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
看春蚕淹叶,忙得它不可开交。
再看崔金花,她也是忙忙操操。
蚕忙为早日结茧,她忙得是情和骚。
所以说大千世界,谁也闲不了。
常自清红起脸来,羞愧地连声道:“大表姐,大表姐。”
崔金花格格笑道:“我真相信刘氏女有如此的能奈,独占花魁。”
常自清:“独占花魁那是男人的事。”
崔金花:“表弟,人朝高处走,水往底处流,男女都一样, 都有独占之美的心。” 常自清道:“大表姐我求您的事?”
崔金花道:“先不说如何救刘氏女,大表姐我处身这般田地也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我成了什么,早年恋上了我的大表哥,他东洋读书一去多年不回,数日前来了一封信,他已结了婚,还是个东洋婆,我崔金花指山山倒,靠河河干,嫁给何雄仁更是一场噩梦。”
常自清道:“表姐,人生全由命,半点不由人。”
崔金花跳了起来,笑道:“大表弟你说得对,我真不相信我的命苦,手里抓住的都是个瘪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前天我走了一趟娘家,在算命那算了一卦。”
常自清道:“瞎子口,无量的斗。”
崔金花绘声绘色地说:“那瞎子真够神的,他一口气说出了我的前前后后。”
常自清问:“瞎子能说什么?”
崔金花侃侃而言道:“说我先恋表兄靠不住,之后有段糊涂的姻缘,不几时就飘了,最后还得嫁给一个表弟,我想表弟,有十几人,能是谁呢?才是我的终身依靠?”
常自清向眉飞眼笑的崔金花看了看,心存戒心地:“大表姐,这都是闲话,乃无稽之谈还是说。”
崔金花故做怒色道:“闲话,无稽之谈,我是个女人,不大也不小的女人,觅寻终身可不是个小事。”
常自清道:“大表姐,俺常家愿出钱。”
崔金花道:“这段日子你常家没少花钱,钱从何处来呢?”
常自清道:“卖田,卖地,卖店铺,卖房子。”
崔金花道:“好,好。你卖,我买,卖吧,常自清,你真是没有良心的狼。”
常自清道:“我没良心,我是捧着良心来求你的,我的大表姐,是我误伤了刘氏女前夫的生命,刘氏女不记前仇,又多次救我,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常自清说到这里动情的哭了起来。崔金花捂嘴笑道:“大男人,在女人面前掉眼泪真没有出息,好吧,你要真卖田卖地,卖店铺,卖房子,这些都免了。”
常自清破涕为笑道:“大表姐,你说真的。”
崔金花道:“只让刘氏女卖一样东西,就能救她出离牢狱。”
常自清不解地问:“是什么?”
崔金花没有立即回答,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茶。
常自清追问道:“大表姐,要我弟妻卖什么?”
崔金花没正经地说:“卖男人。”
常自清大惊道:“卖男人,卖二锁,二锁不能卖哇。”
崔金花道:“那就卖你。”
常自清咬了咬嘴唇道:“卖我,只要能救出刘氏女,我连命也能卖,但不知卖于何处,是剥皮,还是挖眼睛,我都愿意。”
崔金花冷笑道:“好个痴情的男人,你说人丹丸是什么治的?”
常自清道:“不知道。”
崔金花胡言乱语道:“是男人治的,将年青力壮的男人脱下衣服,洗净了身子,往人肉机里一按,绞成肉浆后捏成一个个小肉丸子再加上药草就成了人丹。”
常自清似信非信地:“世界上只有日本人才会这么做,说来你大表哥做的是这个生意,真是为富而不仁,凶狠而又残暴,真无人性。”
崔金花哈哈一阵狂笑道:“呆子,呆子,呆子,人长的俊就是太呆了。”
常自清:“我呆?”
崔金花:“是呆了些,这是装呆。”
常自清:“嗷,我明白了,你是倒手贩卖。”
崔金花:“说错了,留我自己。”
常自清:“留自己,又能做什么?”
崔金花:“呆瓜,我卖个男人能做什么,当爹吧?你不是八贤王,赵德芳,我也不是王华,做儿子,我二十出头,三十不到能生能养。”
常自清为难地:“大表姐,我求求你,救救我那弟妻。”
常自清说到此处,滔滔落泪,双腿一弯跪在崔金花的面前。崔金花又是格格地一串冷笑,道:“男人膝下有黄金,当年刘备还跪过夫人。”
常自清无可奈何地:“大表姐,你怎么样才能答应我呢?”
