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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糟了!

一抹青烟色却在众人屏息之际快速窜出,伸手去夺兰婳音手下的女子。

其余三个站在高台上看戏的人却不动,双手环胸开始了各自的思量。

夜昔不出手,他知道潜松山之后她积旧难返,内力必定不足,待他们打得时机成熟了再一举拿下不迟。

夜煜不出手,很简单,他不想伤害那个令他惊为天人的女子,只作壁上观。

西门黎不出手,这个却是十成十的为她着想:顾覃青身为商贾却隐匿修为潜伏多时,必然有过人之处,她要应付一个指不定还吃力,他干嘛还凑上去添乱?

打斗的瞬间也吸引了揽月台下的士兵们,他们眼瞧着自家主子没动手,自然不敢起旁的心思;弓弩手们扛着机弩也吃力,干脆放下来看上头的好戏。

兰婳音一手缠着连接顾挽妆的粗绳,一手分出来与顾覃青过招。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隐藏的很深,看似清俊儒雅的外表下竟然处处皆是杀招,只要她稍不留神就会送命;所幸的是她手上还有牵制他的筹码,若是她被杀了,一松手或是绳子一段,就要有一位佳人香消玉殒了,一想到这里,顾覃青顿时觉得束手束脚,很是烦躁,也因此两人过了快一百招了也分不出个胜负。

电光火石之间,兰婳音感到身后一阵冷意,耳边竟是一支利箭呼啸而过。女子灵巧柔软的肢体在众人的惊呼中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堪堪躲过那支冷箭,对上顾覃青的眼神却更加森冷。

那抹青烟色见此也是一愣,当下就缓了招式,冲着下面大吼:“谁让你们放箭的?退下!全部退下!”

暴怒之下的他一掌震碎了栏杆上的雕饰,顾挽妆身子一颤,整个人滑出了栏杆外倒吊在半空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兰婳音手上的那根绳子。

“唔!——”被堵上嘴的顾挽妆发出闷响。

“嘶!——”台下诸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次,可真是命悬一线了。

凌厉掌风所及之处如同风刀割裂了兰婳音的衣衫,女子足尖轻点攀上了身后的金红柱子,纤盈的身子倒勾住栏杆,衣袂翻卷宛若天边云卷云舒。

顾覃青双手抱住女子倒勾的双足,却倏尔传来女子尖利的笑声。

站在不远处的夜昔忍不住眼角一抽,打了一个掌心朝下的手势,夜宣即刻带领众军退出三丈之外。

一场酣战淋漓,被兰婳音系着粗绳的雕栏矮柱承受不住重力,突然发出清脆声响,悬在半空的女子再一次飞速下坠。

顾覃青目眦欲裂,不管不顾直取兰婳音命门,暗含十成功力的一掌裹挟着秋风凛冽袭去,只盼着那女子足够聪慧能让出那一步好让他抓紧绳子。

可惜的是——顾覃青还是漏算了。

因为她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

饶是如此,兰婳音还是没有避开那迎面的致命一掌,而是倾尽全力把落在栏杆外头的顾挽妆给拉了回来。

“小心!——”三人异口同声喊起来,西门黎面色急急要冲进那两人的气场,却被硬生生弹了回去。

伴随着顾挽妆重重落地的痛呼,另一名女子却因为躲闪不及而生生受了顾覃青一掌,强烈的气劲重创心脉,漫天细小的血珠合成朦朦血雾红雨凄艳灿烂地喷薄于众人面上,她破碎的身子如同飘零的秋叶一般从揽月台上飞了出去。

忘了说,揽月台虽然地势居高,为了观赏起见却是借势濒临宫外;而雕栏的那一头,正是连着险恶湍急的护城河。

另外三个人终于是淡定不了,也顾不上地上那个痛哭流涕的顾挽妆,纷纷攀出身子想去去抓住兰婳音的手。

“怎么……会?”顾覃青难以置信望着那墨色的人影从半空急坠,却难以动弹半分,一瞬丧失气力跌坐于地,口中一直喃喃不可能。

怎么会?

