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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忆起来了……

她原是一只雪貂仙兽。

她的真身是一只通体无杂毛、洁白胜雪的雪貂,眉眼间略上的额部有一颗朱色的小圆点,深紫的眼眸水灵水灵地,十分惹人怜。

她打从出生就发现自己竟是孤零零地躺在续魂山上半山腰的一个灰暗暗的洞穴里。她的父母大概是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她,在洞外遇了险。

她母亲的所有精元都耗在了护穴的结界里,幼小的雪貂宝宝一直拍打着结界,希望能碰触到结界那边的母亲。可她才刚出生没多久,没有一丁点灵力修为,所以她的所有奋力拍打都是徒劳的。她就这么无助地被母亲的守护结界护在了洞穴里。

隔着泛着紫光的结节往外瞧去,二十米外有一只较母亲雄壮的雪貂兽躺卧在一片刺人眼球的血泊中,它的肚皮应该是被两根尖锐的獠牙穿透过,它全身洁白的毛几乎都已被鲜血染赤了,就这么没有一丝生命迹象地卧倒在一块石板上。雪貂宝宝马上领略到了,那只被血染得赤色的雄雪貂就是父亲。

一出生就孤苦伶仃的她瞪大了眼睛,悲痛的眼泪刷刷流个不停,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不能像别的父母一样呵护自己的孩子了,她是个孤儿。她多次想扯破喉咙地大哭大喊,可一见到外头不知名的妖魔鬼怪甚多,她就不敢再做声了,只能尽量轻声地呜咽着,试图借此发泄她内心的绝望。

后来的她,听师父说,续魂山本身就是雪貂族的领地,雪貂兽与世无争的性子让其在续魂山安顿了许久。多年的隐世修炼且祖先们对仙家也有留点恩德,所以雪貂一族也有幸名列仙班,只是排名很是靠后而已。

续魂山极佳的风水使雪貂族尤其快速地提升灵力修为,且雪貂族天性纯良,无对外侵略、扩张领地的野心,一心只求安居于此,专心修行,乐得桃园,故此它们得道的速度较之他种快也是极能理解的。

可不知为何他族硬是认定了这儿的仙风异常醇厚是导致雪貂族飞速提升灵力的黄金渠道,所以尽管雪貂族不曾与他族结怨也还是难逃被灭族侵占领地的命数。

侵略者还深知这堆可爱的雪球终年不喜习武斗之术,所以他们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地涌入此地,继而残暴地屠杀雪貂族的成员。

只可惜雪貂族本就没有居安思危的心思去练就抗侵略的硬实力,而且冷兵器的拥有量也比侵略者少,故此面对如此庞大的侵略队伍也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玉歌”的父亲正是雪貂族的王,虽能力比其他雪貂都要强出几倍,但也还是不敌众妖。他应该是在众妖招招夺命的围攻下丧命的。

而“玉歌”的母亲见状不妙,极有可能就这样使出了自杀式的招数逼出全身的精元结出一个坚厚无比的结界,护起里头这个刚出生不久,还未来得及被夫妻俩顺顺毛、起个名的娃。

这个结界倒是安全,在外头的侵略者是不能感应到里头的生命迹象的。“玉歌”就这么地被保护下来成为了这山里唯一一只雪貂兽。

至于她所谓的师父,就是曾任魔教左使的邪医莫雪刀。他告诉“玉歌”他因厌倦了仙魔两界的争来夺去而决定隐世闭关,希望找个风光旖旎的山脉作依托,从而安静地独身修炼,于是相中了这个传说中有很多温驯雪貂兽的宁静山野。

他与“玉歌”的相遇是这样的……

某一日,他终于来到了续魂山。怎知才初到,竟发现此处五花八门的杂怪妖兽甚是太多,这厮污浊混乱完全激怒了曾是魔教烈焰左使的他。不待片刻,折扇一挥,一座山上的所有妖魔鬼怪都毁灭于他的毒焰当中,全部妖魔无论是活体还是尸体都只烧得剩下粉末。

他想,这不伤神,就当是初来乍到送个大礼,给山林施了个肥罢。然后就收起了折扇放入了袖中。

功力高深的他怎会发觉不了半山山洞里面还有个活东西呢?只不过碍于那个厚实的结界使魔火未能破进而已。他从宽大的袖口中再次潇洒地取出那把冥黑折扇抛向空中,这扇子像吃了水的海绵立马涨了好生型号,变成了他的御空骑物,他一个邪魅的上姿跃上了扇子,径直地往山洞飞去。

到了洞口,他不费一点劲儿就化开了这个结界,小雪貂倏地发现结界破了!她本能地就喊出了一句求饶的软话,“壮士!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只是一只没丁点灵力的小貂,满足不了您强烈的侵略欲望的!只要别杀我您要我干啥我都成!”