崔金花板起面孔也动了感情,她也掉了几滴眼泪说起话来,也有几分的悲酸,她道:“大表弟,我见到你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你的相貌就像勾死鬼一样勾去了我的魂,我两次救了你的命,为得什么,我崔金花有个当县长的爹,当警察局长的哥,手里也不少钱,就少一样东西,那就是男人,如果你不答应我,秋后就去县城的东门外为刘氏女收尸去吧。”
正是:
有心江边去垂钓,何愁金鱼不上钩。
常自清顿时头上直冒汗珠。
崔金花又道:“你答应了我,何雄仁再也不敢去多看你常家一眼,你的二弟二锁也就平安无事了,何从何去,你仔细地想一想,知祸能躲,知福能接才算个不憨的人。”
常自清还想说什么,崔金花又开了口:“大表弟你回去认真地想一想,两条路一道是光明大路,答应我,刘氏女和你二弟发毛不损地回到常家,另一条就不要说了。”
常自清:“……”
崔金花道:“我崔金花不强人之难,你起来吧,我这里有把开大门的钥匙,想通了,今夜你来,明天天亮我就和你一道去接刘氏女出狱。”
常自清还未言语,崔金花将一串钥匙扔到他的面前,便站起身来而走出客厅。常自清望着走去的崔金花,喃喃地低声道:“我又觏到风流鬼啦。”
他捡起这串钥匙,惝悦不乐地也走出客厅。
正是:
什么是小人?乘人之危而夺之。
这类人光明正大有几?全是些伪君子。
一轮太阳颢明明亮照在大街上,街上有许多赶集的人,常自清谁也没有搭讪无力地走在大街上。常自清来到客厅,见老夫人在向他张望。常夫人迫不及待地问:“大锁回来了,见到了你表姐没有?”
常自清点点头。常夫人着急地问:“她可乐意帮这个忙?”
常自清没有开腔。
常夫人道:“大锁,我看脸色不太好,崔金花为难你了?”
常自清道:“娘,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受些委屈要是能把事情办好,也不后悔,可惜,我跪了她,还是……”
常自清说到此处,伤感地洒下两行眼泪,宝儿走到近前,拉了拉大锁的衣袖,道:“大伯,她欺负你啦?”
常自清双手抱起大宝,轻轻地摇摇头道:“宝儿,大伯太没本事了,简直是窝囊废。”
宝儿一声哭道:“娘,我要娘哇。”
常自清放下大宝,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常自清回到自己的住室一头倒住床上蒙头睡,慢慢地进了梦乡。
刑场站满了刽子手,刘氏女披头散发被绑法场上,一声高呼:“时辰到——”法官一声令下,一名报令兵卒扯着嗓子高声传下令来:“时辰到,行刑——”
一名刽子手袒露着胸脯,胸脯上长满了黄茸茸的毛,高举鬼头大刀向刘氏女劈去,刘氏女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尘埃。常自清一声惊叫,从梦中惊醒,当他揭开被子已是深夜。月光洒在窗户上,常自清坐起身来,苦苦思索着,自言自语道:“刘氏女,刘氏女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救你,哪怕是下刀山过火海。”
他又想了良久,忿然道:“为了救你刘氏女,崔金花就是一条母狗我也认了。”
只见常自清下了床,义然走出自己的住室。
常自清悄然无声地来到崔金花的门前,门没有闩,只有反锁着,常自清取出钥匙开了门,推门而进。空旷无人的天井院,静悄悄的,惟有头上的那轮明月洒下淡淡如水的月光,常自清徘徊在崔金花的住室外,只见常自清仰面长天一声叹道:“天呐,我常自清不该做的事做了,赌博场上误伤人命,今日却又做了一名偷花盗柳的淫贼,上辱祖宗,下辱我一个读书人的名节。”
正在这时,一声门响,常自清又惊又怕欲要离开,从那里传来崔金花的说话声:“冤家,你来了。”
常自清强打着精神迎上前去,没有一点勇气他道:“大表姐,我来了。”
崔金花走了出来问:“常自清,你是为着刘氏女的,还是为了我?”
常自清直言不讳地:“为了你,最终还是为了刘氏女。”
崔金花格格的笑道:“是婚姻棒打不散,不是婚姻巧说不成。”
常自清生硬地:“我先问问你,崔金花,明天去救刘氏女,你答应吗?”
崔金花道:“小冤家,你一闯进我的眼里,我便如走火入魔一般,走吧,随我进了屋中做了夫妻,你要天我也许你一个整的。”
崔金花边说边向常自清走来,伸手拉住常自清的手,肉麻地说:“姐想你如旱苗思雨,你就不想表姐吗?我生的并不丑。”
崔金花拉起常自清走进住室。
崔金花将常自清连拉带扯,拽到住室,从屋内传来崔金花淫荡的笑声:“大表弟,只要你陪我上了床,姐就是你的人,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做什么。”
不大会儿,室内的灯息了。
正是:
有人说最厚的是地皮,让我说是不要脸人的脸皮。
地皮再厚能打井,脸皮厚的人说得轻重他都不听。
再不要脸的事也能做得出来,正是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