他方才明明是反应过来刻意收回了力道,怎么还会一掌将她打落高台?

“不要!”

百丈楼台,一抹纤盈的的黑色优雅的落下,毫不犹疑的、决绝的;身子撞在宫墙上,后背几乎是贴着青砖滑落,破碎的衣衫擦过宫墙发出撕裂的痛呼,似乎是在替那个女子哀鸣。

晨间的薄雾已经渐渐散去,兰婳音忽然抬头望向那三张愈来愈模糊的脸,倏的笑了,笑得鲜艳明媚,但却极冷,冷的如同天山万年积雪挂下的冰棱,悲戚的如同被狂风骤雨肆虐了一夜的凋零海棠,身后四散飘扬的乌发缭绕着,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袂就像半空里怒放的墨色“独离”。

夜深忽梦少年事,不复初见啊。

当年那两个密谈国事的少年甫一见面便对她痛下杀手,机缘巧合之下竟错成一段孽缘,今日若能以一死了解此劫,方不负这生死两遭。

当年那个一袭青衫的男子那般猛烈地闯入她的世界,兜兜转转之下,最后却牵走了她姐姐的手;就连那记忆里仅存几许的温暖,也被这连日来的阴狠一点点消磨殆尽。

她忽又想起烟慕凝对她说的那番话,虽然字句隐晦,却无一不被她言中。

原来,这便是她的劫。

染上鲜血的唇妖冶艳红,微微开阖,无声地对着他们,对着宫廷,说声“后会无期”。

夜昔心头一痛,似乎所有流动的生命气息都在她落下那一刻停止了。谈什么国仇家恨,这有何重要?

就在此时,一道青色身影一跃跳下揽月台,直线坠落。

原本已经闭上眼要安心安心赴死的兰婳音惊得睁开眼:怎么是他?

趴在雕栏处的夜煜眼疾手快用顾挽妆身后的粗绳拴住顾覃青一只脚,两兄弟这才想起来给她松绑。

仰头看着那张清俊绝然的脸,兰婳音感到前所未有的可笑,喉间再度涌起一阵腥甜之气,千钧一发之际,她却感到手腕被人抓住了。孱弱的身体经不住连番折腾,一口血沫飞溅到握住她的那只手上,增添了几许滑腻。

背后火辣辣的烧灼感与掌腕间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更加清明,女子凄然一笑,道:“我是兰婳音。”

“我知道。”青衫男子龇着牙,目光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当年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

耳廓边呼啸的穿堂风吹散了顾覃青的话,她也因此错过了一条至关重要的讯息。

望着他清瘦的手臂青筋暴突,她费力地拧了拧,死灰的脸冷汗如雨。

“生死荣辱我都可以承受,但是……兰家的女子命途,决不允许……别人掌控。”

气若游丝的女声再一次惊得他心跳停滞,感觉到掌心的黏腻,他忽然明白了她那句话的含义——

因为,一切都已成定局。

这时高台上却是一阵手忙脚乱,因为那粗绳已经放到底了。

“混账!快点找绳子来!快啊!”

“……”

“不!……”

眼睁睁看着她从他手中再次坠落,顾覃青从未如此刻一般痛恨自己的无能,而且是恨得发疯,他能感受到掌心里那女子生命的一点点流逝,一种锥心刺骨的寒意攫取了他全部呼吸。

不知名的咸涩液体从他眼角不断滑落,兰婳音只感到面上一凉,缓缓阖上潋滟凤目。

真难得啊,这可是鳄鱼的眼泪。

“婳儿!……”

------题外话------

OK。终于是把这一节发上来了。说到底,其实关键在于顾覃青说的那句话——当年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

有一段隐秘是只有他们才清楚的,这里就不多透露了,下面会说到的。

话说我是简介无力啊,改完之后已经发给编辑大人重新审核了,希望会过吧。~\(≧▽≦)/~啦啦啦。再次感谢各位亲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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