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游的结局是不欢而散,九方炎听着他派出去跟踪的侍卫传回的消息,笑得心花怒放。蝶依回来时已进中午,九方炎摆了一大桌子菜来庆祝。
饭毕,九方炎将屋里的人都叫到了白兰花树下的石桌边,他一个人悠闲地剔着牙。
半晌不见九方炎有什么动静,蝶依有点不耐烦了,难道这家伙就是叫他们来这看他剔牙?“有什么事?快说吧。”
九方炎环顾一圈,问:“木樨呢?他还没回来吗?”
“他说东西不太好找,他去西北边看看。大概晚上能回来。”一旁的木星答道。
“那算了。这次我把大家叫来,是想说说蝶依你的事。”九方炎摆正了姿态,气质由刚才的痞气变得一本正经。
蝶依愕然:“我的事?你说的是张逸尘?”蝶依也只想到这件事,这是她和九方炎他们唯一的交集。
九方炎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想着报仇?世界如此美好,你不能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蝶依对她翻了翻白眼,这人真无聊!
“你要报仇,也得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不然会是别人先把你给解决了。”九方炎说得无所谓,他知道蝶依一定会感兴趣的。
“什么事。”蝶依冷冷的问。九方炎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这妮子果然好玩。
“你武功很强对吗?”九方炎轻轻勾唇。蝶依捕捉到了他话里微不可查的嘲讽。
蝶依一挑眉:“是很强,至少你打不过。”九方炎的武功她见识过,若他没有隐藏,打过他是绰绰有余。
九方炎深吸了一口白兰花香,心想这白兰花也只适合在远处轻嗅,带着淡淡的清远和幽苦。太近了闻起来,苦味就太强了。“你是很强,我知道就单从武功方面来论,我是打不过你。但若真打起来,你绝对打不过我。”九方炎笃定的说道。
“嗯?”蝶依睁开眼,看着笑吟吟的九方炎。“你武功很强,但你缺乏实战经验。我们一起战斗两次,你两次都犯了武斗中的致命错误。”九方炎解开她的疑惑。
“第一次,对敌不经意,也幸好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第二次,你把后背现给了敌人,我替你接了一剑。”
蝶依的脸稍稍泛红,若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她都承认,她虽练武练得很勤,但平时能陪她练的只有师兄。师兄为了不让她太累,会有意识无意识的放水。而且师兄也不会把她当真正的敌人,下手自然轻。唯一有真正杀敌经验的就是去剿匪,可那些匪徒空有蛮力,武功很低,而且这样的机会还只有几年一次。
“你说的都对,我对敌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要如何提升?”蝶依坦然接受九方炎的提出的不足。
“我决定趁这段时间好好训练你。接下来的这些天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我和木星他们的各种奇怪的攻击。时间不定,方式不定。我们出手也不会留情,当然,你的回击也一样。”九方炎说出了他的计划。他心里打着小九九,要在这段时间好好将蝶依调戏够,最好能让她拜倒在他脚下。
木兰表示无所谓,只不过以后的日子多了一个玩伴而已。
最开心的还是木星,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虐待她了。上次她让主子受伤的事还没算呢,她又和他们住到一起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好好报复她才怪!
