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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缕,我渴了。”

莫羽寒在卧室扬声叫我。

“知道了!”我回过神,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倒了杯水走回卧室。

一进门,我又是一愣。只见他不知道是怎么揉的,把那青黑色的药膏弄得胸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此刻,他活像个打完了泥仗,浑身是脏的大孩子一样,抬起妖娆的黑眸无辜地看我,那副模样,要多楚楚可怜有多楚楚可怜。

“你怎么搞得?”我瞪他。

“都说了要你帮我嘛。”

他“幽怨”地吐语,像是孩子埋怨母亲没有尽到责任。

“你……喝水!”

我咬牙切齿地把手里的水塞给他。

“放心,我不会呛到的。”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接过水杯,优雅地饮了口水。我愤愤地调头去洗手间弄了一条湿毛巾来,像个瘫痪保姆一样拉起他的手,开始擦拭他满身的药膏。

“莫羽寒,你要是故意的,你就死定了……”

他浅笑不语,泰然享受。

擦干净他涂了满身满脸的药膏,我又挤了点在手上帮他按摩淤青的地方。他这奇特的药却似乎相当有效,揉了十来分钟,淤青竟然消去了大半。

“把你衣服换了。”

我从他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衫丢给他。

“是。”

享受了半天瘫痪待遇,莫羽寒懒洋洋应了一声,坐起来,脱去了身上早已脏兮兮的黑衬衫。

而我的目光滑过他的背,却突然顿在他左肩上。那里竟生长着一朵血红妖娆的花。

仔细一看,原来那朵花不是活生生地长在他背上,而是一个精美的纹身。

这是一朵很奇特的花,我从来没有见过。

层层叠叠的花瓣,以一种优雅而慵懒的姿态曼曼舒展开来,妖娆而曼妙。花下隐隐露出的两片叶却利如刀锋,几乎带着寒气。花下又有极细的藤蔓延伸,缠络。

然而无论是花,叶,还是藤蔓都是一种近乎妖艳的血红色。整个纹身不过掌心大小,却极其精致,栩栩如生,像是生来就长在他白皙的背上,神秘而妖魅。

只是一瞥间,莫羽寒已经迅速穿上了衬衫,遮住了那枚纹身。

我收敛了眼神,却突然觉得,其实莫羽寒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很神秘。

我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他却好像十分了解我的一切。他作为一个大学生却跟云夜会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开着价值不菲的跑车,却一个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而且房子收拾得极其整洁,似乎十分善于一个人的生活。他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没见到有什么亲朋好友。而他竟然和一个千百年前的古人长了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不是有切实的证据,我简直没有办法怀疑尉迟临风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会认错人。

我突然之间发觉,对于莫羽寒这个人,我简直是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你父母呢?你没有亲人吗?”

莫羽寒灵巧的指飞速地扣着胸前的纽扣,头也不抬,懒懒地答道:“我是个孤儿,是干爹收养的我。”

我听了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不禁楞在那里。

一直以来,在我的印象中,莫羽寒是个不知民间疾苦,成天以整人为乐的豪门大少爷,从来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干爹?”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触碰这个似乎有些敏感晦暗的区域,却还是忍不住发问,“你干爹是云夜会的人?”

莫羽寒理好衣服,又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答道:“那个臭老头是云夜会的头。”

“头?!”我这一惊不小。

“嗯,”他微微点头,“那老头自从他心爱的老婆死了以后就再也没碰过女人,没有儿女。”

敢情莫羽寒竟然是云夜会的大少爷。半晌,我才抑制心里的惊愕,正了正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一直是你干爹养大的吗?你没有找过你真正的亲人吗?”

