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门门口,坐在轮椅上的云远帆看着韦逸那副傻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远歌,看来你的训练成果很不错。”把韦逸都蒙过去了!
韦逸的嘴巴张的更大了,他转过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云远歌,抓着她肩膀的双手仿佛被火烫了似的猛地收了回来。
他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天啊!实在太像了,真的~~真的太像了!”说完又是一阵狠摇头,“不对不对,分明就是一样!”连喉结都有!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韦逸就已经下意识的问了出来。云远歌答得理所当然,“做这么多当然是为了报仇!我绝对不会放过王俊峰和俞博仁的!”
韦逸失声道:“你们疯了吧?远帆,你怎么能也跟着她胡闹呢?!”
云远帆摇摇头,“我们没疯,更没胡闹,这件事钟离大人也是知道的,他也同意了。”
闻言,韦逸更不敢相信了,但事实就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他像磨盘似的原地乱转了几圈,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一针见血地直戳要点,“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秘密?这件事,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云远帆、云远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道:“因为你是我们的朋友!”
云远帆一脸诚挚的接着说道:“而且你是最熟悉我的人,如果远歌连你都能瞒过去,那我们就已经成功了大半。更何况我和你一向焦不离仲,日子久了你总会察觉的,一路上如果有你掩护,远歌的破绽也能更少些。”
语毕,云家兄妹都以极其期待的眼神热切的看着韦逸。二比一,韦逸完败。顶不住压力的韦逸忿忿不平的道:“反正你们总是有道理的那个,现在我不答应也不行了。”
云家兄妹相视而笑,非常有默契的你一句我一句扯开了韦逸的注意力,转移了这个危险的话题。未及反应的韦逸无奈地跳进了云家兄妹挖好的大坑里,从此签下了丧权掉价的卖身契,一辈子都没能从坑里爬出来。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在钟离微、老石及韦家一干人等的送别下,云远歌和韦逸踏上了乡试的征途,两人坐上马车直奔府城姑苏而去。
傍晚,他们如期抵达了姑苏城。韦家在姑苏也是置有产业和宅院的,但云远歌和韦逸商议过后都觉得还是住在客栈里比较好。一来可以尽快融入进考试的气氛里,二来也能与其它地方的学子切磋切磋,所以韦家便在姑苏城最好的客栈宾满楼里提前预定好了两间上房让他们暂住。
云远歌二人在宾满楼客栈前下了车,立刻有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是打火还是住店呀?”韦逸报出了房号,小二引着他们上了楼。
两人各自收拾完行李后一起下楼吃饭,然后兴致高昂的聊了半夜的学术性话题和彼此两年间的所见所闻。不论谈及何事,两人都能反应机敏的接上话茬辩答上半天,不由都对彼此生出了刮目相看之感。
但谁都不知道暗处里正有一条毒蛇在盯着他们,蓄势待发。两年已过,王俊峰的执念不仅没被磨灭半分,还更加炽热了。这次他也来参加了乡试,并尾随着云远歌他们住进了宾满楼。
“打听到今年的乡试主考是谁了么?”王俊峰稳坐桌边,眉目阴沉。
王家在姑苏城所有产业的总掌柜王胜恭敬地回禀道:“少爷,这次的乡试主考是翰林侍读学士周明辉大人。此人性情刚正不阿,最厌恶品行不端之辈,一向欣赏文风质朴苍劲、不花哨的文章,您可以投其所好。”
王俊峰摸着下巴,挑着眉毛阴恻恻的笑了--最厌恶品行不端之辈吗?也好,云远帆,既然打断你的腿都不能废了你,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将你踢进十八层地狱吧!
“王胜,你去查探出周大人这几日的行程安排,记住要快,否则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俊峰拍着桌子厉声喝道,王胜弯着腰连连应诺。一天后,王俊峰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他的手上。
这一日下午,云远歌和韦逸如往常一般加入了楼下的学子座谈会。三四桌人拼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唾沫横飞。答辩间唇枪舌剑、字字珠玑,可谓杀人不见血,战局也是风云变幻转瞬即逝。
其中尤以韦、云二人和一中年及青年文士最为抢眼。学子们的热闹自然也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其中甚至还包括路上的一些行人。
正当辩论进行到白热化时,宾满楼门口传来了店小二一声格外热情洋溢的招呼,一个珠冠玉带,身着鲜亮华服的公子施施然走了进来。当他经过那一堆学子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
“云远帆,好久不见。只是……你怎么还有脸出来?”王俊峰居高临下斜睨着云远歌,满脸不屑的道,“不过是个仗着先生的势偷了我五百两银子不还的小偷罢了,也敢坐在这里鱼目混珠?!”
王俊峰此言一出,学子们看云远歌的眼神立刻异样起来,大厅里出现了诡异的静默。
韦逸气得七窍生烟欲同王俊峰理论,却被云远歌拦住了。云远歌起身离座来到王俊峰面前,“王俊峰,当初你想强占我妹为妻,构陷我入狱,废掉我双腿,你以为今天我是凭什么站在这儿?”云远歌扬起下巴冷声斥问道。
王俊峰心底虚了虚,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明摆着的不屑在向众人暗示云远歌所言全是扯谎。
见状,云远歌双眸微眯,全身气势陡然暴涨,她如携风雷之势般抬脚一步步逼向王俊峰,就像猫在逗弄着濒死的老鼠。
“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这都是老天爷在看着呐!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信--信天理昭昭,信天法恢恢,信天威赫赫,隐而不发,终将偿我所愿,助我雪耻!”
许是云远歌的杀意太明显,又许是她的气势太惊人,王俊峰为云远歌所慑被云远歌一步步逼到了楼梯处。他背对着阶梯一时不察脚下踩滑,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云远歌冷哼一声,她负手而立眸光冷冽,低头俯视着跌坐在地的王俊峰,一身的风华迫人无比,只见她漠漠然丢下一句话来。
“王俊峰--莫欺少年穷!”
说完,云远歌毫不留恋的转身上楼,完全的无视了这个她此生最恨之人。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目送着那道走在楼梯上看起来瘦弱但实则凌人的背影,心里全都升起了由衷的钦服。
好一个正气浩然的少年!
韦逸唇角带出笑意,喜欢上她,是他的荣幸,至于那个人渣么,韦逸狠狠地剜了王俊峰一眼,和他的旧账迟早都能找回来的!
方才参与辩论的中年文士目光闪烁,只见他趁机起身,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宾满楼。
刚才这一个,不就是个好苗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