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以岑的音量虽然的不大,但是在座的宾客们却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已经失去靠山的庶女竟然敢当面和上官雪衣叫板。
上官雪衣自然也没有预料到明以岑会反扑,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言辞既保全了自身的面子,又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让他下不了台,上官雪衣的脸色轻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唯独那双利眸夹中含着灼人的炽热。
“雪衣自是明礼守规之人,若是连雪衣都肆意妄为,我们这大荣朝岂不是要乱了规矩。”上官雪衣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又怡然自得的放下。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个道理,大人自然比我明白,要不然我朝岂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如今这大好山河,天下安泰,也少不了大人你一份功劳,你说是也不是?”明以岑轻挑着一对秀眉,语气不卑不亢,义正言辞。
整个厅堂刹那间只有呼吸声在空气中萦绕飘荡,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明以岑看去,好奇,惊讶…各种眼神汇聚一堂,像一把熊熊的烈烈灼烧着明以岑。
明以岑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雪衣要这般的刁难自己,虽然她并不想出风头,可是很显然他是有意让自己难看,而这等场面之下,她又怎能让自己失份掉价,因为此刻她代表仅仅是明以岑,还是整个将军府。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她这一次的逞强,让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错过了那一段天赐良缘。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想不到二小姐还有此等见识,不愧是明大将军的女儿,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明将军,你可真生了个好女儿啊。”上官雪衣嘴上边称赞,脸不由自主的朝明朗看去。
明朗原本黄白的脸色在突然间变得紫青,眼角的余光锋利的扫过明以岑,但回答上官雪衣的话却一点也不含糊:“哪里,哪里,是大人谬赞了,明某膝下之人,若有一人能及大人一二,我此生便也无憾了,小女她不懂事,望大人千万莫要与她计较。”
“哈哈,明将军过谦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此之志别说是一般的官家子弟,就是我,也望尘莫及啊。”上官雪衣一声轻笑,只是那笑声里的阴戾依然尖锐:“只是让雪衣没有想到的是明二小姐如此明礼孝义,怎的当初会被将军罚去思过崖,倒真真让人匪夷所思啊。”
“岑儿自小生性顽劣,难服管束,所以才让她去那思过崖磨砺一番。”明朗官礼以待,回答得亦是滴水不漏。
“如此说来,明二小姐以前并非如此睿智敏捷?明将军自来金戈铁马,可不知道刚才明二小姐那惊世绝古之词师承何人?”上官雪衣不依不饶,咄咄相逼。
听到此言,明朗双拳不由得紧握,发烈的双眸直盯着上官雪衣不带任何表情的脸。对于刚才明以岑的锋芒,他虽然心里发紧,可是那旷古绝今的句子却也让他震惊不已。明府向来重武轻文,虽然小时候,家里的子女都读书识字,不过也是浅尝辄止,未得深入,究竟她什么时候学到这些的?只是现在更让他觉得棘手的是,上官雪衣的苦苦相逼,他该怎么回答?
“如今皇上圣明,思贤若渴,我也只是想为皇上出点力罢了,难道雪衣的话让将军为难了?”上官雪衣明目滑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上官雪衣的话无异于将明朗逼至了风口浪尖,进退维谷之地,如今上官雪衣已经一口咬定府里藏了贤人,不为朝廷效力,若是说不出人来,到时候指不定借题发挥,说他明朗私藏能人,意图谋反,他就百口莫辩了,然而他根本不知道明以岑这些道理从何而来,又让他如何作答。
“想不到尚书大人竟是如此的赤胆衷心,任人唯贤,倒真让以岑叹服之极,也是我大荣之福。”明以岑瞟了一眼明朗,从他的表情,她就已然明白,自己惹大祸了,她自然也清楚明朗此刻在担心什么。
“拿朝廷俸禄,自然恪守其职,为皇上分忧。”上官雪衣对答得爽朗明快。
“大人可是说话算话之人?”明以岑薄唇点红,慢启轻抿。
“只要此人肯为朝廷效力,雪衣自当举荐。”上衣雪衣两手抱拳,向自己的左上方轻轻一拜,以表诚心。
明以岑笑脸微敛,双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以岑自学成才,并无师傅,若是按照刚才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要打破我朝百年的规定让以岑入朝为官?”说完两束冰冷的光亮向上官雪衣投去。
听得这话,全场又是一阵惊叹。
上官雪衣白净的脸突然间变得青绿,但很快又缓了过来:“自学成才,才从何来?莫不是在那思过崖思出来的?”
“自然不是,以岑虽然出身明家,但自小不爱舞刀弄枪,倒是偏爱习文研墨,所以经常趁着哥哥姐姐们练功的时候偷进书房。”
“既然如此,那为何二年前才不显露呢?”
“既是偷学,又怎可外露?”
“我如何信你?”
“那大人要怎样才可相信?”明以岑按下心头的紧张,小心应对,逼到如此份上,就算是想退却也难了,唯有见招拆招了。
“接我三题,我便是信了。”上官雪衣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