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寒撑起虚弱的身体,心念一动,整朵曼珠沙华急速旋转,在旋转了九九八十一个圈之后,忽然远处出现了一座高山,郁郁葱葱。山的周围是起伏的海水,山就立在天地之间。
忽然,有两个巨人出现在山的两侧,两人都甲胄执戈,悬弧佩剑。忽听到左边之人问曰:“何人大胆开启鬼门?”
“还望两位神人通融!”寒在下首回道。
“原来是上神驾临,只不过这事非我兄弟二人能够做得了主的!”左边的人对着寒行了个礼,流露出一脸的难色。
“以上神之能,从他处取道岂不更好?鬼门重地,时候不到,不得开启。”右边的人也开口了。
“郁垒,休得无礼。”左边的人一声喝断右边的人的讲话。
“本来也不想难为与你们,只是事态紧迫,从这人间界取道地府只有这‘度朔山’一途了。”寒好声好气地同两兄弟说话。不是他不想从其他入口进去,以他的能耐要从其他入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菀菀她等不了。这时间拖得越久,菀菀的生命就越发危险。这人间界也只有这一处位于沧海度朔山的鬼门安全便捷了。
“还望上神体谅,这事小神真的是做不了主儿。”神荼分外为难的开口,他的一只手却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戈之上。如若不能够劝退,那么唯有强行抵挡一途了。
“上神大人,我兄弟二人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希望大人不要再为难与我兄弟。”
寒眉头微微一皱,这神荼郁垒还真是和传言中的一样“忠于职守”,如果是平常,他到不介意杀了这二人,偏偏这一次不能。菩萨说过,“因果自尝”,如若他解决了这两个麻烦神人,因而影响了菀菀的复生,这是断断不能够的。
“也罢,本神也不再为难与你二人。不知可否假道东海?”
寒的语气中好商好量的,这神荼自是不好再做推诿,怎么着这实力是摆在那里的,他两兄弟就是一起上也不是眼前的这位大人的对手。如今这位大人能够这么有商有量地与他二人说话已经是给足了他们天大的面子,当下觉得可行。只是这,假道东海也是亘古未有之事,这先河能开得吗?
位于度朔山右边的郁垒倒不像他的哥哥一般想那么多,一根筋,发现眼前的这位已经不去“鬼门”了,那么一切就好说。“哥哥,这事可行。我们这度朔山位于沧海之上,让与上神大人通往东海不是轻而易举吗?”郁垒在神荼的耳边用他以为的“悄悄话”把想法告诉给了神荼。
寒就坐在曼珠沙华之上,怀中抱着昏迷的慕菀,爱怜地一遍一遍地抚摸慕菀的发丝。细看之下,慕菀的全身上下只有头发处还是虚化的,不过因为寒的本源力量的渡入,寒能够接触到慕菀虚化的发丝,只是,在接触的同时寒的手臂也会随之虚化。“再等一等,菀菀,只要到了地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寒在慕菀的额头印上一个轻轻的吻,深情的红色瞳孔一点一点地要把慕菀全部复制。
“上神大人——上神大人——”神荼在一边尝试开口,毕竟如果的得罪了这位上神,他兄弟二人是担不住这位上神的怒火的。万年前九重天之难他也略微晓得一二,故而事事处处都是要小心谨慎的。
“嗯。如何?”寒回过神来,对着神荼和郁垒,又是满目没有温度的血红。
“回上神的话,我兄弟二人觉得这事使得。”神荼恭恭敬敬地答话。
“既如此,还不快些开启度朔山大门。”寒冷冷地吩咐道。
“遵上神法令。”神荼和郁垒弯下巨大的身体,朝着寒再行大礼,起身之时,天地开裂,沧海之水分成两半。
而寒心念一动,带着慕菀进入了这分开的沧海之中。在寒的身影进入之后,“嘭——”的一声,沧海之水合上,再度在度朔山周起伏不定。
“郁垒,你说这不会出事吧?”神荼凑近郁垒,问道。
“放心,大哥,我们又不是开放了鬼门,其他的事不是我兄弟二人可以插手的!”郁垒倒是不管不顾,十分潇洒。
“但愿。”神荼朝着消失的入口失了会子神,他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妥。
传说沧海中有度朔之山,上有桃木,蟠层三千里,卑枝东北有鬼门,万鬼所出入也。寒进入沧海之门后,便是一个转向,上了度朔山。度朔山上风景秀丽,寒不由得感叹,这八荒之中,这般风景着实罕见。
