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表叔老爷回来了……”陈柱一阵风似的冲进房中,兴奋的冲着卧床养病的东齐太子齐慕风大叫起来。
原本正在倚着靠枕读书的齐慕风听到陈柱的禀报,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本,向外微微探身急切的问道:“表叔老爷一行都回来了,他们可否平安?”
陈柱摸摸头叫道:“呀,奴才只顾着跑来给殿下报信,不曾打听这个。”
齐慕风无奈的摇了摇头,扬声唤道:“陈光……”
少倾,陈光快步走进来,在床前躬身行罢礼,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回禀殿下,奴才已经打听过了,表叔老爷一行人都很平安,表叔老爷刚刚扶老姑奶奶回浩然堂。”
齐慕风轻吁一口气,低低说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陈柱凑上前笑道:“殿下,这回你可放心了吧,表叔老爷才二十日就回来了,一定是顺利的为殿下求么良药,殿下,您的伤很快就会痊愈的,保管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
齐慕风浅浅笑了一下,心中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深知华氏一族在药王山中神出鬼没,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人找到,而且,华氏先祖与东齐皇族祖上之间曾经发生过一段不为人知的纠葛,若是卫家表叔表明是为他齐慕风求药,这药必定是求不到的。只要表叔一行平安回来了就好。
至于额上的疤痕,其实齐慕风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在意,甚至齐慕风心中还有此微的轻松之感。倘若因着这疤痕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未必就是坏事。若真是那样,齐慕风就能由着自己的性情,做真真实实的自己,再不外那些琐事所累。
齐慕风想的正出神,忽然听到陈柱惊喜的叫了起来:“表叔老爷……殿下殿下,表叔老爷来了……”
齐慕风双眉微锁,陈柱的大呼小叫让齐慕风深觉丢脸,暗觉自己素日太由着陈柱了,回头非得让徐光好好教教他规矩不可。“徐光,快扶孤下床迎接表叔老爷!”齐慕风急急说了一句,掀开覆在腿上的锦被,急切的吩咐着。
“慕风,你快躺着别动!”已经快步走进房的卫立德听到这话立刻紧走几步来到床前,按住齐慕风的双肩不让他起身。齐慕风被压住双肩,只得坐在床上向卫立德俯首为礼,口称:“表叔为了老侄连日奔波辛劳,刚刚回府连休息都不曾便来看小侄,小侄惭愧之至!”
卫立德拍拍齐慕风的双肩,呵呵笑道:“慕风,快别这么说,那都是表叔应该做的。怎么样,伤口恢复的如何?”
齐慕风忙说道:“多谢表叔关心挂怀,小侄已经好多了,再有十余日便能下地走动。”
卫立德笑道:“可不能大意了,养扎实了再下地也不迟,适才听母亲说起已经给令尊去了信,你只安心在舍下休养便是。”
齐慕风点头称是,卫立德从怀中拿出一只寸许高手指粗细的白瓷小罐放到齐慕风的面前,微笑说道:“慕风,这是玉蓉膏,每日早晚两次以玉挑子挑绿豆大小抹于额上伤口,轻揉至皮肤微微发热即可,月余便可彻底消除疤痕。”
齐慕风惊愕的抬眼看着卫立德,惊疑不定的问道:“表叔,您竟然找到了华氏之人,还得到这玉蓉膏,他们……他们知道这药是给我用的么?”
卫立德笑笑道:“华氏之人并不曾询问表叔为何人求药。慕风,你只管放心的用吧。”
齐慕风想了想,轻轻点头由衷的说道:“多谢表叔为小侄如此费尽心思,小侄一定尽快养好伤。”
卫立德笑道:“这便对了,慕风,你安心养伤,表叔还有事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齐慕风忙用手撑着身子想挪下床,卫立德按住他笑道:“慕风,不可乱动,你正病着,这些虚礼就不必讲了。”
齐慕风只能坐在床上深深低头道:“多谢表叔。”卫立德摆了摆手,很快便走了出去。他刚刚陪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亲自来送药,还不曾有机会洗去一身的风霜。奔波了二十余日,回到家中卫立德才感觉不对劲满身的疲惫,此时,他只想好好盥洗一番,再好好的睡上一个踏实觉。
卫立德去给齐慕风送药之时,卫风华也刚刚让老祖母“撵”回了聆风院。这二十余日的奔波,就连卫立德这个成年人都觉得辛苦疲惫,更不要说才只十一岁的卫风华了,其实她早就累的不行,只不过一直凭着极强的毅力苦苦的支撑着。如今回到家中,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儿松了,卫风华立时觉得全身的每块骨头都不是她自己的,累的直想随便往哪儿一摊就沉沉睡去。
一进聆风院,嬷嬷丫鬟们都迎了上来,大家簇拥着卫风华进房,卫风华往美人榻上一歪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上下眼皮如同被浆糊粘住一般再也睁不开。不到一息的工夫,卫风华便睡沉了。
一众嬷嬷丫鬟看到她们的姑娘累成这样儿,瘦的都脱了形,个个都心疼的直抹眼泪,她们用心服侍了多年的姑娘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啊!老爷真是狠心,府中小厮不知道有多少,干嘛非命姑娘扮成小厮跟着服侍,姑娘自小金尊玉贵,那里受过这样的苦!
“周嬷嬷,这……姑娘这么睡着也不舒服啊!”卫风华的贴身大丫鬟问棋看向教养嬷嬷周氏,为难的低声说了起来。
周嬷嬷看着倾刻间就睡的极沉的姑娘,试探的轻轻唤了几声,可是卫风华却丝毫没有醒的意思,周嬷嬷看着姑娘满脸的风霜,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叫几个健壮仆妇进来,连美人榻一起抬进净室,张妹妹,问棋侍琴,我们四人一起服侍姑娘沐浴,大家务必动作要轻,切不可惊扰了姑娘。”
周嬷嬷是卫风华的教养嬷嬷,也是聆风院中的管事嬷嬷,她的话自然管用,众人低低应了一声便行动起来。
净室中,周嬷嬷为卫风华除去衣裳,将她轻轻抱起放入早就准备好的温暖兰汤,卫风华在周嬷嬷怀中微微皱了皱眉头,口中不知咕唧了一声什么,周嬷嬷忙柔声说道:“姑娘只管睡,老奴等人服侍姑娘沐浴。”
卫风华含混的应了一声,果然又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