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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夏火火如此不掩饰目的,水念初无意识地叹出了一口气,也好,一报还一报,他也可以不用在事后继续放在心上了。

  可是,胸口浓浓的郁结是为哪般?

  深呼吸几次,水念初逐渐回到了往日沉着冷静的模样。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一切,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夏火火黑脸了,“就凭我救你一命,你觉得自己好意思再提条件?”

  “救我是你自己的事,我从没求过你救我!”

  “你,白眼狼!”

  夏火火气得翻白眼,水念初莫名觉得心情舒爽了不少。

  钟决插话,“主子,冢卫有好多不为人知的逼供手法,包你一用一个准。”

  不等夏火火说话,水念初已经提前说道,“我不想说的,这世上还没有谁能逼我说出来。这条命现在本来就是白拣来的,我并不介意你马上收回去。”

  言下之意就是,打死也不说。

  夏火火有一瞬间将眼前的水念初同庄城那个意气风发的水念初重叠了。

  那时的水念初高傲深沉,明明年纪和钟决一样,但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沉稳风范。如果不是昨天见到了他病着的虚弱模样,她几乎忘了与她斗了三个月的水念初居然也只是十五的年纪。

  病好了的水念初回来了,还是那般看不透的深沉,以及说一不二的决绝。

  夏火火点下了头,“条件,说。”

  “我说完事情后要马上离开这里。”

  原来他的条件就是这!夏火火瞬间咧开了嘴,“我当是你要威胁我杀东方亦呢!”

  水念初脸色一怔,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想到?

  “原来就这点事儿,好办,你随便走!”夏火火稍顿一下又小声嘟囔一句,“说的好像原来我会留你下来似的!切,自作多……”

  “你说什么?”

  “没没,你是大爷,你说你说。”

  水念初深吸一口气,开始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

  十年前,当今圣上刚登基不久,为了巩固皇位,他开始把其他兄弟赶到各自的封地生活,其实就是在逼迫他们远离盛京的权力圈。其中庄王就去了庄城,盛京唯一剩下的就是靖王。

  靖王之子玉沛柏当时在边疆是个副将,靖王要帮儿子拿下大将军的位置,所以放弃了封地,也放弃了入仕参政。在皇上的眼里,留在盛京的靖王说白了就是个防止握有重权的玉沛柏有二心的人质。

  然而在边疆,不只是大将军,包括军中各个要职,基本都是夏家人。明着拿下大将军的位置并不容易,于是玉沛柏在一次平定边界爆乱的时候,对着夏家人下了黑手。夏家一夕灭门,对外却说夏家是殉职而亡。

  玉沛柏接下了大将军的位置,再追杀唯一活下来的夏火火已经不方便。便让靖王出主意促使夏火火指给了远在庄城的庄王玉昆之子。一是那里离盛京远,就算夏火火有心报仇也翻不出什么大花来;二是他们需要钱私造兵器囤积兵力,夏火火俸禄越多,他们用来造兵器的钱也就越充裕。

  可以说,从最初六岁的夏火火出现在庄城就是一出精心的计划。按计划被惯成吃喝嫖赌的国民渣货,按计划被架空吞下了所有的财产,按计划由水念初暗中提供幻香给玉怀翰然后把夏火火完美地控制在掌心。

  三个月前,眼见最后一批兵器就要完工,夏火火到时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这时,水芝芝嫁进门了。她着急坐上主母,于是明示暗示玉怀翰做掉夏火火。而身在鼓里十年早就被渣货夏火火惹得憋屈十年的玉怀翰,也忍不住下了手。

  谁知大婚当夜,夏火火非担没死成反而涅槃重生了。

  水念初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夏火火的脸上,他非常确认就是从大婚当晚夏火火开始不同的,但他又实在查不出任何夏火火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蜕变的蛛丝马迹。想到东方亦曾出现在那里,他忍不住要猜难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计划?夏火火不过也是棋子一枚?

  夏火火的目光也定在了某处,呼吸中的丝丝沉痛被她理解为那是身体本尊的残留意识。原来,一切都是阴谋。在夏火火被困于国民渣妃的名号被尧天国百姓人人唾弃的时候,背后却有人一边乐呵着一边赚进大把福利!

  What-the-fuck!

  玉沛柏!玉骞!你们成功地惹起了我再动杀念的欲望!

  摆摆手,“钟决,想办法送水念初离开。”

  “你……”真要走了,水念初却迟疑了。

  “怎么,还有事?”

  “……玉沛柏和玉骞可不是好对付的,你最好和东方亦联手。”

  夏火火不解地看过来,他这是在帮她?

  水念初忽觉脸热,转身就走。

  钟决跟在后面,小心地绕过冢卫的封锁线后送了他出府。

  水念初什么也没说,脚尖一点地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了。

  钟决不满地咕嘟一句“我还请你吃肉饼了呢你怎么连个再见也不说”后,回府向夏火火复命来了。

  夏火火问他,“三个月前,哦不,我第一次托人因大婚礼席的事情跟东方亦搭上线大概是四个月前,你们那时就到庄城了?”

