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薛兆立泡涨的尸体被几个侍卫抬进内院,丢弃在灵幽几人面前。尸体双目圆瞪,一双手依旧停在脖颈处。
死不瞑目,定有冤屈。
几个婢女登时骇晕了过去。家仆瑟瑟发抖,急忙磕头辩解。灵幽嘤嘤哭泣,呜咽道:“奴家没有杀人,奴家没有杀人……”
反反复复不过一句,跟旁人所喊相差无几。
“全都住口。”
袭风一声呵斥,打断众人的辩驳,高声道:“杀没杀人,自有论断。”招手吩咐几个侍卫抬来冷水,一一浇在晕倒之人身上。
“哗……”冷水下,几人狼狈惊醒,哭泣不断。
袭风与慑雨各走一边,自顾抓住一人,开始审问。
“说,今夜亥时,你在哪里?”
“说,亥时一刻,你是否在照水阁?”
二个婢女哇啦大叫,一张脸煞白,偏生说不出一句话。
灵幽目光闪烁,不知一会儿该如何回答。难道说出门赏月,迟归临波轩?可惜,薛兆立早有交代,王府姬女无令不可四处走动。
她,凭什么违背命令?
前头审问的几人,皆有了不在场的证据。连神色慌张的家仆亦有人出面证明,亥时一刻与他喝酒赌钱,不可能出现在照水阁。
虽喝酒赌钱有违府律,然比起性命而言,就无足轻重了。
家仆兼那证人一同被罚杖刑,院中响起一下接一下的棍击声,听在人耳中莫名恐惧。
袭风慑雨站在灵幽跟前,盯着她冰凉清秀的容颜,呵斥道:“亥时一刻,你在照水楼?”
灵幽慌忙摇头,呜咽道:“奴家……奴家不曾。奴家只是出门赏月,回去的晚了些。”独居临波轩的美人,偶有寂寞也属平常。
袭风慑雨对视一眼,冷冷道:“搜。”言毕,齐齐撕扯她的衣裳。
灵幽一愣,正欲挣扎,花厅门口的鱼白珠帘一闪,袅娜走出一个女子。梦嫣立在大理石的七级台阶之上,温柔道:“且慢。”
袭风慑雨一顿,转头看向她。
梦嫣温柔含笑,款款走下台阶,温声道:“这舞姬到底是钰太子的人,若她不是凶手,岂不难堪?主人吩咐,由梦嫣代为搜身。”
诸葛璎发话,众人不敢不依。袭风慑雨退下,灵幽裹着撕破的衣裙,可怜巴巴地望向梦嫣。
梦嫣微微点头,走至她身旁也不多话,开始沿着她纱裙下摆依次搜寻。
薛兆立喉间的伤口,经确认乃是被利剑所伤。杀手猝不及防之下,定然来不及转移凶器。
灵幽凤目闪烁,望着梦嫣低垂的脸蛋,静默不语。
下身并无凶器,前胸后背亦无利剑,梦嫣缓缓抬起灵幽的左臂,一双柔胰细细感应她臂上是否有贴身利器。
人人屏气静声,袭风慑雨紧张地盯着梦嫣。
珠帘后的花厅中,墨青皂靴换了个姿势,并无声息。
左臂无利器,梦嫣走到另一侧,抬起灵幽的右臂。周身上下只剩下这一处可藏匿利器的地方,梦嫣神色总算缓和了些。她瞧着灵幽紧绷的神色,温柔含笑道:“别怕。”
仿佛是为了安慰灵幽,她搜寻的速度稍微快了些。
下一瞬,她柔软的双手猛地一颤,尚未退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只因,她柔若无骨的双手,忽然触碰到了一件冰冷的利器。
难道是……
梦嫣花容失色,踉跄后退。袭风慑雨已察觉,齐齐奔来。
楼前一干视线俱都聚集在灵幽身上,厅门口的鱼白珠帘似乎微微晃了晃。灵幽凤目闪烁,杵在青石方砖上,怔怔不语。
“她就是凶手……”
“她就是凶手!”
几个尚未被搜身审问的婢女见此情景,纷纷高声呼叫起来。灵幽若被认定,她们自然早脱干系。
痴蕊楼前,因着这几声呼喊,愈发肯定灵幽刺客的身份。
梦嫣匆促退让一旁,不敢上前,亦不敢进厅。
慑雨面色陡变,冷冷欺近,一把拽住灵幽纤细的右臂,喝问道:“你杀了薛兆立?”不待她言,狠狠将她惯在薛兆立湿淋淋的尸体前。
灵幽一个踉跄,趴倒在薛兆立瞪圆的脸面前,凤目闪烁,回头低声道:“奴家并未。”嗓音不再清亮,掺杂微微颤抖之声。
谁人皆知,她在害怕。
王府接连出了二起刺客,慑雨袭风自有不可推托的责任。今次薛兆立暴毙,诸葛璎显然气愤之极,否则怎会亲自审讯。
慑雨哪管她害怕与否,一步掠近,伸手撕扯她蔽体绿衫。
绿衫被撕,露出一双纤细藕臂,连带着掉落的,还有一枚细长的翠色玉钗。
女子肌肤如雪如玉,身上仅余一围浅粉肚兜遮掩,肚兜下,同色亵裤勾勒出紧致的腰身。背后,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这春日夜下,散发出魅人气息。
灵幽凤目低垂,瑟缩着身子,再难抑制惊恐,发起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