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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要交换什么呢?

十来岁的云隐静静地伫立在芦苇丛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拜月祷告的小女孩,心中充满了太多太多的好奇。

然而,刚一好奇完、就在接下来的一瞬,他清清楚楚听见小女孩说的一句话时,少年云隐错愕地张大嘴,整个人傻了!

只见女孩对着月亮又拜了三拜,缓缓闭上眼,语气虔诚道:“我知道月神您很忙,凡间那么的人事您根本一点都照顾不过来,可那位小哥哥他是个好人,他那么年轻,真的不该遭受那么痛苦的折磨的,而玉汝在这儿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求您,因为算命先生曾说过,我的将来会福寿绵长,幸福一辈子,玉汝想,如果您能让那个小哥哥好起来,再也不受病痛折磨的话,我愿意用我那一生的幸福来跟您做交换!”说罢,作揖、叩头,然后又将三枝香轻轻插在地上撮起的土堆里,再次深深拜了拜。

云隐默默地看着女孩一连串的动作,心脏好像有什么在蠕动,又仿佛有一只手在轻轻扣动他心中的某根丝弦,随后,他再也忍不住地闭上眼,任由一滴轻盈的泪水,无声地从他眼角缓缓滑出。

他有病!自小生于尔虞我诈的帝王之家,他就是没病,也得有病!

顺帝十年,宁王逼宫叛乱,穆国公父子率领几千铁骑从千里之外连夜赶到京城,以寡胜多,捉宁王,杀乱臣贼子,一举歼灭数万的叛军,顺利地将皇帝重新送上龙位宝座。

只是,如此以来,穆氏一族自是由此独大,而穆国公的妹妹,也就是三皇子怀煦的生母,便一并晋封为和顺皇贵妃,睥睨六宫,独章金风印,其赫赫权势,远远超过了当时的皇后!

深宫内院,那是一个看不见刀光血影的红颜战场。多少女人莫名的死去,多少女人莫名地被打入冷宫,而当时云隐的母亲,也就是当朝的皇后,眼见穆贵妃一人独揽六宫大权,知自己皇后之位形同虚设,斗她不过,又忌惮她狠戾的手段和妒性,于是为了母子自保,一度的佯装懦弱无能,并暗中给儿子服下一种特制的药丸,叫他装傻装病,保住平安。

而就在那暗无天日的荒诞岁月里,太子云隐在十多岁的时候便无缘无故地得上一种怪病,而那种病,会让他脸上长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水疱,然后面部丑陋无比,晚上高烧不断,就连任何一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并断定他压根活不到二十岁。

芦苇丛里,云隐深深地凝视着眼前女孩,随后,抬手轻轻摸了摸罩在脸上的昆仑奴面具,忍不住鼻子一酸,然后背着母亲,悄悄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依旧是那明镜似的月牙湖边,蛐蛐依旧在芦苇中轻轻鸣唱。

“嘿,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告诉一件事!”云隐戴着脸上的那只昆仑奴面具,一蹦一跳地跑到女孩跟前,嘻嘻笑道:“好奇怪啊,昨儿夜里我居然没发烧了,头也不痛了,清晨起来,就连脸上的水疱也不见了呢!我想,是不是我的病已经好了呢!”

女孩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真的么?”

“你不信?你不信的话,将我脸上这面具拿下来看看?”

“啊?我、我可以看么?”

“当然,当然可以。”

天上,月光朦胧;地上,湖水如镜;深深的芦苇丛里,香风拂拂而过,流萤在周围轻轻飞舞。两个人就那么相互对视着站在那儿,万籁一片寂静中,唯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渐渐和暮色融合在了一起,过了好久,女孩才颤抖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揭下少年的面具…

人生若只如初见。

平王府邸的花厅上,灯火璀璨,台上跳跃的烛火一闪一闪地映在云隐点漆的瞳仁里,他就那么一动一动地坐在琉璃榻上,出神地摩挲着手中的旧纱囊。小小的纱囊,虽然轻得毫无份量,但在这寂寂的一刹那间,云隐胸中囤积多年的悸动、心跳、眷恋、和永恒都因这它而齐刷刷地奔涌出来!岁月倒流了,时间凝固了,世界净化了,然后云隐轻轻地低下头,心中好似一片浪潮翻滚,如果那段皎洁如白云的干净时光是真的,如果那双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眸也是真的,那么,在这一天能卖出三百个假、三年买不到一个真的世界里,他真正渴望的又是什么?最后希望得到的又将是什么?

往昔不可再来,也无从再来。云隐抛开心中理不清的怅然情绪,像是意识到什么,眉头皱起,心好像被什么重重一扯,迷惘的双眼掠过一丝莫名的忧郁和嫉妒,一丝淡淡的愤恨和恼怒——

一语成谶:她真的过得并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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