回去不会影响在人间的容貌吧?她本来就跟美女无缘了,这下再这么一毁容岂不是更嫁不出去了?呜呜——
吊了半天了,她死了没有?为么没有感觉到脖子上有窒息感呢?
云霁掀开一只眼睑,望了一眼,只这一眼她就崩溃了。她的蛇身倒吊在藤蔓上,姿态闲适惬意的像是坐在自己家沙发上,哪里是自杀,分明就是在晒月亮么!
她好像又忘了,蛇类天生是攀岩高手,怎么可能吊死?
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到底怎么样才能死呢?
碰柱子,被车撞、喝毒药、拿刀捅、绝食、咬舌……听起来都不怎么舒服耶!还是安乐死最好,无痛无苦轻轻松松上天堂,可这里荒郊野外的哪有医院让她安乐死,还是别想了。
双手一摊,做了个耸肩状,可惜她又忘了自己已经没有手和肩了,身体一直,一道金光落入水中。她想扑腾起来,却发现水像胶一样将她紧紧黏住,如同不慎掉入树脂中的昆虫,等等慢慢变成琥珀。她努力扭动自己的身体,却是越挣扎黏得越紧,好像身下的不是澄净而透明的湖水,而是可怕的流沙、沼泽。
实在没有力气了,她干脆放弃挣扎,说不定这样能死呢?
这个想法让她有了一秒钟的雀跃,但下一秒却浑身的鳞片都竖起来,因为她看到湖面倒映的澄黄如玉盘的满月慢慢抽大,那情形就像是被渐渐吹鼓起来的气球,从一个点慢慢膨胀。澄黄色也变成红色,那红不是正红、粉红、绯红、嫣红、紫红、枣红、赭红等任何一种红,而是一种妖异的炫亮的红,将整个夜空都炫的妖红如大地都燃烧起来。身上不热反冷,从心底沁出一种森然的凉,如同一下子堕入冰窟中那般透骨穿心,云霁想叫,却发现自己连咝咝声都发不出来。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身下的水动了,如滚沸的水一般慢慢翻涌,将她轻轻托起,令她整个身子都浮在水面上。
她金色的眼儿往湖面看去,却见前一刻还平静无波的湖面此刻掀起数米高的巨大波涛翻滚咆哮,前后浪交迭,从四面八方奔涌至湖心,深深地翻进水下,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漩涡。
旋涡中分出一道水幕隔空横在离湖面两三米高的地方,那水幕被月光炫红如镀了朱漆,呈现出一种水晶般的红,依旧是那般妖异。
怎么会这样?云霁脑中出现电影中水怪出场的标准镜头,跟着个何其相像,她不由一阵颤栗。动物的本性告诉她危险,应该要逃,可是身子早就被吓得瘫软了,不要说逃,就连动都动不了。
如今的她只能坐以待毙,该不会被怪兽吃了吧?她这么小,不过才一米多长,想来也不够怪兽塞牙缝的,云霁求神告佛希望这个怪兽是素食动物。转念一想,自己不是一心求死么,应该主动让怪兽吃才对,哪怕是死相不好看,落得个支离破碎,总比呆在这个诡异的山上好,穿回去她还是那个每月拼了老命拿全勤奖的小白领,在这里的遭遇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好了。
一道强烈的红光闪过,整个天地就剩妖红一色,云霁不由自主地闭上眼躲避耀眼的强光。下一瞬间,身子腾空,仿佛被什么拎了起来。
云霁吓得浑身发抖,头皮发麻,金色的蛇身绻成一盘。
“哈哈——有趣!”
咦?是人的声音,而是还是个非常好听的声音,有着昆山击玉一般清亮,吴侬软语一般软糯,结合成一种美妙如天籁的声音,缭绕在耳边仿似遥远在天边,又似呢喃在眼前。
云霁被这声音迷惑,金澄澄的眼儿绽开,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是一个美到不可思议近乎梦幻的男人,是她所能想象的极致,黑色的长发流泉一般披在身后,如玉一般精致的脸不见一丝阴柔,是纯男性的那种兼具阳刚、成熟、深沉的美,还有一点邪魅,勾魂摄魄。
云霁看呆了,没有留意一滴水从三角形的蛇头上滑过,流到嘴边,滴了下来,落在男人的掌心。
没错,此刻云霁所在的位置正是男人的掌心,男人异常高大,一米多的云霁蛇身在他手里像是一条小米虫。
“小蛇,你流口水了。”男人天籁之声传来,含着浓浓的戏谑。半透明的湖水淡蓝如海天之色被天神之剪裁成丝绸般的衣服覆在他身上,长袍宽袖翩然若仙。
“不是口水,是湖水!”云霁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然而嘴里发出的仍旧是咝咝声。
“很久没有人敢垂涎我了,还挺怀念的。”男人对着云霁吹了一口气,云霁喉咙一热,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不是口水,是湖水啦!你不要自作多情,谁、谁垂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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