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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摇曳草木送香,啁啾鸣啭,青天劲松处有一白衣男子迎风而立,长衫与银发当空乱舞……

好香啊。

兰婳音胡乱伸手在半空里抓了几下,似乎是想抓住那一缕香气,却不经意摸到了表面如丝缎般光滑的贺兰王爷的玉脸。

“嗯……很滑,还是热的……赶紧吃才好!”正欲睁开眼之际一记天雷直劈天灵。兰婳音瞪大了眼望着一脸春风得意俊脸被她肆虐的妖孽,不由讪讪地想要放开了。

妖孽却好似事先洞察她内心一般,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长眸一眯,笑得如同奸计得逞的狐狸一般,“宓儿怎么了?是不是饿坏了?花楼主早已命人备好了早膳,快起来用一些吧。”

“我的头怎么那么疼?”宿醉初醒尚且难过,兰婳音摇了摇头,只觉得头顶千斤。

贺兰裔唇角一勾,大掌覆上她的脸,她下意识的一躲,目含怒色,冷冷吐出二字:“滚开。”

昨晚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呢!

可惜妖孽就是妖孽,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暖暖的沉水香将她环绕,絮絮道:

“宓儿,不会了,以后再不会了……”他的声音沉静的如同雪山之巅万年不化冰雪,没来由的安抚了不安的她。

那片尘封许久的肃杀天地里再次出现了灿烂之光,银色辉芒照耀着冰封的心海,不知哪里碎裂了镜面,从心底里滋生出娟娟细流一点点润泽荒芜的原野,所过之处万物焕生。

她不再挣扎,只是把脸贴在那光滑的紫缎上,低头嗅着阵阵沉香。

“小东西,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会不头疼?”他指尖轻缓地抚着她的百汇穴,一点一点绕圈按摩,“那可是珍藏了二十年的‘梨花白’,你把它当白水喝啊?”

兰婳音觉着身子还有些疲软,一时说话有气无力,“你心疼了?”

“那是自然。”丫头身子本来就未曾大好,痼疾颇深,这样不要命的一坛子一坛子灌,他如何能不心疼。

“真小气啊……是你家的吗?”

女子颇为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堂堂华国六皇子,七国中至尊至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华襄王,享万户封邑,居然还在乎这么一点小钱?真是……太抠门了。

贺兰裔无端被这话一噎,又道:“这……不是……”虽然现在你还不愿承认,不过本王有足够的信心将来你会愿意冠上“襄王妃”的头衔。

“那你瞎操什么心?”

“你这个小东西,总是惹一身麻烦回来,我怎么能不担心?”沉默许久找不到爆发点的襄王殿下终于有机会飚了。

他……什么意思?

兰婳音讷讷的垂首,琢磨着这人是否昨夜吃错了药;正欲发作,那张嬉笑无赖的又贴过来,缠黏得很,只得惶惶然以袖掩面。

一番梳洗过后,二人邻桌而食,兰婳音这才打开了话匣子,“我……昨晚没有回宫,她没有派人来寻吗?”

“追杀倒没有,”贺兰裔舀了一小碗粥递给她,“她既然下了旨放你出来玩,必是另有所图;至于,你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

她原本要夹取“金玉翡翠”的筷子一顿,竟半路被人截下了,嬉笑的脸却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你宿醉方醒,不宜食如此油腻之物。来,吃这个,这个好,清淡。”

弹腕间,一碟子咸菜替了她面前的油炸酥卷,兰婳音立马苦了脸;妖孽对着那张苦脸,胃口极好,狂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了桌上精致点心。

没精打采地随意扒拉了两口,两人又说起今日的行程。

“今日王爷想去哪儿瞧瞧啊?”兰婳音凉凉的想着经过昨晚一事,成辟恐怕是不会再轻易跟着来了,是以今日的行程可以闲散些。

“我记得,那日大殿之上,你姑母曾提及婆罗寺的两位高僧。听闻其中一位已经修成半仙之体,今日应该去拜会一下。”

兰婳音有些不解,襄王什么时候对佛法也有兴趣了,居然特特的跑去和两位大师研讨佛经奥义?

妖孽放下碗筷,双手环胸,意味深长地盯着一身男装她看,盯得她浑身发毛,却又抚着下巴奸笑,陷入若有所思。

……

东临山。

山林深深,溪涧泠泠,古朴而沉郁的钟声在山间杳杳荡开,那是涤洗人世的梵音,摈弃一切俗恶杂念,超脱五识六感十丈软红;山谷重露扑湿轿帘,晨间浓雾裹挟着佛门最奇异的香气,白檀点点入心。

一辆黛色马车在婆罗寺前缓缓停下。赶车的小厮打起帘子,两个着同色衣衫的男女相携走从车上下来。

“空山新雨后,莫要辜负了这一派仙灵之气。”不等她反应过来,贺兰裔便伸手解下了她的面纱,仔细收入袖中。

浅紫色衣袍的男子踏上苍老的石阶,石缝里间或生长的青苔散发着浓重的湿气;女子一手提着裙裾,一手任由男子牵着,二人逍遥闲散的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不知不觉之间已到山寺门口。

甫一站定,大门竟是呼啦一声洞开,随即便有穿缁衣的小沙弥迎了出来。

“劳烦小师傅通报两位大师,淇滼小友前来叨扰。”

兰婳音不觉一颤,捏了捏贺兰裔的手。

小沙弥抬头看清了来人,眸光一瞬清亮,淡然一笑,双手合十,道:“师傅早起便说,今日有贵客盈门,不想竟来的如此之快。两位,请——”

兰婳音颇为好奇,随即便有密音入耳:“两位贵客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不妨到林子里喝杯茶。”

两人相视一笑,穿越幽幽曲径,现花木浴晨,山光明悦,清莲沐华,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照空人心。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此情此景,兰婳音忍不住脱口而出。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贺兰裔牵着她的手,映在日光下的脸仿佛莹润的玉石,折射出臻至完美的光芒,“走吧。”

竹林苍翠欲滴,晨风徐徐,枝叶沙沙作响,疏林影动,静谧而古朴。白袍老者坐在石桌前,不远处燃着的一盏炉子上正烹着清茶,水汽突突的冒着,不时有醇香阵阵而来。

兰婳音凝了凝眉,望着贺兰裔:你不是说有两位大师吗?怎么现下只有一个?

妖孽笑笑:隐风早已修成半仙之体,自然是云游在外,怎会死守在一处?

“庞蕴大师,数载未见,大师修行进境愈发玄妙了。”

“两位终于来了。”苍老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和缓响起,白衣老者淡然笑着,那样的面容让兰婳音陷入混沌:远看着是极年轻的,不过三十;再近看,又好像是四十,五十……甚至是,年逾古稀。

这样的想法让她吓了一跳,待看清老者面容后,神色微变,急忙打了个佛偈,施以一礼。

“观这位姑娘的气色,贫僧可以猜到几分。”

“大师神算。”

兰婳音瞟了那妖孽一眼,拢了拢袖子,将手伸出。

庞蕴二指搭上她的脉,唇边的笑意忽而凝住了,面色急剧凝重起来。

“女施主且在此歇息片刻。襄王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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