我小心翼翼地害怕触碰到莫羽寒隐晦的伤口,他却没有半点异样,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神态,似乎我说的这个孤儿根本不是他似的。他软骨头猫一样又倚回了床上,脑袋懒懒地靠着我的手臂,反倒挑起一个戏谑的笑意,指了指耳朵:“耳朵痒,吹吹。”

“你……”

我一听,差点没气个半死。但又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便扶住他的脸,凑过头去,吹了吹他白嫩嫩的耳朵。

“嗯,这边。”他满意地侧过脸,把另一个耳朵也转过来。

“莫羽寒,你别得寸进尺!”我忍气吞声拉住他的耳朵,胡乱吹了几口气,“好了没!”

“嗯……果然只有你做,感觉才对……”莫羽寒又眯起迷离的双眼,款然一笑,直到我快濒临爆发的边缘,他这才打哈欠一样地回答:“找什么。三年前我出过车祸,失忆了,以前的事一概不记得。死老头也是在那时候收养的我。”

说着,他伸出指,散漫地挑起了额角的头发:“喏,这个疤。差点毁了我的容。”

我不禁睁大眼,仔细一看。那道不整齐的疤贴着太阳穴边的发际,因为时间的磨损,已经不太明显,很细,却看得出这道伤曾很深,昭示着曾经的鲜血淋漓的伤痛。

似乎他永远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的每一个答案都让我心惊不已。想不到他整天一副懒猫像,却有着这样跌宕的经历。我一时陷入沉默。

莫羽寒却推了推我:“药是不是该好了?”

“啊!忘了!”

我这才想起来还在熬着的“祖传秘方”,忙起身冲到厨房,把火关掉,沥出了药汁。

经过熬煮,那碗药的异香愈发的浓了。我从来没见过中药非但不熏人,反而异香阵阵,忍不住好奇究竟这药方里放了什么,于是伸头看了看药罐里的药渣。

这一看,我的目光立即被其中一样东西吸住了,不禁一怔,连忙用筷子把它挑了出来。放进一碗清水中。

这味我从未见过的药材,经过熬煮,已经不复我先前看到的萎缩一团,像是花茶经过浸泡重新绽开一样,它在碗中的清水里,乌灰的药汁慢慢释出,一朵血红的花朵舒展开,繁密的花瓣,利如刀锋的红叶,纤长如触手的绵绵藤蔓。

竟然是和莫羽寒肩上纹身一模一样的花朵。

纵然经过反复的折腾,这朵美艳到诡异的花依旧栩栩如生,在清水里绽放出一种致命的妖娆诱惑。

我忍不住伸手,想要碰碰这朵奇异的花。

“怎么,烫到了?”莫羽寒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见我发愣不动,便出声询问。然而,他一眼瞥见碗里那朵奇花和我几乎碰上锋利叶子的手,猛地面色大变,一把拉回我的手,抓到眼前。

“割破没有?!”

我被他紧张而冷厉的神色吓了一跳,呆呆地摇头:“没,没啊……”

莫羽寒攥着我的手,修眉紧锁,双目微寒,仔仔细细地检查我的手指,确定没有任何裂口之后,神色这才缓缓松下来。

他转身端起那碗花,呼啦倒进水池,毫不怜惜地放水冲掉。

我本以为这是什么罕见珍稀的圣药,可莫羽寒却像丢掉魔鬼一样冲了它。

我还没发问,莫羽寒倒先轻声呵责:“没搞清楚状况就不要乱做事。总是这样,什么时候你能改聪明点?非得笨死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又是这种好像认识了我三辈子似的语气。我抽回手,双手奉上那碗药,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你放心,本姑娘还没到笨死的那个境界。我乱动东西,那也是你让我熬得药。莫大少爷,还请你赶快把这碗差点害我笨死的药喝了吧!”

莫羽寒接过我手里的药,破天荒地没有回嘴,反而低道:“是我不该让你弄这个。”

听莫羽寒的语气,好像这个“包治百病”的祖传秘方和那个奇特的红花是什么碰不得的东西似的,我忍不住发问:“刚才那个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莫羽寒垂眸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轻声道:“思初。”

“思初?思考的思,初中的初?”

“是思念的思,当初的初。”

莫羽寒缓声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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