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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仙宫偏殿,紫檀雕梁,龙纹俺在水雾中栩栩欲飞。红木柱旁半俺的重重织金深红幔帐,露出烟雾缭绕的水气自幔中徐徐升腾,勾绘人间蓬莱仙境。

水雾中男子肌肤如玉,自然紧崩的线条流畅硬朗,自有练武之人的柔韧,又不失高贵白皙的精致细腻。小腹上八块形状优美的凸起被水雾渐渐淹没,再往下却隐在水中平白多了一种望眼欲穿欲拒还迎的诱惑。

男子闭目,乌黑睫毛上挂着细碎晶莹的水珠,正是欲坠不坠的当,突然眼敛向上睁开,斜斜上挑露出雾海明月光辉一现其中似夹着明锐尖利的星芒。

温候掀帘而入,轻声禀报着:“闻太师在殿外求见。”

纣王眼中锐光一闪而逝,闻太师三朝元老为人向来老成持重,如此他一进宫门便急着求见,想来定是有要事,略微一想便自水雾中站起身来,展开双臂。

温候赶忙上前拿起一旁的洁白布巾为他擦拭满身水渍。再将另一侧架上放着的白色水绸内袍帮他穿好,仔细系了带子,这才前面领路出了内偏殿。

纣王披散长发来到外殿。

外殿本为议事之用。中间上位之处摆放着由及其稀少的漆金木所制的龙纹王座,下手设有左右两排红木雕花座椅,每两椅间置一红木雕花方几以便摆放茶点。

闻仲坐在右排首位,端着茶盏的右手明显要比左手略大上几分,五指指腹与掌心都有厚厚一层老茧。老茧厚硬使得整个手掌都不能太过弯曲。

他左手随意放在一侧红木扶手上,双眼不轻意看向侧殿摆放的仙鹤望日熏香炉,见不断有白色轻烟自炉中升起,这殿中龙香之气也随着越发浓郁。

他收回视线微微垂下眼睑,眼中精光瞬间被遮住。心里暗暗思量着,越想越觉蹊跷……

便在此时纣王由内殿走了出来。闻仲也不起身,只放下手中茶盏,将右手也放在座椅扶手上,神态不卑不亢自有帝师威严。

“此去东夷可还顺利?”必竟年岁过百,再是修为高深武艺高强也经不住岁月研磨。闻仲声音中已有轻微可见的老迈之态。

“还算顺利,只是东夷部地广,又多地势诡异之处,难免要多费些时日。”

纣王说着脑海中突然闪过翩若惊鸿的红衣女子,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沉,脸色也随即暗淡了几分。

轻轻摇了摇头走到龙座前转身坐下,身后宫人这才拿着干布上前小心翼翼擦试湿发上的水渍,那发透湿着更显得黑沉沉一片,直直贴在背上,浓重得像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能将一切吞噬。

“尊师此时来见孤,可是有何要紧之事?”纣王拿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姿态一惯的与生俱来的优雅。

闻仲见他如此,心中也放松了不少,神情肃穆的脸上露出几许笑容,看向纣王的眼中满是心慰攒许。

“大王亲自去了东夷几月,对如何对敌想来已有计策。我便也不多说,只是眼前却有一事要大王亲自定夺。”

“何事?”

纣王闻言略微倾身向前,想是打算细听他随后所说之事。闻仲也不耽搁直言便讲了起来。

原来是西岐一部,不知怎的打探到了纣王亲争东夷的消息后,下属几个小部便开始频繁有兵士调动。规模不是很大,也不见与西伯候姬昌有所联系。

所以闻仲一边派人再行打探,一边压下消息传信纣王催其归朝。只是怕打乱阵前士气,信上也未敢言明。

此时朝歌兵力十之八九调去了东夷,朝中空虚不得不防有诸侯趁机发兵。

只是西伯候姬昌此人向来温和,西岐又是重文轻武之地,数年来也不曾有过不合时适的举动,此次兵动就更显得诡异。

纣王听后神色连连变换,片刻后才说道。

“派人去那几个调兵的部落再行打探,西岐也要严密监视,一有消息马上来报。”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前,双手交握于背后,左右来回慢慢踱起步来。

他一身素白迎着殿外照进的光亮,晃若渡了层莹光,整个人随着走动在莹光中不真实的闪动着。白衣墨发没有平日里的华丽奢贵,却更能让人看出本身纤华不染的内敛。闻仲见他在思量应对之策,也不出声打扰,又拿起茶盏继续喝茶。只是看着纣王的眼中满满的欣慰自豪。

这是他自小带大的孩子,不知何时,像是突然之间就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

他脱去了稚嫩后臆如他们当初预料的一般像破岩而出的宝石,光芒璀璨耀眼。

纣王如此走动了一会才停下脚步。背对着殿内的闻仲,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其它诸侯可有异动?”

“往日无异,不曾有异常之举……”

闻仲话音未落,殿外忽有宫人唱到:“王后娘娘求见。”

两人闻言不再多说,闻仲竟自请辞离去。

“宣。”

纣王转身坐回王座,殿外便传来一阵海棠熏香的香气。随着佩饰叮当响动,一行女子盈盈走进殿来。为首正是多日不见的王后姜汤。

姜汤身穿红底绣金凤的王后正服,云鬓高挽,左右各横三只金钗。额中坠着金凤吐珠。耳垂碧环。腰间悬玉。手挽金色锦缎披昂,华贵艳丽盈盈行至王座前几丈处停下身来,向纣王躬身见礼,身后众待女以子玉为首却是要跪地的。

礼后挥退众人,只留子玉站在下首。

姜汤亲手接过宫人换上的热茶递给纣王。声音轻柔的说道:“大王,请用茶。”

这才仔细打量已经几月不曾见过的夫君。俊美非凡的脸上似乎是消瘦了许多。肤色也黑了一些,想到纣王几月在外风餐露宿,劳累争战竟然当下就心痛的双眼泛了红。

“大王可是受苦了?”声音哽咽的说着竟然低声哭了起来。

纣王见她突然梨花带雨,放下了茶盏将其双手握在手中,轻声劝慰道:“孤这不是回来了吗。一国之后怎么如此爱哭,嗯?”

