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都城,连景、连瑞就连连催促要马上进宫,我不舍得片刻的自由,也不愿儿子再受一丝的苦,坚决要求梳洗用膳休息一晚之后再进宫。其实我是害怕,我不知怎样面对经过了这三年的空白,现在已贵为帝王那人。
城都的夜晚热闹而繁华,距离那人的登基大典才刚刚过去二天,人们都还沉浸在新皇登基的喜悦里。三年免徭役,重农业,选科举,那个人一登位便出台了一系列的惠民政策。听着他们说的热闹,我不由的弯的嘴角,好像说的那个人是我自己一般。
夜幕已经降临,我带着儿子和连家两兄弟在夜色里悠闲而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的心情无比的放松。
“听说了吗,明日皇帝大婚,他终于要娶宁丞相的女儿为后了,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他同时还娶了安锦公主的女儿为贵妃!”一个声音传来,我的身子摇了摇,我的梦想破碎的还真快,我连故事中的人都不是。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才知这些!”又一个声音传来!小君担忧的看着我,我努力想要微笑一下,可是失败了。我摸了摸他的头,弯腰将他抱到怀里,收紧了。微一侧身看到阴影里两名锦衣少年,两人皆是上人之姿,一个墨衣黑眸墨发五官深刻,一个白衣净白精致温润如玉。那个净白的少年个子稍矮,温润的脸上些时含着满满的讽刺。
墨衣男子道:“你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还不就是曾经救过他的那个结发妻子被封做了昭仪吗!”
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最是无情帝王家,还真是不错,那个女子也算是个传奇女子了,可是那又怎样,一个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女子也不过为嫔!”
黑衣男子惊了下,似是不信白衣男子会说出如此惊世之语,他四周看了看,看到我们脸色变了一下,立刻扯起那个人走了去:“你疯了,竟敢议论朝政。可是那又如何,一个没有地位的女子能得到这个地位也算是最高的了,难不成她还能当……”
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远,我也没听清楚他最后说的是什么,可是不重要了不是吗,明天,皇宫,我看不去也罢。
可惜我身后跟着连家两兄弟,更可惜我来都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那个人的耳中,他派了大批的宫女、太监在我身边,他将我送到了燕王府,可是他却没有来!
一夜辗转难眠,儿子乖巧的躺在床内侧睡的香甜,我很想他拥进怀里来驱散我满心的酸楚,只是实在不忍心搅乱他甜美的梦。
我悄悄的起身,凝望着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平凡无奇的容貌,出彩的也仅仅是那双晶亮的眼睛,只是此时蒙上的绝望,蒙上了哀思,蒙上了伤怀。三年了,我们有三年的时间未见,如今我和他同处都城,我不肯去见他,而他却也不来见我,甚至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天光未亮,我就被喜婆挖出来梳妆打扮,凤冠霞披大概有十斤重,再怎么也不如我的心上重。我为了那个人几乎是九死一生的来到都城,他到很好,稳坐朝堂等着做新郎!我心里乱七八糟的,但唯一肯定的是,很好,你不见我很好,那么最好是一辈子都别让我见。
也许是我眼中的凶光吓到了那几个喜婆,总之几个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唯恐惹到我这个皇帝的女人。
仪式盛大,场面盛大,总的来的除了盛大还是盛大。我没盖盖头看的一清二楚,朝下众臣的样子也看的清清楚楚,唯独没看那个人一眼,一眼也没,所以我不知道现在那个人的脸色是臭的还是香的,反正我的目光给任何人,就是不给你。
儿子已经被那个人派人接走了,连景连瑞接的,我本不放心,可是儿子被我的吓到了,他拉着我的手一脸的委屈,可是我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实在没有精力再去照顾他,如今就且让我自私一会吧。挥了挥手也就应了,可是怒火也因此更涨了一分。
盖头是我的轿子里拽下来的,我小手一抹,那块盖头就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朝堂上文武百官都在,他也在,他的两位新娘也在,我一下轿就成功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如果你觉的这种行为丢了你的颜面,那在好不过。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如何用牵了我的手,牵着他的皇后手同拜天地,如今我只能站在一边,做为嫔我还没有与他同拜天地的机会。即使在心中想过只要他登上帝位终于一天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可是真实的情况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对我的打击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就这样让我已经痛到了麻木的心再一遍又一遍的麻木。
我无法观察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我只能指挥自己脸上的肌肉,放松再放松,微笑,再微笑!凝神观礼的朝官们不时的有目光移到我这里。我在心中冷笑,如此盛大的仪式,我怎能让她如此完美!
