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宫之西有人迹少至的小湖。湖面被大片荷花遮映住,水光疏影,流声潺潺,静谧幽色尽显。
身为厨房杂役的第五夜。空气中弥散潮湿海气,淡夜花香疏散。缈音瘦弱身形由远而近缓缓行来。一路拂枝分蔓,近水前深吸口气,粗布衣衫剥落,仅着肚兜踝足步步迈入水中。
湖水清静凉骨,近岸水下铺有白石。虽有苔痕累累但并不妨碍缈音舒适躺卧下去。少女身形曲线被湖水一寸寸淹没,发丝自由披散开来,缈音鼻孔中冒出气泡隔着一层薄薄水幕看着天际幕月。
湖水在她身旁涤荡,好似成了第二层肌肤。身体面孔以下部位崩裂皮肉在以极慢速度愈合。缈音紧闭双目好似沉睡,连日来堆积的疲劳在此刻尽情释放。
渐渐地,她十指紧握,喉咙间发出低沉咽鸣。当指间因握得太紧而冒出大量血丝,她再也无法节制内心渴望,喉咙里炽如火灼,眼前血红一片,她在水中狂乱挣扎,十指四处抓挠,下意识想抓住什么来解除内心的燥热。
水光花影零乱,夜鸟被惊起一片仓皇逃离。缈音立于水中,胸脯急剧起伏,十指在喉间使劲抓挠,留下一道道怵目惊心的红痕!
“血!血……”意识模糊时,她唯一渴望的就是滚烫腥腻的人血!眼前如同出现渔家少年微笑含窘的面孔,她下意识伸手去抓,直喊着:“诺!阿诺!”扑跌过去。
湖水淹了满头满面,缈音带了哭腔,“诺!阿诺!”
她哭声带咽,好不凄凉!
荷摇花曳,水底绿藻中潜出个人形暗影。缈音浸泡在水里的踝足忽然一凉,继而一双少年男子的有力臂膀将怔怔未及回神的人一把搂入怀中!
“音!缈音!我的……”从水中如同银鲨起浪蓦地窜起的阿诺身着及腰短裤任乌黑长发披散半裸上身,被水浸湿的面孔在月下显得英武异常。紧搂缈音细腰,右手在她背上轻拍,他伏首在她头顶轻喃。
“诺,我要血!血!”缈音半朦胧看着阿诺,唇瓣由于渴嗜而泛上干枯皮屑。
阿诺连将她紧抱数下,确实感受过她的存在感后,将她脸庞转过来带着怜爱看视,口中哄人般轻语,“好!你要的话,我就给你!”才说完深觉不对,窘了下用力将脑袋转首一边。
意识半模糊的缈音哪晓得他肠子里弯弯绕绕,低声唤了声阿诺后,齿间紧紧闭合一咬,阿诺重重闷哼了声任由她咬在胸口饮血。
缈音如同沙漠渴极的人喉间连咽,阿诺拥她立于水中,指尖初在她发顶轻抚,渐顺发丝而下,缠绕指间的丝丝缕缕仍是难以满足。仰直脖子喉间连咽数下,手段试探着往下抚去。触指冷凉,寒如浸玉。在纤腰处留连,情不自禁掐捏数下,再往下抚,已是两瓣翘立中间一线。正胸膛剧烈起伏气息如炽之际,不知何处忽然窜出只惊鸟,当头一声破天惊鸣惊得阿诺魂散般蓦地将缈音推开数尺。
缈音眨了眨玉眸,“阿诺……”看着那月下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情不自禁又扑过去。
饶是阿诺身健,仍被扑得倒退数步。脸颊似要燃烧起来,低头瞪着缈音嗔笑假怒,“轻点,轻点!哎,我整人都是你的,跳不脱的!”
缈音埋首在他胸口嗯哈两声权作回应。阿诺正待回抱她,头顶刮噪连响,阿诺皱了皱眉,“什么天啊,这么多怪鸟!”一边单手撩水泼在面上,直摇头数下猛将缈音纤腰一搂整人打横抱起涉水到了岸边寻衣服为她穿上。
青青草地上,露气湿人。阿诺仰天背地躺着。身上沉甸甸压着缈音。她在他胸口不断吮食,间或舌尖按压酥痒。阿诺闷笑仍不住伸手想将她推开,但手势最终落下却是按在她背上轻抚。
想到好几日不见,忍不住再搂了搂她。帝娑华并没有将她照料好,好似又瘦了不少?心下微疼,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四周风息水影,静中遥望星空良久。阿诺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温柔一笑,逗玩般拍了拍她,“音儿,”自娱自乐嗯哈了声,十足恶趣味,“婴儿,你还真像一个婴儿!”又郁闷状抱着后脑久自语:“咱就感觉当了回爹似的!”
数十步开外的花丛中,绿枝看向草地上二人的目光惊怵无比!依血而食,非妖即怪!这缈音容貌奇丑,看来决非人类!还有那个渔家穷小子,主上不是已经逐离了么,为何会再次在这里出现?!她脚步匆匆离去。先才发生的一幕太过诡异,她必须无所遗漏地尽快禀告主上。
夜色稠浓,缈音吸足了血就靠在阿诺胸口沉睡过去。再次相见的短暂兴奋感后,阿诺脸上渐次浮上疲累。加上心上记挂的人近在咫尺,心神一松,揉了揉双目也跟着睡了过去。
直到晨光初现,脸上忽然一疼,继而发间有什么东西使劲抓扯,阿诺惊魂般叫着缈音名字睁开眼!是只摇头晃脑盯着二人直看的翠尾鸟。
怀中人被他影响也跟着揉目醒来,一副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的怔蒙感后,玉眸睁大到极限不可置信看着阿诺。
“阿诺!”缈音惊喜无限扑压过去。
阿诺轻飘飘应了声嗯,任着她扑倒。待缈音觉得情形不对,摸着发丝不自在爬起,他方从草地上缓缓坐起,一边兴味十足状打趣,“搞忘记了?昨晚上是谁连连把我扑倒数回?”
缈音愣了愣,凝目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出现得那样巧合!瞪了瞪边上缩头缩脑靠近过来的翠尾小绿,同样的问题同样适用于它!
阿诺咳了咳淡淡道来。那天醒来他发现自己被弃在海边,发现无人注意后混在一艘船里回去了一趟。所幸阿娘身体暂时康健,又用了二天时间为阿娘准备好足够半个月的吃粮后,他又在码头等了二天才有机会以混船的方式回到西子海来。
花宫金蝎的凶残两人都亲身经历过,听他讲得平静,背后不知有多少玄机。缈音伸出手认真搭住他的腕,认真与他对视,“不要再来这里了!”
阿诺眼眸一沉,恨恨瞪了她使力转首一边。少顷,又甚不甘心问道:“那你毒性再次发作的时候怎么办?是杀人取血还是等人心甘情意送上门来伺血?”兀自深沉望着身旁草地,冷笑一声,“杀人想必不敢!花宫里的贵人位尊身贵,想必不会由着你乱扑乱咬吮血!”
“你!”缈音叩指弹在他脑门上,直气得唇角连抽,明明是个英武少年郎,脾性发作起来却比个女儿家更甚!
小绿停在她指间,转着米粒黑眼珠看了看,伸出尖尖爪子在她掌心爬挠,“上工了!上工了!不能迟到!”
缈音看了看天色,惊叫一声糟糕向阿诺正色道:“我会想办法解了秘药余毒的!你快走,不要再回来!”语完即走。
阿诺却在她身后伸长脖子道:“三天一次,我在这里等你!不来的话,我就一直在此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