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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我虽年幼,却也懵懵懂懂地察觉到大人们的不同。

譬如说。阿娘和王美人的往来愈来愈密切。很多时候,即使是隔了一道墙。我也总能听到阿娘莺莺的笑声。再譬如说,那时阿娘携我去觐见祖时候,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刘彻。大多说的都是什么彘儿的书法功课怎么这么好,彘儿怎么这么乖巧聪慧,彘儿和我们家阿娇怎么这么好之类的。阿娘提这些的时候,祖奶奶也不说话,只在一旁盈盈地笑。

那时候我曾一度疑惑阿娘什么时候和彘儿这般好去了。后来,我把这些疑惑告诉阿蛮听的时候,阿蛮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再后来,我歪着脑袋瓜子苦苦想了好几天之后,便把这些原因归咎于阿娘是因为和彘儿他娘好,所以也就爱屋及乌的对彘儿他好。就好像我因为和豆子哥哥好,也自然而然地对爱屋及乌地对阿豆子哥哥家的那条小黄狗卷毛好,而卷毛因为和豆子哥哥他好,所以每回见了我总摇摇它那销魂的小屁屁那样!当我沾沾自喜地把这些告诉阿蛮的时候,阿蛮皱着眉头看了我半会,也轻轻点头表示赞同。那时候。我还曾因为自认为比阿蛮聪明一点,而沾沾自喜了好几天。

那时候,我依旧日日缠着阿娘带我入宫去寻刘彘玩,只是不同以往偷偷摸摸地瞒着阿娘去寻刘彘玩,而是变成了光明正大。那时候,阿娘似乎也不反对,反而很是欣喜我能和刘彘玩成一块儿。那时候,刘彘他阿娘王美人见了我也总是很热情,回回总是盈盈唤我阿娇,只吩咐好刘彘要照顾好我,便放他同我去玩。

那时候,刘彘他对我依旧冷冷淡淡。只是因了他不用每日都去小竹林习功夫,我自然也不用常常叼了狗尾巴草去看他舞剑。我和刘彘的日子里便也多了很多其他多事儿。譬如说下河摸鱼,譬如说掏马蜂窝,在譬如说去猎兔子等等。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自娱自乐。他也总是一旁远远看着,脸上的神情永远都是那般波澜不惊。

只有极少数时候,他才会像现在这般,气急败坏地唤我陈阿娇。他生气的时候,总爱连名带姓唤我陈阿娇。我犹记得,他上次这样唤我,是在我偷偷潜入他房间无意窥了他洗澡,结果被东窗事发的时候。那时候他的脸,也似现在这般一青一红的。

月色打在他身上,此刻他正搂着一床被子,蜷缩着身子退到角落紧紧蹙眉看我。而我正趴他床上,作势绺了绺嘴角,两眼放光地对着他淫笑。他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两颊娇艳得粉嫩欲滴,裸露在外的肩头显得尤外雪白胜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月色。深深觉得今夜夜黑风高,确实是奸淫掳掠的好时机。怪不得阿蛮平日里给我讲的那些采花贼与良家小姐们私会你侬我侬的故事都是在夜里的。而事实证明,刘彘他确实是一棵好苗苗,确实是有让人想冲上去咬一口的资本。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着刘彘的神情煞是认真:“阿青,你若不同我一块儿出去,我!就!告!诉!你!阿!娘!你!偷!看!我!洗!澡!”

那时,刘彘的嘴张得老大。我估算了一下,估计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红着一张脸,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说到最后,声音如蚊蝇般小:“我没有……偷看……你……洗澡”

我想了想,又道:“你阿娘若不信。我就!说!你!让!我!看的你洗澡!”后来,我把这事儿告诉阿蛮听的时候,阿蛮常贼贼地说我,此话肯定说得中气十足,脸不红气不喘的。那时,我还反问阿蛮,为什么我要脸红气喘?结果阿蛮捶足顿胸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哀怨的看着我。

那时,我瞧了他老半天,他才开口蹦出这么一句话:“你!流!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两颊仿若飞上两片红云,红彤彤的,眼睛里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便惊讶道:“阿青,你的脸怎生红得和偷抹了你阿娘的胭脂似的!”

