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大嫂，雪园并不想给其他的人添麻烦，若真是如此为难，红鸾将下人送还便是。”
柳氏没料到李氏竟然随声附和，看来二人是铁了心不承她辛苦的情了，直觉难堪，下了她的脸面。可却因如此，她才更觉得应该将自己的眼线牢牢地放在李氏母女身边。老太太终究是替她们做了一次主，难保以后会是个什么局面，她可不想这默默无闻的雪园掀起什么大浪来！
“弟妹，瞧你这话说得多见外！我也是一番好意，想着她们往日里伺候得不错，送到雪园伺候你们我才放心。既然你和玉凝都不喜李嬷嬷，我这就将她带走，省着你们看着心烦，至于其他的人，你们也不要多心，既是将她们送来，就是你们雪园的人了，若是能好好地伺候你们，就留下；若是谁不安分，你们跟我说，我来处置，如何？”
兴许是柳氏害怕李氏和秦玉凝会将送来的人都赶出来，又或许是对自己送来的人很有信心，眼神忠恳，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秦玉凝却只觉柳氏谨慎过了头，不禁笑言：“大伯母还说母亲见外，我们恰恰是不见外的，才和您说这样的话，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去，还得说我们不知好歹呢，对不对，母亲？”
李氏点点头，满眼担忧地看向柳氏：“大嫂，我就是怕给你添了麻烦，并不是嫌弃你送来的人不好，李嬷嬷的事，你若是为难，就算了。”
“不难不难，”柳氏忙摇了摇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嘴角漾出笑容，亲自搀扶着李氏站了起来，边往内室走，边说：“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秦玉凝顺势暗掐了一下装晕的秦玉蔓，眉眼浅笑，落下了几步略有深意地看着她。
绿芜看着直愣，方想出声询问，却被白霜及时捂住了口。
秦玉凝拢了拢秦玉蔓的散发，目色柔和，可那暖意却没来由得让秦玉蔓连打了几个冷战，与平素判若两人，一时连绿芜都看呆了神。
“三姐姐，我……”
“嘘……”
秦玉凝示意她噤声，玉指一翘，遥指屋内相谈欢愉的两人，又指指秦玉蔓，轻顺了顺她凌乱的头发。
秦玉蔓会意，抓过绿芜的手，将全身的重量放在她的身上。苍白的脸颊肿得老高，已然可以证明秦云林的残暴了，可她尤嫌不够，唯恐不够凄惨不能一次达到目的，偏要一瘸一拐地慢慢挪着步子这般走路。
眼看着就要走到内室，秦玉蔓硬是一个扑身倒地，抬头时，眼泪涟涟，生怕李氏不喜似的，唯唯诺诺地咽下哭声径自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点点移到李氏的腿边，像个孩子似的怯懦地拢着李氏的腿，紧张地绞着裙边，低垂着头不肯说话，倒是叫柳氏看得迷糊。
“四妹，你这是作甚，地上凉，生病了可怎么好？绿芜，我看你也不想在雪园呆了，还不快扶着你家主子起来？”
说着，秦玉凝和绿芜齐力将秦玉蔓从地上拽了起来，李氏见状，也没有迟疑，径自让出些地方，将秦玉蔓护在自己的怀中，对上她期望的神色，眼中含泪，朝柳氏说道：“大嫂，丽姨娘不在，我还得照顾玉凝和玉蔓，今日这事，烦你辛苦一趟，向老太太亲自说明原委。”
柳氏一听，恍然想到秦玉蔓的生母不在身边，也难怪她这般小心翼翼，讨好着嫡母，又恐遭人厌烦，便点点头，应了下来。
“大伯母，您看这屋子，能不能，这个月，多给些月银？”
秦玉凝故作难以启齿的窘态，垂着头都没有看着柳氏，喃喃又道：“母亲的屋子昨晚就破了，今早五弟这么一闹，我的屋子也……”
柳氏连忙将秦玉凝一把扯到近前，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屋子不能住人，又遭了这么多损失，我是决计不会不管的，你们安心就是。只是这云林的事儿，我虽是看到最后，可也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场，怕说得不明白，到头来，还是得你们亲自去回禀。”
不得不说，柳氏真是一个不放过任何机会的人，刚说完让你安心的话，接着就得管你要利息。眼瞅着两个孩子惊魂未定，需要李氏安抚，可她偏得在这时候拿乔。说是怕讲不清楚情况，其实不就是想她自己说什么李氏就应什么，别她夸张地回了老太太的话，事后再有人拆她的台。
“大嫂若是还说不清楚，就没有能说清楚的人了。何况今天的事特殊，任哪个下人去回禀，老太太都是不会信的。大嫂，我只信你一人，还是烦你去跟老太太说吧，话轻话重，也只有你能拿捏得准。”
“是啊，大伯母，我们要是就这么去见祖母，岂不是要惊扰了祖母？若是等我们收拾妥当，这一院子的狼藉，得什么时候呀！”
柳氏就等这一句，蹙眉舒展，满意的神色直直地从李氏脸上扫过，微眯着眼睛笑道：“行，你们信我，我可就去回老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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