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
末夏眼神飘渺,掠过漫天火光,她睬了眼衣若尘,便径自往回走去。
她想爹娘,想那个有着她童年的地方,她更想的,是初见炎劣的心悸。
她似乎还记得,在厚厚的雪地中,她挖出半死不活的炎劣时的心情,那仿佛是找到了自己遗失很久的东西一般满足。
“小姐,小姐。”远处,月灵疾步跑来,泪眼迷蒙的将末夏拉住,“小姐。”
“月灵?你怎么来了?”末夏嘴角含笑,拍了拍月灵的脑袋。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皇上才会误会小姐和易王爷,对不起。”她愧疚的满脸泪水,紧紧的拽着末夏的手,那些肆无忌惮的日子,她未想到会成为祸害末夏的原因。
“不怪你。”末夏摇了摇头,“这宫中,我也早已待腻。”
“如今皇上生死未卜,小姐还被关在牢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月灵,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我们只需坦然面对上天的考验就可以了,生离死别,荣华富贵都无所谓。”所有的变数,对她来说都是走马观花,她如路人欣赏沿途风景,即便偶尔被春水沾湿衣角,却也能笑而处之。
“在月灵的心里,小姐应该属于自由和快乐,小姐不要再说出无所谓这般话,我知道小姐其实比谁都在乎,都难以放下。”
月灵倔强的反驳着末夏,很不争气的抹去眼角的眼泪。
心口,有个柔软的地方被撞击了一下,手指收紧,末夏忽然很认真的看向月灵,“愿世上有情人终不再错过,月灵,一定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我祝你幸福。”
说完,她便掰开月灵的手,毫不犹豫的于她擦肩而过,不远处,炎飞的身影若影若现。
“丫头,你伤了她的心了。”一直跟在末夏身边的衣若尘回首看了看还呆在原地的月灵,不禁摇头惋惜道。
“衣大哥,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月灵是个好姑娘,她应该幸福,而不该为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流泪。”看见月灵的眼泪,她就会内疚就会疼痛。
幸福,不该流泪。
“你对她来说,可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衣若尘耸肩,可以说月灵是他见过的最忠心的丫鬟了。
“都过去了。”
停下步子,末夏看向不远处的牢房,不知不觉,她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衣大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
“什么事?”
“如果有机会就让我离开。”
离开这纷扰的世俗,离开这多角的感情羁绊,离开这伤心的回忆,离开…一切。
“哐啷。”
一处黑暗的地牢中,清晰的传来铁链的声音和女子断断续续歌声。
血月披头散发的坐在一处角落,目无焦距。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黑暗的上方,一片血红显现,接着圣修便站在了血月的面前。
抬起脑袋,她看了眼圣修,又了无生趣的垂下了头,“我不后悔。”
“他快要死了。”语不惊死不休,圣修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分外响亮。
霍得抬起头,血月苍白的脸色暴露在红光之下,“谁干的?”
“你的好护法,他坏了我的大事。”圣修左右踱步,语气不善,“楼隐在我门下深得我喜爱,你将他带回血楼竟是为了报复一个男人,你太我失望了。”
“失望?”血月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嘴角笑的灿烂,“你是担心你的彼岸花拿不回来吧。”
她听闻,彼岸花种在楼隐体内只是为了寄生,待到时机成熟圣修就会取走,而那时的彼岸花会增加他的功力,让他成为邪中之邪。
“没错,我这次前来焱朝也正是为了此事,我不得白日出现已有数十年,没想到人心与环境的变化都让我吃惊的很。”大掌倏地收紧,他疾步走近血月,“你或许不知道一件事,那可以由我来告诉你。”
“什么事?”
“即便你在那个男人身上种下情蛊也无济于事,这一切的恩怨无关彼岸,他本是三途河边一株冥界之花,通体血红,而那女子便是一缕亡魂,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持续了三生三世,只因彼岸花从不受祝福,所以他们世世相错,而只此一轮回便是最后一劫,他们所受的苦都是注定的,而你,根本不算什么。”
“前世?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哄哄就会信你了?”血月鄙夷的看着圣修。
“随你,你自求多福,如今血楼已灭,我教在焱朝分支就此了断。”
*
一个身影在宫内的回廊上健步如飞,墨发翻飞,露出女子晶亮的眼眸,她隐在黑暗中的眉宇紧皱,随即推开了楼隐所居住的屋子。
悠悠月光下,她迅速关起木门,随即便吹起火折子在屋内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楼隐环胸,悠闲的看着女子忙碌的模样。
“你--你怎么进来的?”女子显然被楼隐的出现吓了一跳。
“要问这个问题的应该是我,你如何进来的,綉婕纾?”深知女子的目的,楼隐也不急不缓,由于十夜病情需要在宫中静养,他留在了这个地方,只是没有想到半夜三更居然还小有收获。
“莫须多言,快交出解药。”离綉见自己已经曝光,便也不扭捏,如今焱逆不知生死,焱朝未来堪忧,她保好自己小命就行,顾不得其他。
“解药?宫中奇药无数,你要什么药跟我说一声,楼隐自然会送去。”眨巴眨巴眼睛,楼隐说的无限无辜。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可曾是御的暗影?”将火折子吹熄,她稍稍一动步伐,企图移开楼隐的注意力。
“不错,我很乐意对即将要死之人说实话,你很荣幸,我可是难得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