在我说了这句话之后,我深深地觉得刘彘特别小气。譬如说刘彘他之后一脸哀怨地与我溜进了御膳房,又譬如说刘彘他此时依旧一脸哀怨地瞧着我爬上半米高的砖台。虽然事后,我和阿蛮说起这事儿的时候,阿蛮明显站在刘彘这一边。她说,是我半夜潜了人家屋里,看了人家洗澡,还挟了人家出来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要是一个正常人明显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那时,我仍觉得潜进人家屋子,看人家洗澡是很平常的事儿,便对阿蛮说了一句叹为惊人的话——不久是看了一回他洗澡,大不了我也给他看一回。至今我仍记得,阿蛮那时张大嘴巴足以塞得下一颗鸡蛋的表情。

伸着小身子利索地爬上砖台后,我便不客气滴抓起一个水晶包,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左手一片云糕,右手一块糯米糍,口中一大块桂花糕把两腮记得圆圆鼓鼓的。抬起头却见他一个劲地瞅着我手中的糯米糍,眼睛里眨巴眨巴地闪着亮光。

我只道他想要却不好好着脸皮拿来吃,遂一边慷慨地把手中握着的糯米糍粑给他一边嚼着嘴里未吃完的桂花糕口词不清道:“这孩子,想吃还不好意思拿!”

他听了我这话,明显看着我手中的糯米糍粑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红着脸,撇过头去不看我。我以为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要,便不由分说地把糯米糍塞到他手里。他转过头来,看着手里的糯米糍,吃也不是,礽也不是,一脸无措。他从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如今瞧着,却觉得分外有趣,便又乐得笑开了花,屁颠屁颠地又一头扎进了美食堆里。

待我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恨恨地想着今日的事儿时,已是残月高挂。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果然不错。吃饱喝足撑了一顿之后,我果然又很不幸地想起了翁主那事儿,顿时又觉得心里恨得牙咬咬的。事情是这样,我之所以半夜潜入御膳房,是因为我拉不下面子吃祖奶奶放在桌子上的酒酿丸子。思来想去在床上滚了一遭,饿的叽里咕噜地只好偷偷溜出来潜入刘彘屋里挟了他出来陪我来吃东西。

而翁主那事儿,我深深觉得我比窦娥还冤。今个儿吃完早膳之后,翁主就跑过来找我说要和我一决高下。我估摸着她是上次对我的乌骓逗赢了她们家青儿不服气,便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场决斗下来,乌骓又不负我望地赢了。没料到翁主竟不服输,生气得一把吧乌骓踩得稀巴烂,我当下伤心得大哭起来。那是我一把叶子一勺水喂的乌骓啊!乌骓是我养的蟋蟀。当时我捡到他的时候,它就那么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见他浑身黑,便唤它乌骓,一把水一把草的守了他好几天,他才活蹦乱跳起来。可如今,却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心中又气又痛,便使劲一把推了翁主。没想到翁主看到有人来,竟一把自己哀哀怨怨地头撞上墙。我被惊得目瞪口呆。我只知翁主恨我同刘荣一道玩儿,却哪知翁主竟哗哗大哭,还一个口一个劲地向景帝舅舅告状,说是我推的她!更可恨的是脸祖奶奶和景帝舅舅也相信她的话,并且罚我不许回府里。

那时候,我深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便眼巴巴地盼着屋外下雪。因为阿蛮和我说过她阿爹讲给她听的窦娥的故事。她说,从前有个女子唤窦娥,后来有一天她被人冤枉了,百口莫辩,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再后来六月的天便下起了大雪。

那时候,我深深觉得阿蛮他骗了我,或者说阿蛮她阿爹骗了她,因为我在窗台眼巴巴地盼了一天,没有盼来鹅毛大雪,倒盼来一条鹅毛,后来,我和阿蛮说起这事儿的时候,阿蛮说。或许是因为我的冤情不够冤,所以上天没有下鹅毛大雪给我,便象征性地派了条鹅毛给我。我想了想,倒也认同了阿蛮的话。虽然没有鹅毛大雪。但是也有鹅毛啊!