语毕,这小家伙就害怕地缩成了一个小白球,以尾巴圈住的小脸只敢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深紫大眼睛,噙着大团澄澈的泪望向洞外人,身躯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而死命颤抖着。

洞外的莫雪刀或许是感受到这小东西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所以他只是怵了怵,然后惊奇地吐出一句,“你是只老鼠麽?”

雪貂顿时石化了!不过她也知道他这样问的原因。因为这数年来她都过得及其苦,甚至可以说是苦得惨无人道。

她饿了就只得啃洞里的野草,野草啃光了就啃枯枝枯叶,枝叶没了就肯泥土团子,泥土团子告罄了就用爪子抠石壁,把抠下来的石沫硬是吞下肚皮。

她想,爹娘浴血也要护起它,它不能随便地辜负它们的一番苦心,她要活下去,能活多久活多久,最好哪天还来个奇迹!能有个好心人来把她解救出去就更好了!

为了打造好孩子的形象,她饿了就啃这啃那的,渴得实在无可忍受了就用天生的利齿咬破皮肤吸取自己的血汁用以解渴。所以现在她可是遍体鳞伤,瘦弱得只是一层貂皮裹着一堆骨头。

所以她的真身看上去比其他的雪貂都要小几倍,应该跟眼前的这个男子的三分之一手掌那么小。难怪他会把自己当成是一只老鼠。

“我不是老鼠,我是只雪貂,而且……我应该是这山上唯一幸存的雪貂了吧,我的父母都被杀死了,就剩我了。如果你现在是要杀了我的话,那请你让我出去瞧一瞧这里的真正景色吧,我好想看一看我的家园。”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我不杀你,你就暂时先跟着我吧。”莫雪刀说。

小雪貂心里装着好多的疑惑,莫雪刀的心里也是有好多的疑惑,因为这很奇怪,他竟对这只雪白的小东西产生出一种叫做怜悯的情感,甚至有种想要照顾她的欲望,要知道在魔教拼杀的这几百个年头里他极少有过这厢的情感。

莫雪刀温柔地用手把里面这只小东西托了出来,出于一种关心,他用一只手帮小东西挡住了眼睛,不让突然而来的光明刺激到这个可怜的家伙。

待小雪貂渐渐地在莫雪刀的帮助下适应了外部的光线后,她灵活地跃到与这男子半腰同高的一块嶙石上,讨喜地看向这个恩人。

映入小家伙眼帘中的是一张俊朗且又邪魅的脸。

这个男子玉面如画,眼梢微挑,鼻梁高挺,性感的薄唇对它勾起一丝魅惑的浅笑。一件似有潺潺暗色流波在面上翻滚的黑色锦衣被他随意地穿着,让人感觉衣服煞是松垮,领口位置及至胸口那片白皙但又不失男人味的肌胸被随性地露出,这衣服领口和袖口位置都蔓延着一圈暗红的流云绣纹。

他一头及腰的柔发只被一条绛红色的发带慵懒地束在背后,还留下悠然的两鬓,一阵微风掠过,两鬓的发丝便轻扬起来,一股摄人心魂的邪气隐隐溢出。

雪貂被他的外表征服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华美的人,他的邪魅气魄是那么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那被困的数年里虽然时不时都会有各种妖魔鬼怪以人形出现经过它呆的洞口,但她敢拿生命担保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人!