  “是,刚到。”

  “可是赌天坊在庄城十年前就有了。”

  “十年前那里就是冢卫安下的眼线。”

  “东方亦的命令?”

  “不,是皇上的指示。他不放心庄王玉昆,所以在庄王进驻封地的同时就布下了眼线。”钟决毫不隐瞒,东方亦在他们回到盛京后曾下过令,如果夏火火哪天主动问起庄城的事情了,他们据实以告就可以。

  “你们出现是因为玉昆私造兵器,但为什么要在大婚之夜和玉怀翰联手对我的人下手?”

  “因为来了一个月我们并未找到玉昆私造兵器的具体证据,皇上又一直摧着见结果。于是为了能正大光明地彻底调查王府,所以需要主子死。你死了,皇上才可以立个‘不能让青焰郡主无辜死去’的名号派人彻底调查玉昆。”

  “靠,合着我死也是你们的武器之一。”

  钟决双膝跪地,“主子,那都是皇上当时的指令,绝对跟亦主子没有丝毫关系。”

  她知道,她知道当时被算计的不是她,而是身体本尊。但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夏火火六岁被夺去了一切,以为到了庄城是个新开始,哪知自始至终还是身在阴谋中。还不是一个阴谋,而是敌我双方共同的阴谋。为了这个阴谋,她顶了十年的国民渣妃名号,被尧天国百姓人人唾弃,连瞬间一死都没有半个人为她掉眼泪。

  可恶!她招谁惹谁了!

  一时被悲伤和愤怒情绪笼罩的夏火火当下就瞬移回了练功房,然后再没出屋。

  直到东方亦在天黑时回府。

  进门就被钱叔拦住了,“少爷,你快去看看少奶奶吧,她都在练功房打了一天的拳了,连饭都没吃!”

  东方亦立刻施展轻功转瞬就来到了练功房。

  门外天猫和桃宝在守着,天猫的手里还端着凉了的饭菜。

  一看东方亦出现,她们马上迎了上去,“主子,你可算回来了。”

  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东方亦问,“到底怎么回事?”

  天猫摇头,“不知道,从早晨进去以后就再没出来。”

  东方亦上前推门,没推动,里面被锁上了。

  他敲门,“夏火火?”

  无人应声。

  东方亦沉下目光,“她今天早晨有什么异常吗?”

  “没看不出来。”桃宝说的很犹豫。

  东方亦追问,“那昨夜呢?”

  “昨天夜里也没异常,但半夜的时候,钟决曾经出现过。”

  天猫,“主子起来见钟决了?”

  “没有,我把钟决赶走了。”

  不对,她一定见了。东方亦命令,“马上把钟决给我带过来。”

  钟决还像个没事人似的跟别人打拳玩呢。在他眼里,夏火火为了练拳一天不出练功房实在太正常了,别人说起时他也只当夏火火拳瘾犯了,没往心里去。

  可这一被提溜到东方亦面前,他知道事情大发了。

  不必东方亦严刑逼供他自己就全盘托出了,从出去逛首饰店被一品红有目的地引走到小破院见到水念初,从跟周猛等黑衣人乱战再到悄悄带水念初回府,从半夜浇水为水念初退热再到水念初告知夏火火十年前的旧事内幕,那可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括他还好心请水念初吃了一个肉饼的细节。

  不过此时可没人关心那肉饼了,东方亦周身黑压压的气场都能把钟决压成肉饼了。

  “钟毅。”

  “是。”

  “钟决擅自行动,关禁闭三天,不给吃喝。”

  “是。”

  钟决被拖着走,嗷嗷大叫,“亦主子,不关我事啊,我只是听郡主的命令啊。猫猫姐,你为我说句好话啊,不给吃喝会死人的,猫猫姐——”

  声音在天猫心疼的目光里渐渐消声了。

  东方亦退后三步,一掌拍下,轰,练功房的门被他强行打开了。

  里面无人。

  空气中徒留下了夏火火一句话,“一,把钟决放了,此事跟他无关。二,今天我不想见你。”

  东方亦看着空无一人的练功房,面色更见冷凝,“钟毅。”

  “是。”

  “十天。”

  “……是。”

  天猫急了,三天还能忍,如果十天,真的会死的。她上前就要说好话,“主子……”

  东方亦快步走过她的身边,“马上出去找郡主!天亮之前找不到,你和桃宝照顾不力,一样要关进去十天!”

  “哎?是!”桃宝愣一下,然后飞快拉着天猫退出去了。

  当晚,冢卫全部出动,说连夜把盛京挖地三尺都不为过,但就是没找到夏火火半个影子。

  钱叔急得都快扯下头顶的唯三白发了,“玉沛柏已经偷偷回京,盛京的局势这么紧张,郡主怎么就偏偏这时候来了脾气了呢?这如果要是出了个什么事,还不……”

  屋内的气压变得越加沉重。

  郑老瞥一眼已经快冷成冰雕的东方亦,赶紧拿手肘捅捅钱叔。

  “喂,老哥,快别说了。”

  “为什么?我什么也不能为少奶奶做,还不能为她担心地叼咕叼咕了?”

