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的流逝，钟新月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
刚进屋，迎接她的，是一顿谩骂。果然会是这样，她低笑。
“还有脸回来？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你居然没把握住？！”钟母的脸色，从知道钟新月相亲失败开始，就一直臭臭的，见她在外面逛了那么久，才舍得回来，更是怒气冲天。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让你大姨妈牵线的，你可真行，一句话，就让我的努力都泡汤了！”
“现在好条件的男人不好找，你就这么甩手走了，不是便宜了别的女人了？”
钟母不停的骂着，恨铁不成钢，看着钟新月沉默的表情，愈发不满意，“说你几句，怎么的？还不满意了？我告诉你，你再这个样子，早晚没人要！”
钟瑜站在一旁，端了杯茶给钟母，俏脸上有些为难，“妈，你也别这么说新月了，毕竟人家的心意，也不是新月能控制的啊。”
钟瑜不劝还好，一劝，对钟母来说，就是火上添油，“什么控制不控制，我不是让你要笑，嘴巴要甜点，你倒好，一出口就是要走，你是以为条件好的男人有多好找？你都二十好几了……”
“二十五。”钟新月突然开口。
“对，二十五，都老大的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给你找了个好男人，让你相亲，你居然不抓紧机会好好把握？你看看你姐，二十四就找到好婆家嫁了，你怎么不学学？”
“那个戴波，有问题。”钟新月皱眉，看了下眼睛躲闪着不敢看她的钟瑜，平静的解释，“出口不逊，行为不雅，品性不正……”
“你还嫌弃别人？人家是英国留学生，能差到哪儿去？你先看看你自己……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净不让人省心！”
钟母越说越气，越气就骂的越难听，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钟新月不再开口争辩，只是任她说着。
骂累了，钟母才没好色的横了钟新月一眼，唰的起身，重重的往厨房走去。
“新月，对不起啊。我只说了一点，妈就生气地打断我，不让我说完……我……”
看到妹妹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钟瑜的身体，不自在的动了动，心虚地道歉。
“那我应该说没关系吗？”钟新月淡着脸，反问。
“这个……”
“钟瑜，我不是你的攀比对象，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明白？”
“我……我没有啊……”钟瑜很没底气的小声辩驳，细若蚊蝇。只是那内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有没有，你心里自己清楚。”钟新月笑容淡漠，点到即止，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对峙太久。说得再多，她也不会承认。就算承认了，她也不会改。
“我去厨房帮忙。”
午饭吃的很安静，年纪最小的团团，也懂得了察言观色，知道外婆心情不好，乖乖的任外婆喂着，格外的乖顺。
钟新月原以为钟母的气愤，会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却没想到，她不满的情绪，因为大姨妈晚上带来的消息，便戛然而止。
“世风日下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庭？我真看错他们了。啊妹，还好新月没看上他，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
“怎么了？”钟母心下一片疑惑，“难道他的家庭条件，都是捏造的？”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要是捏造的就算了，最令人可耻的是，他们一家的人品，都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令人恶心。”钟新月的大姨妈，一脸愤愤然，咬牙切齿，恨不得狠狠的剜他几块肉来消气。
“人品？不会吧，你不是说他们一家都是知识分子？大学教师，公务员，英国留学生……”钟瑜惊讶。
“屁！”她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知识分子？根本就是一窝子的衣冠禽兽！”
“爷爷奶奶是大学教师？听着倒是好听，但就那德行，都六七十岁了，还学人家搞外遇，养小三，也不嫌害臊。”
“你说什么？！他的爷爷竟是这样的人？！”钟母不可置信的张口。
“不光他爷爷是这样，他奶奶也好不到哪去。根本就是爷爷找女小三，奶奶找男小三，为老不尊，也不知道羞耻两字是怎么写的。现在镇里都传遍了，还有视频作证呢。我也看了，还真是他们两人……”