蝶依一勾唇,答应下来了。
从此,蝶依就过上了虐待与反虐待,调戏与反调戏的生活。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张亦心端着一碟点心走过来,“尝尝我新做的点心,若不好吃我再改进。”
张亦心刚把点心放在石桌上,九方炎就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块扔嘴里。“哈???好烫!”九方炎说着,囫囵的将点心吞下,一边还说:“好吃,张小姐真贤惠。”
九方炎的动作将张亦心逗笑了,“你这人真好玩,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
九方炎也不恼,大大方方的冲着张亦心一抱拳:“谢张小姐赞赏!”又转头对蝶依说:“看,这才是个姑娘,温柔贤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蝶依鼻子一哼,懒得理他。“我们在说练武的事。”她对张亦心说。
“练武?我也想练。”张亦心说道,其他的人明显一愣。
“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练?”心直口快的木星说,“练武都要从小时候开始。”
“啊!”张亦心显然不信。
九方炎认真的说:“的确,练武要从小时候开始。你现在筋骨已长成,要练武几乎不可能。”
张亦心脸上是浓重的失望,“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她脸上的不知所措让蝶依有些不忍。“练武是不太可能了,但我可以教你些拳脚功夫,可做平时防身用。”
“也好,总比没有强。”张亦心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蝶依说:“练武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要看你有没有毅力和吃苦的能力。”
张亦心一挑眉:“吃苦!我很擅长。毅力!我相信我要改变自己的愿望,从没这样强烈过。”
蝶依微微一笑,她果然没让她失望。
当天下午,蝶依就迎来了九方炎的第一项挑战。
她刚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一桶水就迎头泼了下来。紧接着,一块大石头立即从房间里弹出,射向门边的蝶依。蝶依身形立即向后退去,险险避过了石头,身上仍有点点水渍。
就在她稍稍放松的这一瞬间,身后的大树微微一响,几根削尖了的木棍向蝶依后背刺去。蝶依左躲右闪,避开了木棍,同时被逼到正处在半空的大石头旁。
又一根木棍刺来,蝶依用力一脚将身旁的石头踢向飞射而来的木棍。脚刚踢到石头蝶依就感觉不对,心中警铃大作,可已经来不及了。
石头被木棍瞬间刺穿,立即炸开。石头的碎片和一股白色的浓烟瞬间向蝶依袭来。
蝶依在踢出石头时立即闭气,身体向地上落去。蝶依却在将要落地的一瞬间,发现地面密密的铺了层黑色的刺。
无从下脚!
蝶依猛提一口气,又被逼回白色浓烟中。蝶依心中暗惊,她进来时地上明明什么也没有,就她推门这点儿时间,他们就无声无息的在地上铺了一层黑钉。要知道她一直提高警惕,要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出现在她周围并铺好黑钉,这要何等的隐藏力!她到底小瞧了九方炎这伙人多少?
蝶依险险的避开了白色烟雾里的碎石,跳出了烟雾圈。她刚一落地,身旁就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在一旁观看的九方炎鼓着掌出来,他惊叹蝶依的反应力。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蝶依竟能一一避过,远远超出他的预算。
“身上水渍有七处,木棍划伤无,碎石痕迹有四处,毒钉无,白烟??????”木兰正眼打量了蝶依一下,说:“全身都有!”
蝶依仔细查看了自身的情况,衣袂和袖口处确实有七处水渍,衣服上有淡淡的石头擦过的痕迹。全符合木兰所说!蝶依更惊于木兰的眼力,要知道从她推门到现在,只有一会儿的时间,一半的时间她都在半空飞腾,身边还有各种各样的掩盖物。剩下的时间,他连正眼都没瞧过她。
“不错嘛!我还以为除了水和大石头,你什么都躲不过呢。”九方炎笑着向她眨眨眼,心情不错。
“我没那么弱。”蝶依淡淡的说,她注意到木星的表情很愤怒,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整张脸都憋屈的变了形。蝶依仔细的想了想,她确实没有的罪过木星,为什么他对她的敌意这么强?
木星的确很憋屈,这整人的方法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制作的,这样都没有弄到她,他真的很不甘心呐很不甘心!
