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交往后就了解了；没有想法，那就从现在开始想。新月，你的问题，都不是难题。”
意料之中的拒绝，李承泽没有多大的反应，就事论事，轻飘飘的将她的理由压了下去。而他的称呼，也变成了两个字。
如果她还年轻，如果她还有热情，被人这么执着的表白，她或许会高兴，然后接受。但是，她不是小孩子了。爱情，她不想触碰。
想要难题，还不容易？
“你三十一，我二十五。你大我六岁。”既然不想，那就彻底的断了他的想法。不让他有一丝希望。
李承泽幽深的黑瞳闪过一丝薄怒，冷凝的眯起，流转着暗沉危险的光芒。周围的空气，立时降了几分。
“你真这么不愿？”
年龄的距离，除非他晚生个几年，或她早生个几年，否则，永远无解。但是，这个问题，没有假设！用这个借口拒绝他，拒绝的够彻底！
“对不起。”她还是这句话。
脸上的红晕早随着她的理智飘散，余下的，是依旧平静到淡漠的脸庞。
只是她的内心，却隐隐的颤抖。因为她察觉得到，他是真在生气。那样肃杀的眼神，冰冷而危险。她曾见过的，在监狱里，一名亡命之徒身上。
陈主任告诉过她，那个人杀过十三个人，包括老弱妇孺，杀人的手法，毫无人性。那样具有杀伤力的眼神，就是那样练出来的。
而李承泽刚才给她的感觉，带给她的颤栗，丝毫不亚于第一次见到那个亡命之徒时，带给她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握紧，微微泛白。
瞬间的愤怒过去后，李承泽放松了紧绷的身躯，突然觉得他的告白，跟打仗一样……
“你出去吧。”他头疼，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他是喜欢她的智慧，从容，自信没错。但是不包括她用她的智慧拒绝他，从容的对待他的表白，自信的认为自己与她不可能！
钟新月没有多话，转身就走。再待下去，她不保证，她还能保持平淡的脸色不破功。
况且，拒绝后的安慰，在她看来，都是虚伪的。如果明确的拒绝，能够让他深陷之前放弃，对两人都是最好的。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或许他会伤心一段时间，但是最终也会好起来的。
不过，世界上，遇到困难就放弃的人很多，但是绝对不包括李承泽在内。在她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他优雅低沉的嗓音。
“比你大六岁。换个角度说，比你多走了六年的路，六年的经验。”
“丰富的人生阅历，可以提醒你以后少走弯路；成熟的情感理智，是照顾好你的前提和保障。你能有什么损失？年龄比你大，得到更多好处的人，还是你。”
“如此，年龄的问题也解决了，你还有多少借口，可以随时跟我讲。如果没有了，我们就交往吧。”
钟新月的脚步一僵。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不是在告白，而是在谈判？而谈判的重心，是关于钟新月能找多少借口拒绝李承泽？
而且，他最后的那句话，更像是在通知。通知她这个当事人，他们在交往的消息。
莫于川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范愉总跟他说：“少爷是最绅士的土匪了”。
可不是吗？
土匪是让人暴力反抗不能。少爷不一样，暴力和冷暴力都没得反抗。
他会给你提出拒绝的理由。想出了，他可以驳回；你想不出，便输了。所以，拒不拒绝，都是一样的结果。
于是，在李承泽的刻意表现下，律所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
李主任在追钟律师。
对于这个消息，男的惋惜，女的嫉妒。
惋惜的是，虽然同为男人，承认别的男人比自己好看，比自己有能力很让人挫败，但是，事实如此，无可厚非。
可是那样优秀的男人，居然看上了钟律师，怎么能不惋惜？也不是钟律师不好，虽然她很有能力，性格也不错，但是她的容貌太普通了，朋友聚会，虽然不至于丢脸，但也不能给他们长脸……
嫉妒的是，钟新月到底有什么好？李主任居然看得上她？
说钟新月追李主任，她们还能嘲笑一下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事实上是，李主任追的钟新月，她们只能想到，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然后纷纷哀怨，为什么自己不是那牛粪……
于是乎，钟新月每天上下班，迎接她的眼神各式各样，奇怪的，惋惜的，哀怨的，羡慕的……
放下手中的报纸，钟新月揉了揉额际，无奈的看着眼前一直盯着她的刘玲。“你到底在看什么？”
从她打卡坐下开始，她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了，她还在看……
饶是淡然如她，也被看得不自在了。
刘玲的眼里，八卦之星闪闪发亮，眼神像是激光探测器，恨不能忽略她平凡外貌，一下子看穿她身体特殊的内部构造，找出能让李主任追求的原因。
“新月姐，李主任为什么会喜欢你？”看了这么久，她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关于这个问题，你该问的人，是当事人而不是我。”
她跟李承泽的交集，也不比他们深多少，怎么会知道李承泽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是想问啊，但我不敢。只要看到李主任，我的脑袋就没办法思考了，还怎么问他？”
刘玲先是苦恼，然后汗颜。每次与李主任靠的近一点，她都觉得身边的空气都被用尽了一样，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哪里还敢问什么问题啊。
李主任是俊美无双，但总让她觉得害怕。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李主任面前，总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李主任。只要站在李主任面前，她就觉得自己丑陋了。
但是李主任实在太优秀了，她偶尔会忍不住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李主任突然喜欢她，然后跟她表白……
可是现在，她连幻想的几乎都没有了……
深深的看着眼前让她的幻想破灭的人，不甘的说，“新月姐，你真的好幸福……”被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追求着……刘玲的话里有不甘，却没有嫉妒。
幸福……钟新月怔住。
“新月，我们都要幸福。”
“好。”
她记得她的回答，很干脆，很果断。
只是，她摇头，“被人喜欢，就是幸福吗？”而这个人，还是一个她不熟悉的人。
“呃，总比没人喜欢来的幸福吧。”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刘玲愣了一下才回答。
“这个问题，你就留着自己探究吧。”
“……？”
好在这种奇怪反而氛围，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年关到了。
春节将近，律所要放假了。虽然案件随时有，但是法院都放假了，律师自然也跟着休息，回家过年。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估计大伙都会忘记这件事了。而李承泽……
“钟律师，李主任想约你谈一谈。下班后，对面咖啡厅。”
刚想到李承泽，莫于川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通知。没错，就是通知，因为他说完后，她还没来的拒绝，他就转身走人了。
莫于川……
钟新月突然注意到，很多时候，李承泽在哪，莫于川都跟着。那样的恭敬程度，那一身气度，绝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助手而已。
平常的助手，有必要二十四小时随行吗？平常的助手，会在说到上司时，眼里会露出钦佩敬畏的神色吗？
钦佩她可以理解，那么，敬畏呢？
她骗陈秀，说李承泽是她的助手。
而李承泽说莫于川是助手，是否骗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