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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衣缓缓的站起来,她的头发是白的,衣服是白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也白得惊人,连瞳仁,都是很浅很浅的棕色,她身上并没有特别的气势,然而她单薄伫立的身影,即使苍白,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如同一个局外人,以渺小的身姿站在这个仙界宗门的对面,眼睛里,每一张脸都挂满冷漠,使她进不去,也退不得。

偌大一个九华宗,此时仿佛一只大张着狰狞大嘴的巨大凶兽,时刻准备着将她拆吃入腹。

她看起来很冷静,她也确实非常非常的冷静,她抬起脚,踏空而行,一步一步缓缓从众人面前走过,最终站在了瑟琪身旁的擂台上。

她说:“既然你想,我便奉陪。”

既然你想当着整个门派的人将我的脸踩进泥土,我便让你踩!既然你想让我看到自己的弱小可笑,我就睁大双眼好好看清楚!

洛寒衣抽出今天为了应景特地挂在腰上的青雪,雪亮的剑尖斜指地面,食指轻而慢的摩挲了一下青雪的剑身,它的温度很低,一如当年师父指尖的温度,她的心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可怖。

对于结果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一点也担心不起来,是不是会输得很难看她也不在乎,即便到最后面对的是死亡,她的心跳也无法因此剧烈的跳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死二字,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意义,所有的恐惧,牵系的,不过一个人。

正如他刚刚给予的冷漠,那一瞬间她痛得窒息?

对于洛寒衣表现出来的淡定,瑟琪促狭的轻笑了一声,眸子里的轻视和厌恶不用细看也十分明显,红色的鞭子已经从她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没有剑鞘的剑。

那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剑身之上半点气势也无,不难看出它就是来自人间的凡铁,除了剑刃还算锋利,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瑟琪一脸随意的拿着那把剑,甚至没有摆出一个简单的起手式,像个不识刀剑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侮辱意味十足。

洛寒衣眼中神色平静如一潭清水,持剑飞跃而出。

两柄剑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瑟琪手中的凡铁却没有因为青雪的撞击损坏,剑身上覆盖着一层莹白的寸芒,美丽也危险。

瑟琪的剑法带着浓重的九华宗特色,飘逸唯美,虚实难辨,来去之间快若闪电叫人抓不着头绪。

而洛寒衣,她的剑法不能说是美的,但起承转合之间流畅的美难以忽视,一招一式简单纯粹,明明不快却叫人难以抵挡。她师承无念仙尊安神羽,这便是当年她师父亲自传授于她的,脱胎于师父的剑法,又独立其外。

两个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剑锋带起一片片残影,颇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但洛寒衣再清楚不过,对方根本就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对方都能瞬间跟上并稳稳压下她一筹,洛寒衣在心底冷冷一笑,还真是为了她煞费苦心呢!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垃圾,居然也敢心安理得的做仙尊的弟子,你的羞耻心,”两人的剑锋相抵,锋利的剑气四射而出,瑟琪歪着头颅凑到洛寒衣耳畔,压的极低的声音森冷痛恨:“被狗吃了吗?!”

随后二人同时退开,洛寒衣眯着眼睛看向一脸冰霜的瑟琪,是因为她能当安神羽的徒弟而嫉妒?还是,因为她能靠无念仙尊那样近而痛恨?

勾起唇角,洛寒衣朝着瑟琪,缓缓的绽开一朵开到荼靡的笑容,那笑并无艳色,也并无多余的意味,是那种柔和的,带了一点点期待和满足,她很少笑得这么开怀,这一刻的她美得不可思议。

洛寒衣的长相本就纯净的蛊惑人心,当她卸去无数时光里她加诛在自己身上的压抑痛色,露出这抹纯净的笑容,仿佛蒙尘的珍珠终于现出了本来面目,这份举世无双足以颠覆一家江山!

台下不少人露出了异色,而台上的瑟琪,眼中的怒火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烧了起来。

她看懂了洛寒衣的意思:我再上不得台面,也依旧是他自愿收下的徒弟!而且是唯一一个!你再好也不是我,他看不上你!

瑟琪本来就冷的脸色更是冷得掉渣,刹时之间,厚重的气势威压从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扩散开来,洛寒衣身形一滞,被压制得难以动弹,这就是绝对的等级压制!