九方炎装模作样的在空中嗅了嗅,对蝶依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蝶依也嗅了嗅,那水桶倒下来时她就闻到了淡淡的味道,在白烟中又有另外一种味道。现在,隐隐的又有一种个味道传来。很淡很淡,若不是九方炎提醒,蝶依都没注意到。那种味道很奇特,酸酸臭臭的,很难以形容,闻着让人很不舒服。
味道开始越来越强,围绕在蝶依四周,蝶依嫌弃的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九方炎摸了摸鼻子,说:“我在水里加了一种香料,白烟是另外一种香料。你肯定会问为什么它们都不香,应为它们混在一起才有效。这两种香料一旦混在一起,就会散发出惊人的恶臭,会随着时间的延长慢慢加臭。嗷~~~会臭到惨不忍睹!”九方炎做了副恐惧的表情,带着些戏谑。
“这就是你没能避开的惩罚,仔细看看有没有沾到皮肤上,那东西可是洗不掉的哦!”九方炎贼笑。
蝶依吹了一下因躲避而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说道:“无聊!”随后转身进屋换衣服了。唉!蝶依在心里叹道,好好的一件新衣服就这么毁了,真可惜!
蝶依在门槛时停住,转身问:“地上的黑钉是谁铺的?”
木兰保持着他抱胸闭目垂首的姿势,毫不在意的答道:“是我!”
蝶依勾唇一笑:“很不错,我要向你挑战。”
“可以!”木兰还是没动,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他转身向外走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蝶依也转身,关门。
“嗯!”九方炎赏识的点了点头,“这丫头不错,一来就挑战我们这儿最狠的一个。”
木星失望的扁了扁嘴,蝶依为什么不挑战他?他可是这儿最具有力量的,那个伪娘们有什么好?
“喂!”九方炎朝屋里喊道:“木棍是我安置的,你怎么不挑战我?”
木星一愣,随即跟着喊道:“计谋是我出的,石头是我放的,欢迎你来挑战!”
一旁默不作声的张亦心抽了抽嘴角,对这两人表示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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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亦心握紧手中的茶杯,试探的问:“你没事吧?”
蝶依浅吟了一口茶,张亦心泡茶的技术确实很好,茶香四溢,蝶依的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没事儿!”
“呼???”张亦心拍了拍胸口,“刚才那一刻真惊险,你反应真快。要是我,肯定会先被淋成个落汤鸡,再被砸成肉酱,还会被刺个对穿,最后还会被黑钉扎成刺猬。”张亦心有些后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惊险的场景。
蝶依望着窗外,外面的狼藉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其实他们已经手下留情了。这种事情以后随时都会经历到,到时候可没人会手下留情,只会招招致命。若你怕了,可以离开。”她能感觉得到木棍射出时稍稍停顿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蝶依还是捕捉到了。
时间倒回到设置陷阱的时候。九方炎在树上玩转着那些削尖的木棍,看着一根根绷紧的皮筋,极其无奈的叹道:“唉!这要是我家蝶依躲不过去,被刺了个窟窿,又或者刺了个疤,那我以后摸起来不是会很不舒服?”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在皮筋前拧了个结。这样木棍在射出去时会稍稍停滞一下,能不能用这点时间躲过,就看蝶依自己了。“唉!现在就在考虑以后的事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那个冷女人?”九方炎很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张亦心低着头,看着茶杯里氤氲出的雾气慢慢消散。蝶依也没有说话,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半晌,张亦心抬起头,似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她说:“你能教我武功吗?不是用来防身的拳脚功夫,是像你们那种,真正的武功!”
蝶依放下了茶杯:“为什么?”
她笑了笑,说:“你也说过,以后我们要过的日子,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不想像刚才假设的那样,被砸成肉酱、被刺个对穿、被扎成刺猬。你们都那么强,他们能把简单的机关设计得威力无穷,计算精巧,连你都不得不小心躲避。你能放火烧了丞相府,还能轻松躲过他们设计的机关,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想活着,至少,不拖你们的后腿。”
蝶依看着她坚定地目光,慢悠悠的抿了口茶。“你已经十七了,不大可能。”
“不会的!”张亦心立即说道。“你和九方公子都用的是‘几乎’、‘不大可能’这些词语,就说明还有机会。我不相信练武就只能从小时候开始,我不相信慢了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激动得起身撑着桌子望着蝶依,眼里满是希翼。
蝶依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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