  “你个笨老头!你没看见少爷的脸都黑得快像锅底了吗?”

  “哼,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出庄城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了,两人相处贵在坦诚相待,他提前把事情都给少奶奶说了总比少奶奶日后从他人口中得知的好。他倒好,非担不提了,还下令不让我们主动提起,还说什么除非少奶奶自己问。”

  钱叔停顿一下,朝着东方亦的方向再近一步,声音更大,“这下好了,少奶奶自己问了,还从别人那里问到了,这下心里还不把少爷和皇上打到一个坑里去?国民皇叔,国民皇叔,再位置崇高那也得先有皇再有叔。说到底,我们不过也是皇上的棋子,一举一动还不是受皇上指挥。可是少奶奶会想通这些吗?她可是不高兴就出拳打的简单人,今天却避而不见不出拳了,这一定是想不通啊。”

  “唉,”钱叔故意将这声叹息叹得九转十八弯肝肠寸断般的绝望,“少奶奶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东方亦霍地站起,“钱叔,传令下去。全部冢卫出动,一分两队,一队继续暗中寻找郡主,另一队给我盯死了玉家海家,一有异动马上回报!”

  “是。”钱叔领命走了。

  郑老看看东方亦的脸色,担心道,“主子,你还是先去躺一会儿吧,等有了消息老奴马上通知你。”

  “不必,我没事。”

  “可是从昨天调查玉沛柏秘密回京的事情到在,您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您……”

  “郑老,”东方亦打断他,“这一次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主子?”对着当家主子脸上第一次出现茫然无措的表情,郑老是真的吓住了。他家顶天立地的主子什么时候这样脆弱过?

  “来盛京之后,她明显变得轻松开心了许多。最近与祖母虽然每天都吵吵闹闹过招不断,但我能感觉得到她是真的想容入这个家。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让她继续开心下去,而我就帮她把盛京的事情都了结掉。庄城的事情我已经对不住她了,所以我准备以玉沛柏和玉骞的人头向她赔罪。我不是故意瞒她的,她如果还能想起这些烦心的旧事,那么无论问谁都会知道;可如果被她粗心的暂时遗忘了,我何不趁机直接帮她了结掉?我真的不是故意瞒她的!”

  东方亦像失了主心骨一般,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是真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水念初。毕竟立场不同,相比从冢卫口里说出去的实情,水念初口里说出去的实情怎么也不可能对他有利吧?

  直到夏火火突然消失,他才惊觉事情发展到了不好挽回的地步。以夏火火无影无踪的身法,如果她不出现,只怕所有人都找不到吧?

  包括他。

  东方亦恨恨地一拳锤在茶碗之上,茶碗连同桌几一应碎掉,东方亦的手腕当下被滑伤出血,他却浑然不知。

  郑老连忙拿出伤药欲包扎,却被东方亦抬手制止,“郑老,你也去找!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郑老迟疑道,“那老夫人那?”不是他不去,而是他一动,势必会惊扰到老夫人。

  他看得出来,虽然老夫人嘴上不说,但夏火火只要一到府内吃饭,老夫人脸上的高兴那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如果让她知道夏火火负气离家出走那还不……

  东方亦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站起,“冢卫是不是没有搜过家里?”

  “为什么要搜家……主子,难道郡主……”

  嗖,东方亦的身影消失了。

  他很快来到了东方府内他自己的屋子。

  虽然平时他和夏火火住在新宅子里,但偶尔也会回东方府居住。再加上夏火火时不时还要过来陪吃饭,所以夏火火自己一个人休息时也会偶尔到这里。

  东方亦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夏火火应该在这里,他不信她真的会生气一走了之再不回来。

  屋子内一片漆黑,东方亦却在推开门的一刹那,纠结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空气中有夏火火的味道。

  他满足地吸了吸,却没有更进去,反而一退步出来了。

  郑老刚好赶到,“主子?”

  “通知冢卫收工。”

  郑老面露喜悦,“少奶奶她……可是,主子怎么不进去?”

  东方亦步调轻松往外走,“备热水,我要沐浴。”

  两天两夜没睡也没梳洗,他本身又体凉,如何能这样接近她?

  人为地把身体泡热,东方亦在太阳刚刚露头时回屋了。

  “传令下去,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得打扰!”

  “是!”郑老看着东方亦一身白色的中衣笑得活像他才是那只要吃腥的猫。好好好,不打扰!非担不打扰,还要方圆十里戒严。嘿嘿,白日宣淫,想想都让人荡漾到不行。

  东方亦推门进屋。映着纸窗射进的点点阳光,他清楚地看到了合衣躺在床上的夏火火。黑眼圈很明显,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没有一点困意,想来也是一夜没睡了。

  东方亦走到床前,居高临下与她眼睛对上,“今天是第二天了。”

  她昨晚说过的“今天不想见你”已经失效。

  夏火火双臂一张,“好,抱!”

------题外话------

  谢谢土匪的五分评价票,爱你么么哒~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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