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达伏跪在原本属于自己的皇家棺柩旁,她伸出小手抚上棺内房三娘毫无血色的小脸,房玄龄已将房三娘的生平全数告知,在之前她也听阿耶说了房玄龄的决定,心底对这位红颜薄命的房三娘很是疼惜。
房三娘因长年卧病在榻,身材娇小,房玄龄虽倾心力照护,但瘦弱的身体似乎并未将那些补品的菁华吸收,那单薄的身子,怕是风一吹便会随风而去,也因此房三娘虚长自己一岁,身材却比她娇小些。
她将手放至房三娘交迭双手上,语气充满怜惜:“房姐姐,妳一定很苦吧……兕子……会替妳尽孝,好好孝顺房司空。房姐姐,兕子谢谢妳了。”
房玄龄拭着泪,深深地再看女儿最后一眼,而后亲手封棺。
“玄龄,朕将晋阳公主的封邑所得,用于在她的墓旁建造佛祠,为兕子往生祈福求祷,这是朕对令嫒所做的补偿。谢谢她……让兕子能有过上正常人生的机会……”李世民头戴软脚幞头,身着一件金黄圆领衫,胸前丝绸以精湛唐织法织成,图案简单不失大方,较之平日帝王常服显得慎重大度。
“陛下,臣替三娘谢恩,谢陛下恩泽……三娘她一定会很开心……”房玄龄垂首谢恩,皇帝施予三娘的岂是补偿而已,皇家荣宠,代表着三娘世代会受后人供奉,他不由得对皇帝千恩万谢。
李世民将李明达搂近,细细怜看,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就此在己身安栖。
“兕子,此后,你我父女难再相见,耶耶纵使舍不得,仍是必须放手。”他语至后已是颤抖抖不能成言,祇好将她搂进怀里,感受那最后触碰的体温。
“耶耶,兕子永远是你的兕子,你要为兕子好好保重自己。”李明达拿出一迭白纸,将其放至他掌心上。
“这是兕子从小习作而成的『飞白』书,耶耶,这个留在你身边,你就将它当成是我陪伴你,作个念想……”她自懂事起,便跟着耶耶学习书法,因李世民擅长“飞白”字体,久而久之,她竟也临摹得唯妙唯肖,未料这些习作,竟会变成父女离别之礼。
“好、好好好……耶耶一定会好好保存……”李世民将其收入袖里,随后亲手替她戴上幂离,“此去,便是相见无期。往后在房家,妳要好好过日子,房司空会好好照应妳。兕子,妳一定要长大成人……这样,耶耶也就安心了。”
李明达双眸盈泪,祇能颔首答应。
“耶耶,不要哭,能活着,已是上天的恩惠……所以,不要哭,笑着送我离开。”她抹去颊边泪水,笑着请求。
李世民垂眸平绪,眼眶蓄泪,再睁眼,水光略薄,千言万语何从诉,祇能笑着开口:“好、好,耶耶……不哭,我们都不哭……”
“你永远在我心底。”李明达猝然下跪,强挤一抹微笑拜别。
李世民欲揽又止,祇能负手于后,偏脸强忍难舍,颤音道:“好好活着……别回头……”随即他轻摆手,房玄龄拜别皇帝,领着已成房三娘的晋阳公主离开了立政殿。
两人一路走至朱雀门前,李明达回头不舍再望,却见李世民立于宫门长巷尽处,隔着距离,她看不清耶耶脸上表情,心中情绪翻涌,她跑向他,在十步之遥停步,卒而下跪,音含悲切,“天涯咫尺,难忘父恩,请为我好好保重自己。”
李世民强忍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颊边滚落的两行清泪,是身为人父的悲凄,他哽咽开口:“去吧,别回头,好好活着……”
李明达无法成言,重重拜谢父母亲恩。
她站起身,深深看了李世民一眼,而后转身踽踽而去。
自此,房三娘的遗体代替晋阳公主陪葬昭陵,晋阳公主从此改名为房明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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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达要开始新生活了,接下来男主、男配们要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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