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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块大青石横亘在路间,两边是夹道高耸的山壁,云远歌比较了一下,顿时觉得还是翻石头更靠谱。她疾步上前准备劳动劳动筋骨,谁知跑到近前一看,才发现大青石上竟然还躺了个人。

那人正侧卧酣眠,一身宽大的青衣布袍逶迤的散落在平滑的石面上,乌黑的发丝半披半束,用一根碧玉簪子松松的挽着。

因为背着月光又有山岩遮挡的缘故,云远歌并不能看清他的脸,只是隐约觉得他该是个生得极好的男子。若不是现在后有“追兵”,也许她还会停下来好好欣赏几眼。

“这位仁兄,事有紧急,在下只能得罪了!”云远歌嘀咕了一声,准备连人带石她给一块儿翻过去。岂料石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你是谁,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云远歌焦急的回望了一眼,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这人既然能出现在徐府内苑,就必定跟徐家有所牵连,想来对后面那糟心事儿和糟心人也无甚畏惧,只是她不行!

“在下也是情非得已,实在不能多说什么,还望兄台给在下挪条道,在下感激不尽。”

那人顺着云远歌回望的视线看了过去,微侧着头仿佛在察听着什么一般,忽而笑了出来,“原来如此,这种事任是谁遇着了都只能回避回避。”

说着他便下了青石,又出声喊住了准备翻石头夺路而走的云远歌,“小兄弟,前面再走七八步就临湖了,你便是翻过去也是徒劳。”

云远歌惊疑不定的回头看着那人,她不会这么悲催吧?!

只这么一会拉扯的功夫,时间就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常大人和婢女的声音越来越近,若是那人没有骗她,只怕此番他们都避不过去了。

这种丑事就是一滩狗屎,谁沾着了谁就得一身臭。若他是随便哪个姓常的不入流的大人也就罢了,但若是怀化将军府常府里的人,这事儿就麻烦了。目前为止,她一个小探花还不想做某些贵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还没有去膈应人的资格。

青衣男子施施然转身离开,月辉下,他挽发的那根碧玉簪浓翠欲滴光华流转,夺去了云远歌全部的目光,说不得只能拼一拼了!

“昔日听闻赫连大人最爱着青衫,带碧玉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发簪一去,赫连夜披得青丝满肩,他回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云远歌,“云探花好眼力,好气魄!但你可知本官的发簪皆是御赐之物,你不问自取罪当如何?”

云远歌拿着发簪的手一抖,这种事她当然……不知道!坊间传闻里只提到赫连夜的发簪都是特制的,可没说那是御赐之物,所以她才敢大着胆子趁他不备抢下了发簪,鬼知道原来他用的簪子居然都是宫廷御造,八卦害死人呐!

云远歌后背发毛,她强持镇定泰然自若的笑道:“人皆言赫连大人最是礼贤下士、敬重贤才,捎上在下一程这种小事应该难不倒大人。不然后面那位常大人来了,在下说不得只好借大人的簪子一用。”

“云探花不畏高吧?”

云远歌被赫连夜驴头不对马嘴的话给弄糊涂了,不等她反应过来,脚下一轻她就被赫连夜揽着跃上了假山顶。甫一站定,云远歌就忙不迭的推开了赫连夜,脸色黑沉沉的难看。

赫连夜浑不在意,只是有些期待地看向了假山底,嘴角边带了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这时那两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藏身的假山脚下,常武已经成功的抓住了那婢女,牢牢地将她压制在山岩壁上。他一边撕扯着婢女的衣裳,一边胡乱亲咬着婢女裸露在外的肌肤。那婢女嘤嘤哭泣着,梨花带雨的,反倒更激发了常武的凶性。

“大人……大人,你饶了碧丝吧,饶了我吧……”

“哭什么,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瞧瞧你这声音、这肌肤、这身段儿……小狐狸精……爷的魂儿都要被你勾走了……”

山下,那两人春光融融、激情火辣,山上,却夜风习习、一片死寂。

云远歌手足发凉脸色青白,赫连夜倒是安然自若,甚至可以说是兴致勃勃。初时,云远歌还扛得住,只是底下的淫声浪语不仅不知收敛还愈发大了,云远歌羞恼难当之下欲吐的感觉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她拿袖子捂住嘴弯下腰来一个劲儿的无声干呕着,手上还不忘扯住赫连夜的衣袖。

山石上可立足的地方实在太小,她可不想因为这对狗男女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折腾了好一会儿,常武方才和那侍女碧丝收拾收拾走了。云远歌被那两人恶心的不行,好不容易止住了干呕,哑声道:“赫连大人,既然你会轻功,为什么不飞远点儿?”