寒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度朔山上一棵蟠曲三千里的大桃树。还好,这大桃树十分好找,唯一有些棘手的是树顶有一只金鸡,这金鸡除却报晓之外,也是用来警告神荼和郁垒这山上有外来者闯入的。不过······
寒的右手处捏了一团狐火,狐火幽幽,忽然变成了一条飞虫,扭着肥大的身子。飞虫一跃,跳上了这棵大桃树。金鸡眼尖,扑扇着翅膀冲着飞虫而去。
寒乘机隐入大桃树的东北一端,那里有一概拱形的枝干,树梢一直弯下来,挨到地面,就像一扇天然的大门。而这扇门“鬼门”。寒把手按在门边上,“嘭——”,门被缓缓打开,一时间涌出妖魔鬼怪无数。只是,这不是寒要思考的,他带着慕菀眨眼就消失在了鬼门之内。
“大哥,怎么了?”郁垒看到神荼的面上出现豆大的汗珠,神情十分痛苦,出声询问。
“鬼门大开,群鬼争出。不好,快些关闭度朔山!”神荼吼道。
四周是黑漆漆的,长长的甬道,一朵妖冶的花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整个通道。没有鬼怪敢上前,他们都在看到这朵红花的时候止住了他们疯狂的步伐。“三途河边,曼珠沙华”,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随着曼珠沙华一点一点地飞入地狱,周遭的鬼怪莫不是止步不前,就是大声嚎哭,他们恐惧,没来由的恐惧。
寒搂着慕菀,诸事不理,若是遇上几个不识相的就出手解决了事。他急切不已,就好像有了在他身上放了一把火,火一直烧入五脏六腑。
“菀菀,醒醒,醒醒。”寒在慕菀的耳边低低的呼唤,“我们到了。”
眼前是红色如火的彼岸花海,和他发现慕菀的那一刻一样,热烈却又死一般的沉寂。那时候,菀菀只是留了一个魂魄寄居在这一处彼岸花海中,而他只是为了去祈求地藏菩萨将菀菀的去处告知。或许是冥冥中的定数,至少寒自己是这么想的。他因为得不到答案,“十世”,对于寒来说,太过漫长和痛苦,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却是一个人度过了没有菀菀的万年岁月。这万年,他每一天都在煎熬,都在寻找,只是关于她的消息却是连一星半点都抓不到。这万年来,他凭记忆度日,一壶海棠酿,就醉上好几日,醒了继续醉下去——海棠酿,是他飞升上神的第一个年头在不周仙山上饮到的。那日,菀菀穿着红色的长裙,没有红色所带来的妖娆之气,却是灵动纯朴。他第一眼就醉了,在那个海棠花架下,他看到女子坐在石桌上慢慢饮酒。酒香扑鼻,却是抵不过女子身上淡淡的芬芳。他没有喝酒,却是醉了,寒有些傻傻地走了过去讨要一杯酒喝。而爱情也便不期而至。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九尾狐,而他也不知道她是彼岸花。······犹记得那日的海棠酿是那样的醇美,可是在没有菀菀的万年时光里,海棠酿不过是他用来度日的一个工具罢了。
醉倒在地狱的三途河边,寒从来都以为是一次天意。因为,没有菀菀的那么些年,他已然失去了勇气去看这些长得妖冶的花朵,因为这份艳丽是菀菀用最后的生命力换取的。她念着众生,为何众生不给菀菀,不给他和她一个机会?
寒迷迷糊糊醒来,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心爱的女子,她就睡在这彼岸花海之中。起初,寒以为是梦,可是这梦过于真实,真实得叫寒不得不直视。果然,不是梦。寒感受到了,那是属于他的心跳,万年来不曾跳动的心脏又一次跳动了。他意识到他找到他的菀菀了,依着日子算,应该是菀菀的“第十世”,他一下子被前所未有的喜悦包围。他全然忘记了地藏菩萨的话语,“十世后,再来地狱寻她。”寒就这么守着,不管不顾他给地狱造成的困扰。一干鬼物魂魄都被搅了神智,日日嚎叫。
“菀菀,醒醒,醒醒。”寒的声音,忐忑与不安。
“菀菀,你——你——”寒大声呼喊。
因为慕菀原来已经停止虚化的身体再一次虚化,而且速度比之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快速。“不——”寒大声呼喊,伸手想要将慕菀揽入怀中,却是不能够,这一次,寒的手触不到慕菀的身体,从慕菀的身体中一穿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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