待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时,他依旧拿着那块糯米糍,一双眼眸耀若星辰。里面好像有什么闪闪的。月夜下,他手中的那块糯米糍,白白莹莹的,看起来比我手里的那块糯米糍好吃多了……

我一张口,咬住了他手中的糯米糍,手里咬了一半的糯米糍啪地掉到了地上。

“嗯……确实比我那块好吃多了~”好像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我缓缓地胎气头,果不其然撞上刘彘一张气急败坏的脸,他一字一顿。“陈阿娇,你属狗的吗!”刘彘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用的疑问句,而是用的肯定句。

我朝他盈盈地笑,嘴角还粘着好几粒椰子粒:“我属鸡呀!不属狗!”

刘彘一脸黑线。“……”

后来我和阿蛮咧着嘴说我又把刘彘气得气急败坏的时候。阿蛮在一旁表扬我说,我能把刘彘那万年古木,千年寒冰气成这样,着实不简单啊,不简单啊。那时,我深深觉得那是阿蛮对我表扬,而暗自欣喜了好几天。

我瞧见他一脸愠愠的,以为是他记恨我吃了他的糯米糍。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剩下的绿豆糕给他吃,却毫无预备地被他一把狠狠地拽了下来。我惊得大叫,声音还没发出,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一系列动作完成得这般利落。我以为他记恨我吃它的糯米糍,便拿眼珠子瞪他。却见他微微蹙着眉,嘘了一声,说了句有人,就把我塞进一旁的橱柜里,自己又躲了进来,还轻手地掩上了门。

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微微的光线透了进来,我们两个紧紧相依着。我努力地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始终看不清。踢踢踏踏,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轻轻重重的,像是两个人。我紧张又欣喜地屏住呼吸,却听见哐当一声,是门顶被扣上的声音。随后是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最后两双脚落在我眼前。我心中一紧。难道被发现了?

我不安的瞧着外头,却只能看到两双脚动了一下。

黑暗中。

是男子猴急的声音:“宝贝儿……爷想死你了……”

是女子轻轻惊呼却娇娇媚媚的声音:“死鬼,那么猴急干嘛!”

空气中都是女子轻喘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我感觉到刘彘身子颤了一下。那时。我疑惑又好奇的看着那两双腿紧紧交缠在一起。一下子男子的脚在上,一下子女子的脚在上。歪着脑袋想了半会,便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在打架呀!难怪要挑半夜!

忽然之间,两具身子贴着砖台缓缓滑落。透着微微的月光,我只模糊的瞧见男子压在女子身上,头埋在女子肩头上,一双手缓缓地探入她的前襟,女子的雪肌半露在外头。随后,男子又将头埋在女子的襟前,双手在她大腿上游走。奇怪的是女子紧紧地贴着男子,也不反抗,还一边解男子的衣带一边急急地说。你快点。我瞧见女子在男子身下缓缓挪动,轻轻喘息着,额头有着微微的汗珠。明明看起来很痛苦,脸上的神情却是快乐的。

那一夜。只有微微的月光。我和刘彘紧紧依偎着。那一夜,静得仿佛除了他们的声音,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我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黑夜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和炽热的呼吸。那时候的我,并不晓得喜欢一个人事怎么一回事。只是觉得,只要有她在,我便觉得很安心。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由于纠结于为什么女子打架输了被压在身下,明明应该很痛苦却很快乐的疑惑,我曾一度喋喋不休地追问刘彘以至于那段时间里刘彘每回见了我,脸都红得似猴子屁股似的。阿蛮说得好,我这人唯一的优点和缺点就是爱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是这样问他的。

譬如说有一回。他正夹着一块肥猪肉往嘴里送。我盈盈朝他笑:“阿青。男子把女子压在身下啃是打架的新招式么?”结果,他被嘴里的肥猪肉噎得半死。

譬如说再有一回。他正在英姿飒爽地策马。我眨巴着眼眸朝他问:“阿青。打架之前先脱衣裳,是怕打架的时热么?”结果,他从马上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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