洛寒衣的剑越发慢了,但相反她的动作却越发精准流畅,虽然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的挡住瑟琪犀利的攻击,但她竟能不动声色的在瑟琪身上留下不止一道痕迹,底下人群早已是一片哗然。

只是洛寒衣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瑟琪的裙摆衣襟上的确被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剑痕,可那痕迹真的很浅很浅,浅得只划破了一两层的布料,别说伤到对方,就是割破衣物都还差点火候。

恰好是这样的力度,彻底激怒了想要戏耍她的瑟琪,一道极速旋转的漩涡突然出现,死死吸住青雪的剑尖,青雪在洛寒衣手中发出激烈的清鸣,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明明是一把剑,但此时瑟琪手中的三尺青锋好似吐信的蛇,角度之刁钻攻击之毒辣,几个呼吸之间,洛寒衣身上就被留下了数道带血的剑痕。

洛寒衣皱了皱眉,不得不松开握剑的手,放弃了被对方控制住的青雪剑,以极快的身法闪躲着瑟琪无处不在又神出鬼没的剑影,然而与之前能够清楚捕捉到对方动作相比,现在她根本无法截获其攻击,躲避得十分狼狈,身上的血痕飞快的增加着,伤痕都不深,但鲜红的血液还是化作一朵朵红梅染红了纯白的衣裙。

瑟琪似乎并没有重伤她的意思,但洛寒衣清醒的思维却开始渐渐有些混乱,无法集中经历,她受伤不重,全是些可有可无的划伤,只是随着为数不多的血液涌出体外,她浑身的精力好像也随之飞快的流失。

不知道为什么,洛寒衣恍惚间闻到了淡淡的奇异香味,这味道似乎在记忆中存在过,但她怎么记不清了呢?洛寒衣有些茫然的想到。

她的大脑开始有些混沌,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瑟琪的眼中闪过一道森冷的光芒。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剑锋已经来到了她脸畔,四周的退路早已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被统统封死,无法躲无处躲,那剑上的力量庞大得令人心惊,不难想象,当冰凉的剑刃吻上她的脸,足以割裂她的脸骨,哪怕最后她拼命避开了最大的限度,也足够毁了她的脸!

且最令洛寒衣难以接受的是,之前的瑟琪看上去只是想教训她一顿,在所有人面前赏她个没脸,但这一刻仙力当中所携带的力量,明显是想要彻底毁掉她的脸,还完全不给恢复的机会!

洛寒衣睁大了眼睛,无力的看着那把剑爬上她的脸。

“碰。”

这一刹那,时间无限短,也无限长,无论是洛寒衣还是台下众人都以为这一剑会成为既定事实的时候,剑及其上携带的仙力,都在一瞬间化成了纷飞的粉末尘埃。

瑟琪持剑的手掌一片鲜血淋漓,她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布满细小的伤口,没有哪怕一丝完整的皮肤,那深度像极了她留在洛寒衣身上的那些,她看着突然出现在擂台上的人,目光带着羞愤和难堪。

“仙尊?!”

安神羽却一个眼角也没有分给她,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因为力竭倒地的洛寒衣抱进怀里,脸色一如既往的淡,但眼底的温柔浓得好似要溢出来,那份深入骨髓的怜惜和毫不掩饰的疼爱,洛寒衣咬着唇,突然觉得委屈得不得了,这,才是她的师父啊!

一模一样的味道,一模一样的温度,一模一样的怀抱,洛寒衣眼底微红,用力的抱住安神羽精瘦的腰身,恨不得溢出泪来。

感觉着怀里人儿不住的颤抖,安神羽眼底划过一缕痛色,他低头,声音很冷,但温柔得一塌糊涂:“小九不怕,师父一直都在。”

“师叔,瑟琪她……”一直事不关己一般的祁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台上,他朝着安神羽单膝跪地,脸上有几分尴尬几分恳求。

安神羽冷冷看了他一眼,其中冷意让想求情的祁寒闭口不敢再说。

“心狠手辣,以下犯上,这就是你的得意弟子?!”

祁寒苦笑了一下,神色间隐约划过十分不明显的尴尬,他当然知道,安神羽不仅是在不满瑟琪的所作所为,也在不满他的袖手旁观。

他的确很宠爱瑟琪这个弟子没错,但能够在头上顶着一个无念仙尊的前提下,安然坐在掌门位置上多年,祁寒除了天资够好,情商和智商也是不容置疑的。

他会默认瑟琪针对洛寒衣的胡闹,一则是本身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仙尊弟子不是十分认同,二则也是因为安神羽本人毫无反应的漠然,对于揣摩这位师叔的真实想法他一向少出差错,不曾想今日彻头彻尾错了一次!

既然错了,就要认!

祁寒肃了肃神情道:“瑟琪不懂事,弟子定会好好教训她的!”

“让她记得带上脑子,别让本尊亲自教她做人。”漠然看了满脸茫然的瑟琪一眼,安神羽抱着洛寒衣直接离开了,只留给众人一个清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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