仪式在有的人认为完美中完美结束,礼官高唱祝福,他的话一落,我就说:“仪式结束了,对吗?”
朝中百官没人开口,那个高堂上的人说:“离昭仪可是有话要说!”他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只是细听会有一丝温柔,我自来是有礼的,懂事的,在他看来即使我今天已经如此失仪了也不会再惊世之举。
我迈步,就在十步之遥凝看着他,小君不在,我很放心。他的确很帅,是我所见过的最帅的男人,其实用帅也不对,应该用倾国倾城,其实就是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完全的形容他,不过这不重要,现在他的眼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那个即使失忆也未在眼中显过慌乱的人终于也会有这种神色。我心里已经开始乐了,你的了解才有多少!
我看着他笑了一下,抬手,轻轻的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昨晚我已经用药水泡过了,此时揭下来脸上还真是有些痛,也难怪,这三年来我都是带着人皮面具这样过来的,没长在脸上已经不错了。在这种时候我还有心开自己玩笑,真是了不起,所以我又轻笑了下。
他的手抖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变的慌乱。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转身面向一众朝臣:“民女有罪,民女欺骗了皇帝陛下三年,他今天始知我的真实容颜!”
台下,一个的声音道:“不,娘娘没罪,有罪的是臣,是臣不该……”然后他讲了一个跟我的故事大同小异的故事:从前有个老疯子说,就是我自小被诅咒,谁见到我的样子就会莫名其妙的受伤,必须隐藏容貌。而脸上的这个人皮面具最是神奇,只有她想掉的时候才能揭的开,她不想开谁都没办法。等到有一个那人皮面具自己掉下来后,才算解的开那诅咒。一旦揭开面具,拥有我的男子就会成为天下至尊。
我看着台下的出声的这个人,刚才我只专注于方式,没有细看台下众臣,此时一看还真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拥的一张跟我远在现代的父亲几乎一样的容貌,只是他的脸是养尊处优的,于我那终日在山上劳作的父亲白净的多,也儒雅的多。他讲的十分的入神,讲到的动情处,还有泪水流出。
讲完故事,最后他又补充道:“臣本不信那疯子的话,可是没想到怪事一件一件的发生,凡是见过娘娘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受些伤害。那时臣还是个小官,这孩子又是庶出天下至尊的事更不在臣的考虑之内,心里还怕被这孩子连累了,所以才遗弃了她。只是没想到天道使然她竟有幸嫁给皇上。”他的话恰恰在此时止住,我已经看到朝之上众官变了脸色,尤其是他右手的那个一身紫衣的中年男子。他是右丞相吧,我心里模糊的想着。
说着他跪了下来,诚惶诚恐:“老臣有罪,请皇上治臣的罪!”
我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不知道的脸上的神情到底是怎样的。我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真希望透过他的头顶看到他的心,我想知道他说的这一切到底有几分的真的几分是假的!
至到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那离丞相怎知他便是你的那个孩子!”
我一侧头,离那人较近那大红的盖头扬起了一丝波动。说话的原来是皇后宁氏。
台下的古代父亲道:“娘娘眼角处有一蝴蝶胎记,而且她周身总一股如兰似荷的淡淡幽香。”
“姐姐!”一声惊呼,皇后身边的女子伸了伸手,却没有揭开头上盖头。但是她的声音那么熟悉,我怎会不知盖头下的人是谁!心中又是一痛,原来她心上的人是他,原来她的身份如此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