赫连夜悠哉游哉的看了她一眼,心情大好之下便也不吝解答,“常武之父是怀化大将军常胜,他就是再不济武功也差不到哪儿去。若是本官一人自然无妨,但是带上你么,本官可没有一定能瞒过他的把握,而且……”

“而且?”

“你太重了。”

云远歌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去,她太重?!那刚才是谁面不改色的把她捞上来的?

赫连夜似乎对云远歌的怨气全无所觉,带着云远歌飘飘然落在了地面上。云远歌稳稳神,喊住了转身离开的赫连夜,“赫连大人,你的簪子……”

赫连夜挑眉,“别人碰过的东西本官不要,既然云探花这么喜欢它,这根发簪就送给你吧。”说完,赫连夜衣袂翩翩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远歌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将碧玉簪收进了袖里。也许以后,会用到这根簪子也不一定呢?

借着月光,云远歌沿原路返回,思绪在脑中翻腾不休。现在看来,这场算计明显该是那碧丝一人所为--姿色上佳又爱慕虚荣,心有不甘之下便想趁着府里的赏梅宴钓上一条大鱼,这才千方百计调开了把守的人,演出一场小婢女遇上大官人不得不屈从的好戏。只是谁都没料到会有她这样一个倒霉蛋出现,而她又恰好遇上了赫连夜。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确定了一件事。云远歌紧锁的眉头略松了松,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刚才情况紧急之下,她侥幸猜出了赫连夜的身份,这才夺了他的簪子想把他也扯下水。若搁在平常,赫连夜自然要比徐、常两府更不能得罪,但今非昔比,至少赫连夜的头上还有个皇上!

皇上知道她是女子在前,而她献上《治世三要》在后,所以皇上明明可以在这之前就要了她的性命,又何须接见她再当面戳穿她?

这说明皇上有不能杀她的理由!

这理由与《治世三要》无关,与点选个有能力又清白的钦差也无关,虽然云远歌不知道这理由是什么,但她想测一测它的分量。

所以今天她招惹了赫连夜,若事后连圣眷正隆的赫连夜都不能动自己一下,那就足可见皇上不杀她的理由之重。如果能查出这理由来,她日后手上也可以多一个筹码,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的任人鱼肉,哪怕这个人是皇上!

云远歌的眉眼间多了几丝缠绕不散的戾气,胸口一阵郁燥烦闷。她狠狠吸了几口夜间凉气,这才觉得稍微好过了些。

及至返回到梅花园,云远歌猛地停下了脚步,一拍脑门心中暗火--丫的,被他耍了!

刚才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一看明显不对!赫连夜这么一个大煞星他怕过谁?凭着他的身份地位、权势手段,他明明能带着她直接离开,何须因为常武而避让。结果他却把她拎到假山顶上吹了好一阵冷风,还被迫旁听一场活春宫,不是为了报复她是为什么?!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云远歌悲愤莫名ing……

没同徐家家主徐承泽告别,赫连夜径自出了忠远侯府坐上马车离开。登上马车的一刹那,他回望着徐府庄穆的门额,眼中促狭的笑意闪动--小家伙,到底嫩了点儿!

马车奔驰中,车夫张松终究没能忍住疑惑,“爷,你为什么接受那个小探花的威胁?”

等了一会儿,车里传出了赫连夜倦倦的声音,“我今天心情好,懒得动手,也懒得搅进徐、常两家的浑水里,就这样……”

张松眼里布满了忧虑,不用看他都知道赫连夜这会儿一定又睡着了。主子的渴睡症越来越严重,是否代表着那些人的目的就快达到了?

也许天下很快就要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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