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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在一旁见她如此,赶忙上前假借倒酒在其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也不知说了什么。汤竟随后又有了笑意。子玉说完退了回去,不再做声,只是看向众美人的眼中多了一丝复杂一闪而过。

下席美人心中都在想着如何引起大王注意,也没人留意到姜后与子玉的交谈。

像是酝酿了片刻,姜汤轻柔温和的声音自席间响起:“大王,听说云夕前些时候特意为大王习了一支舞,也不知现下练得如何了?”

下坐美人闻言都是一愣,齐齐看向了席间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闻言从座席中走出,一身雪白绣粉荷的衣裙,发髻高挽,只用三只玉钗固定。腰间悬碧佩,双耳垂白珠。手挽银色锦缎披昂。浑身素净却另显出气质典雅来。鹅蛋脸上浅笑盈盈,向纣王躬身一礼随后说道:“云夕确是为大王习了一支舞,现下也已练得熟了,不如此时献给大王助兴可好?”

纣王面上带笑,眼中似春日百花齐齐绽放,说不尽的雅致风流:“那就速速为孤跳来。”白衣美人看得一怔,回神躬身应:“是。”后便退出了座席准备去了。

云夕退到席外,盈盈浅笑立刻退却,脸上虽不敢表露可心中实在愤恨。就连假笑也无法再维持下去。

她是北伯候献来朝歌的舞人,在北地时声名赫赫,不知有多少大家公子王公贵族手捧千金,只为求她一舞。她自持年轻容貌又出众心气自是高傲。北伯候将她买来送入朝歌王宫她本以为以她的姿本想得王宠易如反掌。谁想到自从进宫,处处被姜汤压制,别说王宠就是大王本人都不常见到。

她些次从高人处求来此舞,将入宫来所得赏赐月银花费过半不说,连月来更是辛苦习练,本想等到大王生辰之时献出博其欢心。想不到竟然被姜王后得知在此时道破,一时间骑虎难下不得不提前演出。

时机不到不说,彩云舞要多人配合,最重要的是要有七彩舞衣才能显出与众不同。配舞随时都可招来,可是舞衣正在赶制还未完成,没有舞衣如何能有七彩祥云的效果。

云夕与乐师吩咐了几句就站到了酒席一侧,脸上表情已经屈委的快要哭了出来,心中对姜王后更是恨之入骨。

片刻后见身边众人都已准备妥当,无奈之下也只能站在了起舞之处,随着乐师起乐如天边云朵一般飘入席中。

彩云舞不可谓不美,只是没有舞衣,任舞技如何精湛,最终仍是没有显出太多的出众之处。舞完一曲虽然得了纣王赏赐,可云夕心中始终闷闷不乐,退回座席后也不再出声。

纣王被众美人接下来的或歌或舞围绕其中本就无暇它顾,只有站在姜汤身侧的子玉双眼淡淡扫过了竟自悲伤的云夕。见到云夕将手中锦帕揪得皱成一团,竟然慢慢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的浅笑。

随后上前将纣王身前的空杯倒满,就又退回了席后。看着席下表演的众人,心中暗自嘲讽“这后宫里的女子也只配站在席下歌舞供人赏玩罢了。”

想着又看向坐在纣王身侧,粉面杏腮巧笑嫣然的姜汤,眼中暗芒一闪而逝……

席下美人舞步轻盈,腰肢袅娜似弱柳扶风。

嫣然巧笑极尽所能的讨好,开始还让纣王觉得很有兴致,只是如此过了许久,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战场杀伐,东夷久攻不下,再看此等阴柔无力的歌舞,忽然生出一丝烦闷来。于是渐渐没了兴致,也不再管仍在玩乐的众人,起身向着花园深处走去。

姜汤刚想跟上前去,就见纣王轻挥了一下右手,只好退回席中,只是满脸萧瑟直直望着纣王离去的方向已然再无心于这宴席之上的争斗。

纣王不知宴席后事,只身走在园中花木之间,目之所及姹紫嫣红翠碧斑驳煞是赏心悦目。就觉心中之前升起的烦闷一扫而空,只余花香阵阵,熏人欲醉。

谁知突然从旁边花木丛中滚出了一物,雪白如霜,瞬间便已滚到了脚下。

纣王幼年便入闻仲门下,可谓是文武双全。未及细想便已经抬起右脚向前踢去。只闻得一缕悠然之香飘过,这快如闪电的一脚却是踢了个空……

大惊之下抬头,只见几步外的小亭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红衣侧身站在亭中,过膝墨发随意披散,腰束宽带不盈一握,宽袖直垂至膝,衣饰虽有些奇怪,细看却也别致古雅自有韵味。脸遮轻纱不见全容。正低头看向怀中。那正是片刻前纣王脚下之物。仔细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传闻之中的狮中之王……白玉狮。只是此时尚幼才被抱在怀。

纣王见这一人一兽当下心中大惊,脑中立刻想起东夷山火葬岩的山洞中拿走定魂珠的红衣之人。

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宽大袖摆一挥,亭中便再无人影。悠然之香渐渐淡去,像追不及的记忆一般消失。许久之后,纣王才从亭中石凳上站起身,走出了芙蓉园,只是英挺的背影带着难言的怅然萧索。

寿仙宫中。

温候挥退了身后的小待,交待了几句竟自出了寿仙宫。他此时想哭的心都有了。眼见大王赏花归来,那么多娘娘美人儿陪着怎么还没个笑模样呢?