后来,他随意地在山顶附近搭了个精致的大木屋,然后极度让雪貂咋舌地凭空把所有他需要的物品都取了过来放置在这里,又极其豪爽地给一座续魂山都结了个十分安全的结界,跟他在一起,便少了遇到生命危险的几率,雪貂很争气地修化成了属于自己的人型。

平日他疼她之余,有时他也自动忽略了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娃子,就当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那般安逸地生活在这里。

他除了会跑去木屋附近的那间石室里独自打坐修炼,或者在木屋那属于他的房间里看书配药,也还是会定期地向雪貂灌输一定的修炼技巧,让雪貂自由翻阅自己带来的各类书籍的。

因为这种甚有教育意味的相处方式,雪貂便喊他师父。

“师父啊,您的名字叫雪刀,其实……其实您也是一只雪貂对不对?!难怪您那么疼我,我失散多年的亲爹爹哟。”雪貂经常犯贱地溜进师父的房间里蹭着正在看书的师父。

这小雪貂总是拿他的名字来作调侃的资本。

“滚!你现在就给我出去采三百斤甘草,一个时辰内必须回来!回不来今晚你就滚到石室打坐修炼三天,期间不许进食!”每次听到这个调侃段段,他总能狠下心给雪貂下达可怕的任务。

不过在这番折磨下小雪貂也还是学不乖。

闭关出来没几天,雪貂就一脸娇媚地冲进师父的房间大喊,“哟 ̄ ̄这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俊嗬!四百多岁数还俏似二十的俊哥哥,看得奴家心花放哟、心花放 ̄ ̄”她学着看过的戏本那流氓调戏良家妇女时的调调去调戏她家师父,因为她好奇师父怎么好像停止了生长似的一直很俊,咋没丁点儿皱纹。

“我不想老便不会老,你怕红颜渐衰就滚去练功,待你什么时候突破淬体九重你就可以永远保持什么时候的模样了,这孩子真伤脑筋。”慵懒地半卧在软塌上闭目静思的莫雪刀压根不看雪貂一眼,然后就想也不想地随口挤出一句没甚情感的话来。

“师父煞是缺乏情趣……”小雪貂也知道修炼有七层,每层有九重,初体、真体、护体、韵体、殇体、淬体、圣体。可是自己才到真体七重,这也太艰苦了,而且又不知道动力该从哪儿汲取,况且自己有那么强大的师父大人保护着,难道还真的需要那么努力地练功麽?哎呦,这不是臭熏熏的屁话麽?!哈哈,玩儿去了!

虽说莫雪刀是这只雪貂的师父,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他对雪貂的要求却不多,一是要她记得修炼,有空就得应了他的要求跑遍大山四周采药,二是要她少跑到不在结界内的山外之地惹事,三是要她不能经常打扰他配药或修炼。所以雪貂的生活也还是十分自在的。

自小就失去父爱的雪貂,早已把日夜相处的师父大人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了,他在雪貂心中既是尊敬的好师父,又是严而有爱的养父。

虽然他毒舌是毒舌了点,可在玉歌的成长中,他付出的心血是真的少不了的,他会教导雪貂如何在灵法的修炼里调息经脉,会教雪貂熟习武功心法,还教雪貂去运用雪貂自身潜在的一门独门术法,三界以内,近乎无人能习得此招,可偏偏这小家伙天生就拥有这种法术,那就是渡气之术。

这种法术是要耗雪貂的真气去催动起来用作治疗的,可以用于恢复伤口,恢复生命,可前提是,必须保证施法者真气储存量的充足程度,也就是说,雪貂的修为若越高,那她使出此法的威力就越大。莫雪刀并不觉得她拥有这种能力是奇怪的,他觉得一切都来得理所当然。

雪貂自追随莫雪刀修炼起就深得他的真传,她在师父悉心的教导下习得不少治疗之术,就连莫雪刀那些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毒术她也习得不少。但她不是师父,她只是一只心如净水、不生波澜的温驯雪貂兽所以她不喜用毒,她甚至对过苍天起誓,不在极度窘迫的情境下她绝对不催出毒术。

相对于修习各式夺命伤魂的邪毒惑术,小家伙还是沉醉于修习疗养济世之术更甚。即使她被封印起灵力,只要记忆仍存的话也还算是一位能识百草、能治百病的杏林高手。

师父和她那些没营养的调侃让现在的她好怀念,可自己又不能回去找他,说好了不会给他添麻烦,他爱舒闲的生活,那么即使现在她过得多苦,她也绝对不会上山去找莫雪刀。

她要证明自己不后悔,证明自己能好好地熬过去。师父其实也没那么在意她在或不在身边。她的命运,师父更愿意让她自己去把握。

她感激师父的自主式教育,同时又回想起了她与玉笙的初次见面,昨夜,有萤火之光烂漫地闪耀在湖面,而那一夜,却是一个惊险的虫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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