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我且问你,你说你看见我父亲慌慌张张从李氏家中跑出,并且手中还拿着玉佩,可对?”
“是啊,当时他正拿着……”
“我父亲的手放在何处?”
“这……”张京没想到刚才还笑的甜美可人的小姑娘这么咄咄逼人,脱口便道,“放在腰,对放在腰间。”
“另外一只手呢?”
张京抓了抓脑袋,潜意识觉得石凌心这样问必有其深意,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只得喃喃道:“就这么垂着……”
他还未说完,石凌心便厉喝道:“可是刚才的供词上你分明说有一截玉佩从我父亲袖中显露出来,试问我父亲一手放在腰间拿着玉佩,一手自然垂着,你又怎能从袖中看见玉佩?”
“这……我记错了……他是右手放在左袖中……”张京急忙解释。
“大人,张京他第一次来公堂,有些紧张,一时口误。”彭六忙帮腔。
“是的,口误,口误。”张京连连点头。
“那好,张京就算你是口误,我再问你,彭六和李寡妇可曾欠过你银钱?”石凌心斜着眼道。
“怎么会?我与他们虽说见过,但却没有交集。”张京连口否认。
“可是有人见到彭六和李氏给了你一包银子。”石凌心似笑非笑道。
“没有!”
“怎么可能!”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三人瞪大了眼,满脸愤怒,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简直是慷慨激昂。
“可是我听说昨晚在你翠云楼,有人亲口承认收了彭六银子,还说是帮忙的报酬,张大爷,不知你可记得?”石凌心轻轻一笑,微微俯下身子道。
张京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
“大人,张京昨晚亲口承认他收取了彭六两人的报酬,这件事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若大人不信,可派人去查验。”石凌心站直身子,望着赵显国道。
“不用了,本官当时也在场。”赵显国摆了摆手。
“大人,那些银子是小的前些日子手中拮据,向他借的。”彭六顿时急了,忙道。
“对,借的,借的。”张京也是一脸的惊慌,至于李寡妇一见赵显国也知道此事,顿时脸上冷汗直流,全身发软。
“借?张京家无恒产,孤身一人,平时生活全靠一蒲姓妇人资助,相反你彭六家中有几十亩地不说,还有两个宅子,请问你需要向张京借银子?”石凌心反驳道。
“我一时周转不灵……”彭六强辩道。
“大人。”石凌心猛的打断了彭六的话,道,“证人张京有与二人有金钱关系,有收银钱帮人做假证词陷害我父亲的嫌疑,望大人明察。”
“张京,本官要提醒你。”赵显国厉声道,“根据本朝律法,若是再公堂上证不言实,那便构成诈伪之罪,依律可以视诬陷之罪的轻重判处杖刑或是收监。本官现在再问你一句,你所说的证言是否属实?”
“大人英明。”见一旁的张京脸上冷汗直流,石凌心心中暗喜,望着赵显国拍了个马屁,“他们有证人,民女也有。”
“哦?你也有?”赵显国眼中满是笑意,事到如今他若是还看不出这石茂林是被陷害的,那他这几年的官爷就白当了,不过让他的意外的是这丫头牙尖嘴利,思维慎密,一环扣一环,寥寥几句硬是让三人张口结舌,着实了得,现在竟然还有证人,让他大为惊奇。
“是的,大人,民女想请白云居的店小二刘四作证。”石凌心道。
“传刘四上堂。”
随着衙役的声音落下,刘四边走了堂来:“小人刘四见过大人。”
“大人。”石凌心上前一步道,“刘四虽未看见事情经过,但他却可证明我父亲并不是那贪财小人。”
“哦?”赵显国看了眼石凌心道,“刘四,你要如何证明?”
“禀大人,小的虽然和石秀才不是很熟悉,但说他偷窃财物,这小的却是不信的。”刘四看上去极为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记得前年快过年的时候,一外地人来店里歇脚,刚坐下,石秀才便追了上来。一问之下才知石秀才见那外地人不小心将钱袋掉在地上,便拾起一路追来还给他。小的还记得那钱袋里除了散碎银子外还有几张一百两的银票,当时那外地人千恩万谢,还愿拿出五十两做为答谢送给石秀才,石秀才也未答应。”
“大人,此时已是前年之事,就算当时石秀才风高亮节,也不代表他现在不贪人钱财。”李寡妇高声道。
“虽说是前年,但算时间也不过一年多,相信大家都记得那一年天公不作美,连着旱了好几个月的事吧。”石凌心环顾了四周一眼。
大堂外听审的人纷纷应和。
“因此年底地里欠收,我家收不上什么租子,全家人紧靠父亲摆摊帮人写信生活,还要供我去学院读书,又面临这年关,家中境况可想而知。在那种艰难的时候我父亲都未贪图钱财,何况是现在。”石凌心朗声道。
众人纷纷点头,一个是拾到,一个是偷窃,一个是几百两银子,一个是还需转手的玉佩,就算是贪钱,傻子也知道选前者。
“不仅是刘四,堂外还有证人可以证明我父亲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绝不会做这偷鸡摸狗之事,大人若是不信,可一一询问。”说到这,石凌心猛的指向李寡妇道,“相反,却有不少人可以证明这李氏是一个见利忘义、贪婪无厌的小人。”
“你胡说八道!”李寡妇尖叫道。
“本案可疑之处极多,李氏三人证词也是漏洞连连,前言不搭后语,张京作为李氏的唯一证人言不尽实,有捏造证词之嫌,望大人详查,还我父亲一个清白。”石凌心跪倒在地,磕在地上。
“心儿……”石秀才此时已是满脸激动,嘴唇直抖,见石凌心跪倒在地,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荡的情绪,猛地跪在石凌心身侧,一头重重磕倒在地,高呼道,“大人英明,还学生一个清白。”
听到身边那重重的磕头声,伏在地上的石凌心嘴角直抽,她的爹啊,做做样子就行了,用那么大力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