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徘徊在皇后宫前不愿入内,慕守贤推算着时间,他们该除了宫门,才踱步进了宫,其实,静下心来,心中泛起了种种疑虑,在宫内,诗宛向来是极其遵守礼节的,端庄娴熟,极尽修饰,今日的打扮,实在是不同寻常,不像个王妃,倒像个小家碧玉呢。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诗宛,温柔慧洁地让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她,大概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吧。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母后的态度,有些事情,还是瞒着她比较好吧。
手紧紧拽紧,手心里,赫然躺着一个紫玉的瓷瓶。
马车上,诗宛静静地端坐着,头发在玉华宫早已盘起,那身紫杉外披了件藏青色的小袄,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端庄。不是不知道有多么地失了身份,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也同三丫头一样冲动了。脸上闪过凝重,在这里,一步错,也许就会步步错啊。
若是有什么感到愧疚的人,就是娘了吧,她待自己,实在是很好,不管最初是不是为了慕守御,她待他,都是真心的啊,那样,她才会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尽量地对她好吧,虽然最初,也只是为了……许是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她从来都能,看透任何一个人,眼神黯淡了些,透着帘子,那帘外的人,她,看不透呢。容不得多做思量,马车换换停住,侍女搀扶着她下了马车,慕守御没有回头,径直走入府内。
只得提起裙摆小步赶着,一脸的委屈与期盼,眼底,压住微微的不耐。
她,才会是那个站立在顶端的人吧。
她的心思,真的很简单。只是那些人,不肯相信,也不能明白呢。
“夫,夫君。”诗宛气喘吁吁地唤道。
慕守御慢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什么事?”
“夫君大人,”绞着衣角,诗宛诺诺地开口,“夫君是否到西厢用晚膳,宛儿想答谢今日夫君解围之恩。”
“不必了,”慕守御回了头,冷冷地看了眼诗宛,“我说过,你只要记住,你是幕府的少夫人就可以了。安心地待在王府,所有王妃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眼神瞬间凌厉,“只是,不要过问我的任何事。”扫视着诗宛,直到她不安地低头,烦躁地皱眉,诗宛却在他转身之前欠身行礼:“宛儿知道了,那,宛儿先行回房了,夫君。”似是不敢多看慕守御一眼,诗宛急急地赶往西厢,所有的人都为诗宛不屈,慕守御却莫名地觉着,那身影,好想多了几分喜悦。
不多做停留,慕守御快步回了东厢,春桃走了过来:“奴婢见过少爷,少爷,今日大夫过来给那位小姐诊过脉了,说小姐已无大碍了。”最好是赶快把那位小姐送走,她可不想等东窗事发,况且,若是那位千金小姐当了少夫人,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慕守御点头:“我知道了。我去书房,等小姐痊愈后给她三百两银子,安顿在我在郊区的别院。”
“是。”春桃顺从地点头。暗处的人儿眉头紧紧缩在一出,气愤地盯着慕守御,恨不得盯出一个大洞来。
慕守御深深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出了东厢,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春桃一转身,差点尖叫,被对方捂住了嘴巴:“不要叫喊,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吧。”阴霾的眼神迫着春桃连连点头,明明是浅笑着,那眼神,却仿佛在下一刻就能撕碎所有的一切。来人瞟了眼丛后,抱琴一个激灵,闪身出了东厢。那个人,是他来了。
松开了握着她的嘴,嫌弃用手绢地擦了擦手,不经意地往远处一扔。春桃脸色涨红,又不敢多语,男子嘴角浅浅勾起,邪魅地看着她,飞扬的剑眉,随意散开的黑发,白皙精致的皮肤,明明是一个绝艳的美男子,加上单薄的嘴唇,斜长的双眸,只更显了几分冷酷,让人感到无尽的压抑,与,杀气,比起玩世不恭的二皇子慕守谦,他的邪,是入了骨,融了血的。
这样一个男子,此生怕也只能见到一回了吧。
身子不自觉地颤抖,春桃恐惧地看着男子,男子瞬间冷下了双眸,不带任何语调地问道:“诗宛是谁?”冷到骨髓的声音,比起深沉凌厉的慕守御,这个男子更让人无法躲藏,就像是一切都被透彻地,厮杀。
抖动着声音,春桃还有着几分意识:“你,你找少夫人干什么?”
