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玉握着拳头摆出一副“失恋当自强,不当小绵羊”的样子时,轻燕管不住自身的力道,一把提起了白玉走到兵器库那儿叫白玉选她喜欢的兵器,但是白玉嫌现在武器库里的人太多,硬说要等深夜没啥人了再过来挑。于是轻燕把她从兵器库那儿又提了出来。
“你怎么好像没啥心情的样子呢?”轻燕关切地问白玉。
白玉见自己方才的拒绝很是失态,她立刻摇了摇头说自己很有状态。她忽然察觉到了自己还是披头散发的,看起来确凿有些凄迷,难怪刚才进堂前轻燕会那么担心自己了。
白玉从袖口中掏出小时候师父送给她的琉玉发簪,而后抬起一只手熟练地挽起一束秀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琉玉发簪一固上,自己的样子就没那么颓废了,起码比方才进堂时的模样整洁了好多。
“小玉儿呀,你是不是还很迷惘呢?现在由我轻燕出场帮你解答疑惑吧!这次的比试大会其实是四护法联名到主上那儿申请收首席弟子的,所以参试者数量会比以往少上几倍。哦,好像还没跟你说啊,主上就是大名鼎鼎的百里护法,到时大会上你自然能见得着他。我们护法殿收徒大会是三年一度,但往年那几届都是用以征兵,收回来的大帮人号都只是交由内部将领调教而已。这次你可是走大运了,撞上了这么大个彩头,说不定你表现得出色点就可以进驻各大护法分殿做首席弟子了!”
“这样哦,那我的对手们不都是些很厉害的家伙咯?”
“也不是的。他们虽然都是由四海八荒的各大派散仙推荐过来的优异门生,但你也不需要太过害怕,他们的修为和你都差不多,都只有百来年的灵修能力。你努力点在这三个月里修习好,熟悉各路兵器的攻击特点和各种斗法阵势,要打败他们也不是太难的事呀。还有哦,因为我是这儿的人事管事姑姑,也就是护法殿里的奴才头子,所以我也有一个推荐名额的。见日雨大哥愿意牺牲色相换你上这儿,我就勉为其难地用了我珍贵的名额推了你啦!小玉儿,感动不?!”轻燕说到最后一句时,禁不住兴奋继而狠力地拍下了白玉的背部。
“咳咳。”哎,那我不就是后台最软的那个了吗?白玉被拍得咳出了两声。“那主上他有收首席弟子的意愿吗?”顺好气后,白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哦,你说主上啊,他应该不会收。主上一直是个冷冷的人,不喜与人过密来往,他对这次大会也表现出如常的没甚兴趣,但他还是会出席主持的。怎么?你也曾听说过主上的惊人之貌,想一睹芳华对吧?哎呀,像你这样的小花痴这个会场里还多着呢。”
白玉听了之后既喜又忧,喜的是他那一句“别妄想”应该不是只针对自己而已,忧的是她不知此次进驻百里殿的胜算有没有想象中的大。她的脸上一时喜一时惊的。这厢害得轻燕又在乱想,怎么小玉儿自从进来玄武堂后脸部表情那么丰富?
“那,参试者人数多麽?”白玉又问。
“不太多,应该不超两百人。”
“哦,那怎么个比法?”
“日雨大哥没告诉过你呀?那就由美丽、善良、大方的轻燕姐姐我来告诉你吧,其实今日是真正的报到之日,你们头三日内必须定下自己的参试武器、灵法属性,还有攻击体系,定好了就去完蛋那儿登记。灵法属性就是金木水火土这些,但你不必担心你选择的参试属性会影响你进驻哪一殿,因为你真正拜入该殿后,各大护法们自然会让你食下转灵丹转系修习,现在让你们随意选择法系是方便了那些原本就有属性功底的参试者而已。说到攻击体系,它分为三系,一是近攻系,二是远战系,三是奇门系。嗯,就像刀剑那些就是近攻系的武器,远战系的武器就有缨枪、长戟那些,至于奇门系的武器嘛,就是像日雨大哥的折扇或者是琴器那些咯。”
“选完这些之后呢?比试是怎么比的嘛?”
