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叶也不是不明白自家姑娘怕自己吃了亏,只是向来无波的心湖,这些日子竟让那个话唠儿一般的男子给惹得泛起了涟漪。
陶夭觉察出来了,便在心底一叹,却冲香叶挤了挤眼,“若是咱们小叶子已经动了心,那就另当别论了。就算是给人家做通房都心甘情愿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自不会拘着你,坏了你的好姻缘。”
香叶自小就跟了她,岂会听不出姑娘看似玩笑的话里,已经动了气,连忙陪笑道:“姑娘说什么呢,就他那货色,还想占我的便宜?呸去吧。”
陶夭含笑瞥了她一眼,“总之看你的意思了。快弄饭来吃吧,你们再不回来,姑娘我就饿成人肉干了。”
此时的客院,气氛也是很低沉。裴煦浩觉得自己能做的能说的都尽到了心,人家主子不愿,提出的条件如此苛刻,刘敏哲定是不会同意的,也会勃然大怒的,没想到他居然听后半晌没言语。
跟刘敏哲相处也不下六、七年的光景了,从不知他居然还有如此沉默是金的时候,令裴煦浩心头有些不快。不管怎么说,他这么屈尊降贵还扫了面子,结果回来还要看脸子,让他觉得犯不上的同时,头一次生出了恼意。
其实刘敏哲还真的不是故意给他脸子看的,他也没那个胆子给皇子看,还是大昭唯一的一位嫡皇子三殿下。虽看出三皇子脸色不妥,却是一心一意地想着陶夭开出的条件,他是否有把握做得到。
好在自己不是嫡长子,用不着非得用正妻之位去为家族拉拢朝堂助力。但身为嫡次子,想必正妻之位已经在父母的筹划之中了。这几年因为跟着三皇子,常年不在家,所以还没感觉到太多的压力,但……陶夭提出的条件,还真的不容易办到。更贴切地说,成功的机会很渺茫。只是自己头一次动心,虽说还没到什么海枯石烂的份上,可一想到香叶将来会嫁给别的男人,委身于别的男人,即便只是想想,他也觉得不可忍受,难以接受。
思来想去,他把目光落在裴煦浩身上。此事成与不成,还得把注下在他那儿。
“殿下,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我这回是真的动了心,真的想娶那丫头的。”刘敏哲难得正色地看着裴煦浩。
其实他长得蛮英俊的,只是团团脸,一笑便一脸的痞气,将那几分英气抹了个干干净净。可也正是这样的性子,好多裴煦浩不好说的话,不能做的事,都指望着他去办,而他每次也都能够圆满地完成,所以裴煦浩才逐渐倚重了他。
裴煦浩正色地回看他,“你玩真的?”
刘敏哲咧咧嘴,“自然是真的,虽然陶姑娘更令人惊艳,但人贵有自知,我根本没入了人家的眼。香叶虽名为侍女,实则跟我和您的关系相差无几,也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一说。本来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人家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是为了香叶好。有这样的主子真心疼护着香叶,我怎么会觉得被为难呢?”
裴煦浩被气乐了,“呵呵,这么说你觉得那条件没问题了?”
刘敏哲苦着脸道:“问题嘛,自然是有的,却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就看……殿下肯不肯出手相助了。”
裴煦浩冷冷瞪他一眼,“没门儿。”
刘敏哲最是了解他的性子了,虽然被拒绝得干脆,却在那气恼的口吻中听出一丝松动来。当即扑过去,跪搂住裴煦浩的双腿,挤出一滴鳄鱼泪,悲恸道:“好殿下就救救我吧,不然这心若碎了,日后谁还为殿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嗯,嗯,是不是?”
裴煦浩被他吓了一跳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头叹道:“好好一个男子汉不去做,非弄出这等无耻之相,真真丢了你爹的脸面!”
“丢就丢呗,反正他都有妻有妾了,不像我,至今还没尝过春宵苦短的滋味儿。”刘敏哲听出他又松动了些,心说再无耻些都行啊,家里那一大摊子只能交给他去摆平了。
“好主子,只要办成了这事,日后就是让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小的都万死不辞。”
“难道现在就上不得刀山,下不得火海了吗?”裴煦浩没辙地瞪了他一眼。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只是有些气他居然为了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要死要活地闹出个跪求,实在是没原则没立场。
“当然不是!”刘敏哲立马反驳道,却换上一脸的悲切,还装模作样地抽了几下鼻子,“只是,只是就是上了,下了,也没了定要活着回来继续为主子爷效力的心气了。”裴煦浩一撇嘴,“没出息!”
刘敏哲一听,心就定了,将脸一抹,讨好地眨眨眼:“其实我也是为您着想呢,你心底就对夭夭姑娘没什么特别的想头?有了香叶跟我这根桥梁,嘿嘿!”裴煦浩没好气地将他一脚踹开,“快滚,别给我上眼药!”
刘敏哲就势一滚,“遵命!”只是那踢来的脚尖还没落到身上便真的滚了出去,将裴煦浩气得咬牙切齿却又绷不住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