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拐进了翠柳大街,烟洛吩咐车夫把马车直接赶到后巷。三娘和凤姐都不是好相与的,况且,这醉烟楼里的姑娘们看烟洛都似乌眼鸡一般,巴不得抓住点她什么怯处,好落井下石,这平白无故的救一个人回来,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了,少不了要添些口舌。
缇萦带着被撞的那女子直接翻过后院墙,好在烟洛喜欢清静,住在紧后头最僻静的地方,又是在大白天,那些姑娘们都还在睡觉。所以不动声色的把那女子带进了烟洛的房间,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那车夫却是依旧紧张的不行,生怕这事会摊在自己身上,烟洛只得好言打发他。这种事车夫自是避之犹恐不及,自当不会瞎掺合,匆匆忙忙的便赶着车逃开了。
烟洛打发了车夫,然后从后巷绕回前面的大门,大模大样的从大门进去。
直到晚饭时刻那丫头竟然还没有醒过来,烟洛和缇萦心内不免有些焦急。华灯初上,这醉烟楼的夜生活就此拉开帷幕。凤姐已经遣小丫头来催促烟洛几次,让她准备好登台。小丫头传话过来说,花魁一连几日不曾登台表演,众多客官颇有不满,都叫嚣着要砸场子呢!
烟洛看着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子,眉头紧蹙。
“缇萦,看来今晚我免不了要去前面走个过场。这里你照顾好,不要被人发现,免得惹来不必要的口角是非。”烟洛叮嘱着。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踏木质楼梯声音。紧接着就传来凤姐那惊天动地的语调:“哎呦,我的好女儿,你怎么还在磨蹭,外面可是要翻天了。”
“妈妈!”烟洛将凤姐堵在门口,拉着她便步下楼梯。“这已经好几天没登台,我可不得打扮的漂亮点,自然是要费点时间,怎么敢劳烦妈妈亲自来请我呢。”
“是么?我看着你和平时一样,也没怎么特意的装扮啊。”凤姐疑惑的说着。
“凤姐,不得了了!不好了!”随着一阵被鬼撵了一般的大呼小叫,三娘急三火四的跑到视线内。
“我说三娘,你也算是这醉烟楼的老人了,怎么这么浮躁,什么事这大惊小怪的。”饶是多淡定的人,见了三娘这中邪了一样的架势,也有点招架不住,凤姐对于三娘的冒失脸上明显有一丝不悦和不解闪过。
“来了一位客人,点名要见花魁烟洛姑娘。”三娘肥的藕断一般的手不停的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
“我当是什么惊天动地了不起的大事,这每天迎来送往的哪位客官不是嚷着要见花魁的!也至于你惊得这副模样!”凤姐更加不悦,顿时拉下脸来。
“这回和每次它……它不一样。”越着急越着急,三娘竟然开始结巴。
“三娘,你莫要着急,这位客官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烟洛看着凤姐已经拉的老长的脸,忙打着圆场。
“这位客官他很有钱!直接甩了一沓银票在桌上,点名要见花魁。”三娘说完正换气的功夫,一听到银票凤姐立马插话:“有多少银票,万两黄金咱都见过了,难道又是一个万金金主?”
烟洛心内哂笑,果真是见钱眼开。
“有没有万金我不知道,可是这位客官绝对是万人愁啊!他不光有银票,还带来一票打手,不由分说把咱们场子给清了!”三娘说着,还心有余悸的看着凤姐使劲点点头。
“啥!把咱们场子清了?”话说完,凤姐人已经下了楼梯。
烟洛和三娘面面相觑,惊异于凤姐的下楼速度。随即,也都跟了上去。
前一刻还歌舞升平,一片满堂欢彩的醉烟楼,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满堂寂静。所有的宾客全被扫地出门,甚至于沉溺在姑娘被窝里的男人都被拎出来,赶了出去!
而那些姑娘们,见到这种架势,自然全都躲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道藏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风月场所里摸爬滚打惯了,姑娘们心里可都清楚这样一个道理,银子是好,可是和命比起来,那还是命重要!连命都没了,要银子莫不成带到地下去花!
凤姐呆滞的眼神,明显透着不可思议,难以相信,清的这么彻底!这个客人是怎么做到的?不,确切说,是他的打手们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