“小丫头,甭急,姐姐我正要往下说去呢,真讨厌唉。比试的话呢就分两场,第一场是两人组合为一个战队,然后抽签匹配一个敌对战队,继而两组战队对打,胜了的战队留下,败了的自然没戏了,然后剩余的人将会在第二场比试内分成几组地进行单对单,最后当然会有那么几个较为出色的脱颖而出咯。”
“那不就一天要打好几场啦?老天,希望我别体力不支啊,更别被要了小命啊。”白玉有些悲凉地叹息道。
“不会没了小命的啦。咱护法殿的比试会不是血腥的屠宰场,比试规则是点到即止,在第一场里可以自由对打,在第二场里的铁规则是不能落地,谁先落地谁就输。”
凌空搏击?师父只教过我一些简单的术法攻击和用毒秘术外似乎没训练过我当空作战啊,这会儿有我好看的了。不管了、不管了,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我死也不回头!百里尘皓,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这三个月里我真的要好好修习了,我以前真是错怪师父了,原来以前他的唠叨都是无比正确的,哎,玉儿又想您了,怎么办?白玉又在心里窃窃嘀咕着了。
在说完这一大堆比试规则后,轻燕很负责任地给白玉上了一节礼仪课。正所谓水之流也向下,风之积也有形,不有规矩,不能为之方圆,仙界讲求的就是各种拘人的礼数,轻燕从她自己的明灵方里取出一本书,内里有仙界各大重要人物的画像,用于方便新来者辨别大人物们,勿失了交往时必要礼节的分寸,书里还有些明文规章,也是新人必备的。
乖巧的白玉很配合地认真听了课,记住了这里面需要正经称呼的人物相貌与尊称。这样,她在护法殿里闲逛也不会惹上太多的麻烦事。
这节课着实挺长,待轻燕长篇大论的护法殿介绍、仙界规则论完结了后,夜幕就已降临了。然后白玉再流连于兵器库几转后,就寝时间就到了。白玉与普通参试者一般,随便于玄武堂内搭上个帐篷,然后注入灵力作为保护,就成了自己的独立寝室了。
堂里有灵力高强的护法卫兵看管着,参试者除了正常的修习活动或安静就寝,在私底下偷偷斗法是完全不可能的。就这样,白玉就安心地呆在有些狭小的帐篷内燃气一片火光阅读师父给她的书籍。
她拿起来几本有关灵法对决的书籍看了起来,算是为赛事预热。看到兵器选择那一章节,她竟有意欲选择和师父一样的奇门武器折扇作为参试修习兵器。至于属性嘛,她既然是一只来自续魂山雪原的雪貂,而且尘皓也是水系法术的佼佼者,那么她就选水系吧,反正她的性格也如同净水般,温润如玉。
再翻阅兵器谱,她发现了当今兵器排行榜,并列首位的是仙君的北冥仙剑、尘皓的影月神剑、魔君的九环泣血刀和师父莫雪刀的噬魂冥火扇。哦,尘皓是用剑的……
一看到这里,白玉按捺不住心中热浪,她收起了书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帐篷,顺带灭了帐篷内那点昏黄的火光,她在守卫兵的严严看管下进入了武器库,然后踱步至陈列近攻系武器那方,一眼就相中了通体琉蓝、剑身有一层碧蓝色微微流光的灵兰宝剑。她因被宝剑迷离的流光所吸引住,鬼使神差地抄起右手握住了冰凉的剑柄,一股清新的气流透过她与剑相触的手心窜进了她体内。好生快意的一把灵兰宝剑啊,她在想。
黑漆漆的兵器库内仅有她一人,煜煜闪烁着的剑身暗夜蓝光映在白玉白皙的脸上,场面有些许诡异,白玉当然也是能意识到这一点的,她脸上顿时挂上了满意的笑,走出了兵器库。
重新入到玄武堂内,此时已是夜半时分,参试者们大多都已收灭了修习的欲念,带着一日的倦意头着枕上了。白玉拿起今日轻燕送给她的护法殿出入令,对着看守玄武堂的护卫们示出,她决定出玄武堂,到远离这方的云海大泽上练习凌空挥剑。既然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功底,那就苦习它数十晚,我不可以未战就已先败落他人阵下,没了紫蝶步摇的白玉只能靠着记忆中玉笙那张笑脸来给自己带来修习的动力。