“哎……”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将后宫美人儿挨个数落了一遍。

大王刚从战场回来,又听说那东夷部甚是凶猛久攻不下。这正是男人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你说后宫佳丽无数,怎么就没个争气点的。连哄大王开心都不会,那您进宫是吃闲饭来了?

还有自家大王也是奇怪……

后宫的美人儿几乎全跑到芙蓉园堵您去了。这让我去哪再找出个红衣美人儿出来,那美人儿还得抱着一只白色狮子。

我的娘哎!只听听我这心肝都一阵乱颤。那连狮子都敢抱的,您确定不是什么将军武将而是个美人儿?还得身穿红衣,这身穿红衣……

哎?红衣?温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好像还真有一个红衣的大王不曾见过。随后又想到那红衣女子一身的绝世风华。哎!只叹了一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就匆匆跑去内殿向纣王禀报去了。

“苏部进献的美人儿?”

温候点头。

“苏妲己?”

温候再点。

纣王只觉得一片茫然,什么时候献的美人儿他怎么没听说过?

温候一见自家大王这确实是把人给忘了,忙开口提醒道:“那是大王亲争以前的事儿了。苏部来朝歌朝拜大王,送了许多奇珍以示忠心。这其中就有这么一个美人儿。只是大王当时不曾见到就去了东夷,这算来进宫也半年有余了。”

想起半年前在宫门口的那一幕,心绪突然有些杂复的看了自家大王一眼。

只是他却不知,他所说的美人儿此时正在桃夭宫中,站在一颗足要几人合围才能抱住一周的百年桃树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爬在一处树杈上明显害怕的发抖,却怎么也不肯下来的白色幼狮。

而桃夭宫的外殿中,白晨平日用来饮茶的茶盏,此时碎成几块,正凄凉无比的躺在地上……

温候将红衣女子的来历细细告知了纣王,一并连当初入宫时的情景也说了一遍。纣王听后足足愣了半晌。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惊心动魄的女子竟然只是偏远小部送来的孪宠。

只是一个娈宠会有四马拉的车驾?漆金木雕的车身?芙蓉园中与东夷山的确是一人他不会看错,只是明明该在深宫的人怎么跑到了千里之外的荒山?

还在一只凶兽的老窝里抢走了定魂珠!她那小小待女穿戴比一个王宫妃子都要精贵几分,这哪里只是一个小部女子能有的排场?

纣王叫人唤来桃夭宫伺候的待女仔细将她入宫后的事说了一遍。听到园中闹鬼不由脸色一暗。

这些后宫里的手段他自是知晓,只是从不在意。必竟那些女子每一个都是政治权横的筹码。只要不闹到宫外他也由得她们。

确没想到只是一个进了宫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也会被如此对待。他是不是该让那些女人想清楚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宫人还在详细说着……那女子只穿红衣。那女子养了只白狮。那女子不喜弹琴弄舞。那女子日常所用之物讲究繁锁。那女子喜看书简。那女子对伺候的待女也会说谢谢。那女子泡茶必用三年的白梅雪。那女子……

纣王听着宫人滔滔不绝,似乎那女子能让人说上一生一世也形容不得万分之一。

他仔细听着这些看似微小的习惯,无声轻笑,眼角上弯亮出自心底涌出的欢喜,竟不觉陌生,像是认识了千万年之久,那红衣墨发的女子就该是如些。

桃夭宫中。

白晨盘膝坐在桃花树下一块软席上,面前放着一个红木雕花小几,几上摆着棋盘棋子等物。也不去管还竟自在树上发抖的白狮,只顾看着手中书简神情专注。

白狮可怜巴巴的趴在树上已经几个时辰,他其实很想下来,可是刚刚打碎了主人最爱的茶盏心中很是忐忑又不敢下来。

那茶盏是白晨在火参谷一时无聊亲自画了,再叫火精烧了许久才得来的。光烧坏的半成品就堆了小山一样。最后只挑出了这一套一十二个雕成各种花朵的百花杯。这百花杯本身为地心岩浆所塑,又经过灭神火精魄烧练,成形后色红如火,剔透晶莹。质地比玉石还要润上几分。

被打破的是其中一只雕刻成玉兰花形状的茶杯,也是白晨平时最常用的一只。

白狮在树枝间偷偷向下看着,见主人似乎忘了它还在树上。于是时不时的发出些声响,想要引人注意。只是一下没控制好力度,一爪子差点把身下树枝拍断。身体也跟着下滑了几寸险些掉下去。

树枝没断却猛的一颤,抖落了无数桃花。就见片片粉红花瓣眼见就要落到树下女子身上,可谁想刚飘到女子身外两寸就像遇到了透明墙壁一般,纷纷自动绕开落在了一旁的地上。红衣女子坐在花雨之中,却是片叶不得沾身。

纣王身后只跟着温候一人,没叫宫人通报,通过二转回廊进了二门院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如梦似幻的花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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