“那他爸妈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对他们家的印象，一下子改变了这么多？”
钟瑜坐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刚开始时，大姨妈对他们可是赞不绝口的。
“爸妈？哼，什么国家公务员？根本就是贪污贿赂的人渣。你知道他们那四幢别墅吧，有一幢是别人送的，剩余的三幢，都是从别人那里低价强买的。人家不愿意卖，你猜怎么着？居然找黑社会，把业主打个半残，又将人送去了公安局，非逼着人签字。”
“公安局不管吗？”
“屁！当官的，蛇鼠一窝，心肝都是黑的。你以为呢？”钟新月的大姨妈很胖，说话的语气很冲，恨不得将她口中的人，狠狠的踩几下才算消气。
她当媒人这么久，就没被人这么骗过。幸好新月和他没成，也幸好她早一步知道了真相，不然，以后谁还敢找她做媒？她的金字招牌，都快被他们给毁掉了。一个个，都是不干净的主……
“还有那个戴波，的确在英国留学过。但是，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今天中午，就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来找他，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说是他在英国的情人和儿子。你说他荒不荒唐？才二十八岁，就有了个十岁的儿子，估摸着他在英国，也就一流氓学生……”
“怎…怎么会是这样？”钟瑜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了看钟母，想着自己早上违心夸戴波的话，有些后悔。
“还好新月机智，没被骗了。”钟母又惊又怒，接着后怕的拍拍胸口，“果然还是当律师的，会看人。新月回来的时候，就说那个戴波有问题，没想到，还真说中了。”
说到最后，钟母的语气既是得意又是满意的，钟瑜听着，原本庆幸后悔的心思，又淡了不少。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收了张大的嘴巴，钟瑜恢复正常的神色，好奇地问。
“还能怎么样？一家子立马就被送到监狱里去了，估计不判个几年，别想出来。那个戴波，正被那女人缠着，自身难保。至于别墅和店面，也被没收充公了。现在我们那地方，都疯传开了。”
“活该！”钟母啐了一口，没好气。突然想起什么，瞅着钟瑜问道。
“对了，你妹妹呢？我得跟她说说，以后看人，眼睛就是要毒一点，省得以后被人骗了！”
钟瑜愣住，猜测道，“应该是在奶奶那儿吧……”她记得新月吃完午饭，就出去了。往年过年的时候，新月很多晚上，都是陪着奶奶的。
“这样啊……那明天你记得提醒我说一下。让新月以后见到戴波，躲远点……”
一天之内，街坊小巷里，到处流传着戴波一家肮脏的行径。原本在南市里，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成了人们口中的臭虫，只要一提起，就犯恶心，直恨不得全家死在监狱里才舒心。
效果好到出乎意料，饶是冷漠的莫于川也不禁愕然，在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时，直接笑骂了一句，“南煜，够狠！”
“好说好说。”
电话另一头的男子，爽朗的笑开，稚嫩的娃娃脸上，薄唇咧开一个大大的口子，露出里面阴森森的白牙。片刻，他可爱的嘴里，吐出遗憾的话，语气意犹未尽，“只是一族连坐够吗？”
莫于川怔住，还没说话，就听到对方一阵兴奋的建议，“要不要株连九族？我已经暗中做好准备了，只要你说一声，立马行动！你赶紧下令吧！”
多少年了，他们都没接到大帅的任务，太久了……蛰伏得太久，他手都痒了，这一次的试炼，还不够他止痒。
南煜左耳上，鲜红的耳钉闪耀着诡异的红光，五指捏的咯吱咯吱作响，蠢蠢欲动，只要莫老大一点头，他就——
他的语调无比轻松，却遮不住其中的嗜血残忍，阴寒恐怖。
莫于川脸上的赞赏顿时消失无踪，只觉得自己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南煜，你给我适可而止。马上停掉所有不必要的动作！”
株连九族？
他也想过，但是动作太大，肯定会引发有心人的关注，要是最后钟律师被挖了出来，那就不好收拾了。
南煜不满地撇唇，“真小气。”他的资源，又白浪费了。
说完，他又神经兮兮的加了一句，“照例。这个号码我会用一个礼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通知我。特别是这种事，千万要记得我啊……”
“啪”的一声，莫于川挂掉电话。不想再跟那个无血不欢的男人说话。看了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思索了下，手指灵活地几个按键，将它存进了陌生群里。
倏尔，他的眼里，泛起一丝笑意，少爷看到这样的结果，应该……会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