已是远离玄武堂数百米了,放眼望去,护法殿的月夜诚然静谧动人,夜里被明月无纤的冷光映照得泛起幽幽萤色的白玉石通道阡陌交纵,月下的波泽似是一张布满了秀美海莲的锦缎般柔和斯文,被夜里带着莲之芬芳的微风柔柔拂动,给人一种顺滑安逸的美感。
白玉石阶上,月夜下是风的耳语,虫儿的琴瑟,花的回眸,情人的厮磨。如同这安静的心,宁静而悠远。仰视五座高耸的护法大殿,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它们都没了白日里那摄人心魄的雄伟豪丽,没了那一种在烈日高阳的灼烧下象征着权势的咄咄逼人之感,在这番良夜里,它们仅仅留下了安静的高影,它们是那么地醉远,一切都真真如梦,一个宁静动人的月夜之梦。
白玉一边欣赏着云海谧色,一边朝着轻燕跟她说过的、就在玄武殿以东一千来米的汇香泽走去,轻燕说了那方的海泽被大片的梨树林掩藏住,所以来往的人很少,也是属于通行令能随意走动的范围。轻燕还说了,要是自己想去修习凌空搏击之术,大可残酷一点逼迫自己双脚下面就是海地腾空练习。
当然,白玉默认了这条良方。她知道想要在众多名门弟子下鹤立鸡群是极为困难的事,只能牺牲平日许多的休息时间多来此修炼了,况且现在还未知晓自己将会抽中谁与她搭档征战第一场比试,还不如先打好基础功夫,免了到时造成连累人家的祸。
其实真的好不公平,虽说这是公平、公开、公正的选取队友,可倘若一组内均是强者,那么另一组内均为弱者的一方就真真不用比都已经算是输了,还有,要是一组内有一个特为强大的人,但另一个又特为弱小,那么也还是输的不服气啊,哎,讨厌。
放下了这堆没啥用处的结论,白玉重新认定了“只要自己不要成为队友的拖累就是最大的胜利”这一理念才是正确的。她终于穿过了一大片的梨林,来到了汇香泽泽畔,她聚精会神地运起真气,完全无视了她周遭迷人的泽畔梨花开之夜色。
她本不会操剑,但她自小跟着师父修习时也曾阅读过数本剑诀,内里的剑术理论、剑术心法她几乎都可倒背如流,有了深厚的理论功底,要实际操作应该并不如想象中艰难。
就在她默念着剑诀大典上的心法这一刻,手中的灵兰剑立刻激活起来,幽蓝剑身愈发锃亮,一股浓烈的战气从白玉的身上爆发出来。不出半刻,白玉就如平日轻舞般舞动起妙曼的身姿,一套稍为生疏的水系剑术浮生芳尽便在她的挥舞下使动了出来,放招一击之下,一道碧蓝的剑气唰地一声刮到身前数棵梨树干上,树枝上坠挂着的好几簇娇小秀妍的梨花经不住剑气的震动,一场洋洋洒洒的梨花雨就这样下了起来,零落的花瓣乘着泽畔的柔风欢欢作笑,往着白玉这厢飘落下来。
白玉被这样唯美的月色落花之景慑服了,她执着剑的手稍放松懈了点,立在梨雨下,任由飘落下来的梨花残瓣轻吻着自己的身躯。
就在白玉还在呆立的时刻里,离自己不远处发出一声深沉但却醒耳的古琴音。白玉立马警惕地四处张望,最终眺见了就离自己不足三百米的一棵梨树下有一个似是男子的身影。
这个身影的主人似乎并不想给一分思考的时间予白玉,他在知道白玉已望见了自己后,就毫不浪费一秒地低头抚起琴来。他的琴声煞是动听,七弦古琴的弦在他醇厚的琴技拨动下震出一个又一个动人的音符,他的琴声散音松沉而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其泛音则如天籁,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按音则非常丰富,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泛音象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真可称为天地人之三籁了。
熟话说乐器通人性,乐音传心思,白玉听出该人的天籁之琴音中略夹杂着点追求、坚忍的情思。这么厉害的琴师,究竟是谁呢?白玉的好奇心被他精妙的琴音撩动起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迈向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