“妾身……整日担心大王……在外面是否安好,夜夜无法成眠。”

纣王目光浅浅的看着,眼瞳像浸在深海中的黑亮珍珠般光亮剔透。

姜汤看得一怔慢慢收了泪意。

“大王回来就好。”

“让妾身为大王梳发?”边说边用湿漉漉的眼睛满是期盼的看向纣王。

纣王无法只得起身牵着姜汤转进了内殿。

跟在身后的子玉低垂着头,视线胶着在二人相握的手上,眼里一阵寒芒闪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跟着二人也进入了内殿。

四月。

转眼回到朝歌已有数日的纣王,这日散朝后忽然想起前日姜汤所说,芙蓉园内近日花开繁几,正是赏花最好的时节,于是临时起意想去园中走走。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去竟是商汤覆灭的开始……这厢姜汤听到宫人来报,说是大王散朝后向芙蓉园去了。忙带着一众宫人急急赶了过去,想着能同纣王偶遇一同赏花。只是没想到赶到园中的可不止她一个。

后宫众美人平日被姜汤打压排挤,再加上纣王亲争日久,虽然已经回到宫中,可也难得见上一面。此时听到消息纷纷赶到。一时间芙蓉园内姹紫嫣红真是人比花娇。

纣王这日心情甚好,见如此多美人都来赏花倒是非常高兴。立刻命人摆了水酒果点与众同乐。

落座时自是姜汤坐在纣王身侧一席。众美人看在眼里,心中愤恨,却也不敢露在脸上,只能笑得越发灿烂,希望能引起纣王注意。

姜王汤靠在纣王身侧一边为其倒酒一边暗自得意。一双笑成弯月的美目直直看着纣王接过酒水,一口饮尽。

一转头就见到眼前一群媚态横生的美人儿,一个个拼命向着纣王娇笑。原本的得意立刻像被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的冰冷彻骨。

她怎么忘了,这宫里原不止她一个女子。她们整日修眉扑粉挽鬓绘花,不过为了等这男子闲暇时看一眼罢了,就算好不容易盼来了,也是跟着一群同样翘首的女子一同分享。

以前她不懂,她以为只要让那些女子通通消失,那眼前如神人般高贵俊美的男子终会是属于她的。

可是现实比任何话语都有说服力的证明了,世间的女子永远不止她一个,那么这后宫就永远不是她和他的传属。

这些女子为了家族,为了部落,为了亲人,有的自是为了自己,无论多少种原由她们进了宫,只要见过人间真龙的风华无不就此丢了心失了魂。

她们在这不过方圆的后宫里,整日的明里暗里的用尽各种手段为那男子争斗着。多少素白如玉的双手就此染上鲜红的罪恶……

可那男子却从不知道这一切,或者他知道,只是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视而不见,视而不见她们一腔灼热的相思,视而不见她们悲痛欲绝的血泪。

其实她们都懂的……只是不能也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点点来自于那男子的温情……哪怕为此失去本来纯真美好的心……

桃夭宫中。

白晨半歪在软塌上,逗着怀里的白狮朝阳,这小狮长大了几圈。由开始的蹒跚学步,现到在的跑跳如飞不过几月时间。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狮中之王的白玉狮,却像只白猫一样娇气粘人,一刻也离不得白晨左右。流水想要抱在怀里逗弄一会,还要看它当时心情如何。

流水最近为了这事,每天都在白晨面前拈酸吃醋的,也不知吃的是朝阳不让抱的醋,还是白晨光顾朝阳忘了理她的醋。

小狮装白晨素白的手指假想成猎物,含进嘴里轻轻咬啃着磨呀,还不时的跳来跳去甩着小短尾,假装手指在挣扎。看得白晨一阵好笑,流水突然不知从哪钻出来,人未道声先闻:“小姐小姐,你猜看见谁了?”

人影跟着一闪一身粉红出现在软塌旁,伸手拎了白狮耳朵往后拖,小白狮松开嘴里啃了半天的手指,这下找到了新玩具,一回身扑向流水。要不是流水手快接住这一下不知扑到哪去了,这准头!

“小姐,你猜我见到谁了?”

白晨抬眼挑眉学流水平时一撇嘴:“从你这满脸泛红眼里闪着粉红泡泡的兴奋程度来推断,估计是个帅哥。”

流水一脸,“小姐就是小姐一猜就中的表情。”看过来,直接被白晨无视,从她手里接过小狮竟自起身去了院中。

桃夭宫遍植桃树,这时节正是桃花盛放满树芬芳。一阵春意悠悠的清风吹过,片片粉白花瓣在阳光下泛着莹光翩翩起舞,香雪海中恰似人间仙境,让人没来由的跟着轻柔起来。

白晨走到树下遮阳处,伸手接了花瓣放在小狮眼前逗弄。

流水自身后追出:“小姐,小姐,你决对猜不到,我竟然在王宫里见到了东夷山上的帅哥,穿龙纹锦袍那个。”说得一脸得意,却没见白晨拿着花瓣的素手突然停顿了一下。

白晨抬起脸,阳光细细碎碎从花枝间撒落,一脸斑驳。

那个似曾相识的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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