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降雪悄然回到小院,明天便是蔺东启的寿宴。
“不行!我不同意!”玉芙蓉听完降雪的话,立刻摇头。
降雪跪在地上,握着她娘冰凉的手,“娘,您知道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是唯一的机会。您难道要我嫁给那个70岁的老翁做填房吗?就算这次她没得逞,她总有一天会将女儿推向火坑,与其被她推,不如我自己跳,起码也能选个有用的火坑跳啊。”
玉芙蓉看着面前的女儿,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蔺东启绝情如此。
降雪明明是金枝玉叶,无人能及的仙女,为什么竟要走上满是荆棘的道路。
降雪心痛地抚摸着娘因为长久做粗活而衍生的厚茧,这双手曾今那么细滑。
她努力忍住要滚出的泪水,将脸放在那双手心中,轻轻摩挲,微微的刺痛让降雪感到幸福。
微微一笑,“娘,世间女儿只有娘了,不管女儿走那条路,只要娘在,哪怕娘在天涯海角,女儿都毫无惧怕,所以,女儿求您,好好喝药,一定要将身体养好,等女儿出人头地。”
玉芙蓉深深叹了口气,“雪儿,委屈你了,娘答应你。”心痛地拂过她额前落发,“雪儿,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勉强自己,还有,帝王家……没有情。”
降雪细心地为玉芙蓉掖了被角,淡淡一笑,“女儿已无情,哪怕前面万里荆棘,女儿也决不后退一步,娘,放心。”
她面色平静,后退已无路。
院门响了,估计派去找成叔的蕊儿回来了。
“娘,蕊儿回来了,等她服侍娘将药喝了。”蔺降雪柔声:“女儿要去准备准备。”降雪站了起来,扫了一眼桌上的有些肉的饭菜和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这些居然是蔺东启让人送来的,让她有些意外。他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心?她真想剖出来看看。
“小姐,这是成叔给的。”蕊儿匆匆一个锦盒跑进来,小脸冻得通红。
降雪接过来打开一看,一阵好闻的香味溢出来,便知是蜀南城妆容坊的上好胭脂水粉。
“成叔还说什么了吗?”
“成叔说他知道小姐要……要嫁人的事,他不能看着小姐堕入火坑,他说一切都会安排妥当,让小姐自己小心。”蕊儿红眼圈看着降雪,她刚知道大夫人如此狠毒,气愤极了,暗下决心,拼了命也要帮小姐。
降雪点头,这府里也只有成叔和蕊儿能帮自己。
——
蔺府为了出彩,居然除了平日的戏台外,别出心裁地在湖心另搭了个舞台,用蓝色的纱幔包围着栏杆上面点缀着初春白梅,台中铺着蓝色织着白色牡丹花的地毯,明显的就是为那件百凤羽衣的色彩而搭配的。
蔺降雪换上一套丫环装,繁忙的府里,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丫鬟。
她悄然立在远处,遥望着那主看台上令郎满目的华衣贵胄,心里冷笑。
蔺东启、南宫月,你们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搭的台,都将为我所用。
戏台上,蜀南城里鼎鼎有名的戏班子,正在依依呀呀地唱着,红绸簪花,绒毯铺地。
相府各房姨娘儿女们和贵妇人们都围坐在右侧,娇语逗笑。
左侧,主位上便是太子冷凤璃,贵胄男宾同蔺相相陪,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冷凤璃年轻而俊美,天庭饱满,鼻梁挺悬,一双轩昂的剑眉飞插入鬓,双眸含笑透着英气,眉宇间浑然天成的贵气,仿若江山一掌可握,笑看场内各色面孔便是笑看天下。
坐在他左手的是风流倜傥的三皇子冷清华,一双慵懒玩味的眸眼扫着对面花枝招展的小姐们,轻漫风流。
右手是四公主冷千蝶,她身边便是身份不高却是太子心腹的烟无暇。
冷千蝶一袭橘红绣满百花的衣裙,张扬艳丽,一双大眼不看舞台,偏看身边的烟无暇。
那张比女人还冷媚的脸,她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烟无暇似乎被她看惯了,一脸平静,直接当她透明的。
——
“不行啦!滚开滚开!我肚子疼……”蔺花茹捧着肚子从化妆室里冲了出来,直奔茅厕。
丫鬟和妈妈们都目瞪口呆的,一头冷汗。从下午开始,三小姐就一直跑茅厕,这都已经第十次了,脚都该软了,还怎么跳舞啊。
没有人知道,就在隔壁一间小房间里,蔺降雪稳稳地坐着,镜中的她肌肤如玉剔透,一层细腻的淡蜜色珍珠雪凝脂粉薄薄的附在面上,焕发出晶莹的光泽,显得肌肤越发鲜亮。
小手捏着细毛笔蘸了螺子黛,只在那双远山一般弯眉上一点点涂抹过去,黛色宛若一缕青烟飞开去,眼角用孔雀蓝胭脂挑起弧度,婉丽而精致,那双宝石般璀璨炫目的眸生出动人的妩媚,甚至有一种妖冶的味道。
胭脂花研磨出来沁了油脂膏做成的唇彩,只淡淡的附了一层,樱唇便诱人了。
她没有梳高髻,而是用蓝色丝带将如瀑秀发紧束,任由它披散在背后。
台面上有个锦盒,里面放着一只蓝色羽毛的制成的孔雀发饰,插着三支蓝孔雀毛。
这是玉芙蓉给她的,说是当年跳霓裳羽衣舞时带的,当然,她也只带了一次。
降雪小心翼翼地捏起发饰插在侧面的乌发上,高飞的孔雀羽毛随着头的微微晃动摇摆着。
蕊儿惊叹,“小姐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呢。”
蔺降雪淡淡一笑,这副容颜从今天起便成了自己的工具。
耳边听见呯的一声,墙都震了震,蔺降雪笑了。
“快……快扶我去茅厕……”那是蔺花茹软绵绵的声音。
蕊儿忍住笑,低低说,“这都十一次了。”
蔺降雪深深吸了口气,道:“蕊儿,出去看着,成叔来了马上叫我。”她双手紧紧地互握,手心直冒汗,这是她第一次当众跳舞,而且还是很有难度的。
她偷偷听过蔺花茹排练的乐曲,和娘教她的不大一样,娘的舞曲节奏更快更活泼更妩媚,可是,她无法令乐师们改奏自己熟悉的乐曲。
她只有按照蔺花茹的音乐跳,必胜的把握并不十分大。
外面,戏已到尾声,接着就该蔺花茹上场,张成匆忙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在蔺东启耳边低语。
“什么?拉肚子?”蔺东启面色一沉,低吼。
“这可怎么好啊,马上戏就唱完了。”张成急得一头汗。
蔺东启面色灰暗,看着冷凤璃笑容淡淡和烟无暇低声说着话,便低声问,“还有什么节目可以先顶着的吗?”
张成抹了一把汗,“要不就先让群舞先上?不过……”
“不过什么?”蔺东启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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