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仆人们私下议论不断,府中当家主子却是一贯淡然。
魏征已逝,而今当家者乃魏征长子魏叔玉。
身为长子,魏叔玉上有母亲要侍奉,下有三名弟弟要抚养照顾,唯一的妹妹早已出嫁,他虽已入仕,二十二龄,气韵温润如玉,嘴上连髭让他俊秀外貌增添一丝英气。
魏叔玉性格内敛,处事自律,颇有其父之风。
“大郎,最近府里婢子仆人们议论纷纷,道前天夜里忽传惊雷,人心不安,你这两日上朝,可有听说?”郑国公夫人裴氏年近六十,保养得宜,看上去像名四十出头的贵妇,双鬓旁的白发稀疏,约略可瞧见岁月风霜。
魏叔玉正欲答话,见阿娘脸上有刺目日光曝晒,他吩咐一旁奴婢:“来呀,将卷帘放下,日光炽盛,挡上吧。”奴婢上前将卷帘放下,魏叔玉又遣退侍奉奴婢,这才对阿娘开口:“我并未与同僚们议论此事,母亲,以后别理会此等闲语流语,这也不是我们该关心之事。”
裴氏见大郎对此议题不甚关心,倒也不详加追问,大郎脾性与丈夫肖似,严谨正直,在朝堂上也是一板一眼,与同僚们也经常公事公办的态度,有时她想多劝几句,却教大郎大道理堵回,与丈夫活脱一个样,学究爱训人。
“好,阿娘不问,但你也别忙于公事,偶尔与弟弟们谈谈心,他们最近活泼许多,二郎前些日还跟我闹性子,说不给他写书法,要出家当和尚去。”提起二郎,裴氏就犯头疼。
魏叔玉拿起纸书写,边问道:“二弟热爱书法,母亲妳就别拦他,他的那些纸墨费用,从府里支用即可。”魏叔玉书写完毕,将纸笔放回矮案上,调整坐姿,笑着续道:“母亲,我明白妳担忧何事,但二弟生性洒脱,不喜读书,却对书法情有独钟;现在魏府由我持家,他也未婚配,就随他所欲罢,别太逼他了。”
裴氏见大郎心意如此,也不再多言。
“至于三弟、四弟,他们一向乖巧,我得空时会多关心他们,母亲,妳就安心享福,别太操心了。”
“既是如此,那阿娘也就安心多了。”裴氏眼下真正担忧的是大郎婚事,但大郎素来很有自己想法,她若插嘴,怕的是又是一阵引经据典没完没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随缘吧。
魏叔玉明白裴氏心中所忧,先前皇帝将衡山公主许配予他,随后又因父亲奏章及小人造谣一事,皇家悔婚,自此他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他对与皇家缔姻一事,并无太多意见,尚主虽言荣耀,但也是件苦差事。那些皇家公主,个个不好侍候。
如真要成家,他希望妻子能如母亲这般举止有度,贤惠大方的女子,长相身世皆不是问题,最重要是爱他及爱他的家人。
“母亲,妳去休息吧,我尚有公文待批阅,就不陪妳了。”他唤着门外奴婢,进来两名十五、六龄的少女,示意他们扶裴氏回房,裴氏再叮咛一些多照顾身体的话,便回房去了。
魏叔玉突忆起那名无缘的衡山公主,有时他会想,若今日尚主,他魏叔玉还能如今天这般自在作自己么?
答案,依旧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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