“说。”不轻不重的声音,却可以让人失了所有的意念。
来不及回答,春桃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男子眉毛微挑:“诗小姐,玥儿在哪里?”
诗宛微微笑着:“敢情这就是凌教主的待客方式?”事及玥儿,诗宛细细地看着凌寒,这个世人眼中唾弃恐惧的魔域教主,把玥儿交给这样的人,她的确不放心,只是,自己的感觉告诉自己,他,在担心着玥儿。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差异,诗宛顿了顿,说道,“我不知道。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但,”深深地看眼凌寒,“我相信我的感觉,你不会伤害玥儿的,”提及玥儿,看到他本来邪魅的眼睛却多了几分温柔,“玥儿真的不在我这儿,不过,依玥儿的性子,她应该会出现在百花盛会上。”
凌寒无奈地叹口气,脸上显示的,却只有邪气,微微颔首示意:“打扰了。”悄无声息地消逝。他就是知道才来找她的。
诗宛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早想到凌寒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只是,竟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境地。
后至的抚月疑惑地看着诗宛:“小姐,刚才--”
“抚月,看来就只差三丫头了呢。”
抚月看见躺在地上的春桃,为她解了昏穴:“小姐,这里我来处理就可以了。”诗宛放心地点点头,知道自己也不能离开太久,虽然房里抱琴看着,只是,最近可一点都不能大意啊。
抚月摇醒春桃,迷茫地看着春桃:“春桃姐,春桃姐。”
春桃慢慢睁开眼,看到抚月,害怕地颤抖:“抚月,快,快去看看少夫人,有个人要杀少夫人。对,对,我得快去告诉少爷。”
“什么?”抚月疑惑地看着春桃,“春桃你说什么呀!小姐在这里呢。”
抚月担忧地看着春桃:“春桃,没事吧,我给小姐备了碗冰糖燕窝,正想送去,就看到你躺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少,少夫人,我刚才看到一个黑衣人,问我你在哪里。”语无伦次地说着。
抚月尖叫:“什么!怎么会呢,小姐那么好的人。”
“也是,”春桃回了神来,“少夫人那样温和的人,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怎么可能,小姐向来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以前在师祖那里也一直都是精心学着女红呢。”想起了什么事,“难道说……不又是可能啊,海棠早就走了啊。”
经抚月一提醒,春桃也想了起来,怀疑地说道:“是不是有谁陷害少夫人,或者是”嫉妒到,杀人灭口。她没有说出口。
抚月嗤笑:“怎么会呢!”摇摇头,想不出什么事儿,“指不定啊,是春桃姐听错了呢。不然,我回去让小姐小心些好了。不,还是不要说吧,免得小姐又操心,最近,小姐忙的连觉都睡得不大安稳了呢。”端起燕窝,“春桃姐,我先去看看小姐吧。”还是有些担心。春桃点头:“我和你一同去看看吧。”
快步向西厢走去,敲敲房门:“小姐--”
“抚月吗?进来吧。”抚月推开门,走了进去,诗宛坐在桌前,绣着小鞋,看到了春桃:“春桃?有什么事儿吗?”担心地问着,“是不是夫君有什么事?”
“春桃是来谢少夫人上次赠衣。”春桃急急找了个借口。
诗宛浅笑:“不碍事的。春桃照顾夫君多年,这点衣服只是小小心意而已。”
“那奴婢先告退了。”春桃福身告退。松了口气,还好少夫人没事。只是,是不是东厢的那个小姐?少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想害她呢?
诗宛随手丢开绣鞋,推开后窗:“抱琴,你去一趟岚楼,通知烟芽一声。在盛会结束之前,不要再出现在京城。”
不经意抬头,却看到,慕守御深邃的眼神,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