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注意你的身份和角色。”夏侯戰面色无改,低沉的嗓音中分明含了几分警告之意。
闾丘歌半款款而行,唇角泛出笑意,回道:“作为闾丘墨砚嫡亲妹妹,维护在世的唯一亲人,难道不是闾丘水该做的?”
唯一亲人?夏侯戰看向身畔的倾城女子,不期然勾唇一笑,胸中杀意又笃定几分,但却是朝歌半伸出了右手。
“手给我。”
“人未至,恩爱戏码就开始了?”歌半看向夏侯戰,眉轻挑,见夏侯戰笑得温和无害,虽不愿,但也不能当众折一国之君的面子,略微迟疑,终是抬起了自己的手。
夏侯戰大掌压下,五指一拢,似容不得猎物逃脱一般,将歌半白皙的手紧紧包裹其中,有意加重了力道。
歌半心生不悦,芙蓉面上依旧高贵雍容,却刻意向夏侯戰靠拢几分,凤袍之下,脚一抬,不客气踏在了夏侯戰的龙靴之上。身为降魔者,对人体骨骼经脉知之甚详,她特意择了脚背上的薄弱之处,回敬。
人敬她,她敬人;人欺之,必还之。
“好个皇后!”夏侯戰看向歌半的眸色愈发光亮。
“这都不吭声?”歌半诧异。
损害龙体乃大不敬,换做旁人株连九族也不为过,歌半本以为夏侯戰会大怒,至少脸上会泄露几丝怒气,但却不想夏侯戰如此能演能忍,歌半甚至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看见了几分欣赏之意。
“可怕的男人。”歌半暗自对夏侯戰做了评价,“最好远离。”
但夏侯戰似乎看出了闾丘歌半的心思,非但没将对他不敬的歌半推远,反而趁着歌半毫无防备之际,手掌稍微用力,拽着歌半的手将她往自己跟前轻轻一带,手往下,迅速扣住歌半的腰身,不容她逃离,亲昵将她搂入怀中。
歌半欲挣脱,耳畔却传来一股温热之气。
“皇后,扮演好你的角色。”夏侯戰微微低头,在歌半耳边笑言道。
“……好。”歌半重重回敬一脚,由着夏侯戰搂着她,继续前行。
不是她挣脱不开,而是众目睽睽下武力反抗一国之君,这皇宫怕是待不下去。娲玄石就在这皇宫的某处,她还未找到,如何舍得离开。
这皇宫乃是是非之地,娲玄石一寻到,她便立刻抽身,顺便捎上那只黑猫,逍遥而去。
只要她想走,何人能留。
圣元楼下,百官稽首跪拜,粟国使臣虽未跪地,却也是躬身大礼相迎。独闾丘墨砚立于众人当中,一头银丝随夜风而动,双目灼灼,锁定夏侯戰怀中之人。
“众卿平身。”
夏侯戰身着衮冕,手牵歌半威仪落座,但并未让歌半落座一旁凤位,而是让她坐到自己身侧,尊耀无比的龙椅之上。
帝后同坐龙椅,同起同坐!
这是何意?!
在场之人无不惊骇,但却无人置喙,也无胆置喙。
龙椅之上,向来只坐天子,何来他人之位?更何况,当今皇后,乃一介逆臣之孤女,侥幸留得一命,而又注定会被毁弃的棋子。
天地万物,用时显贵,用后方弃,不变之理,然,闾丘水此物之于圣上,更甚。
当今年少天子,向来狠绝,闾丘水必死,闾丘墨砚亦是。
若非当初闾丘墨砚逃脱,那深宫中的闾丘水,怕早是枯骨一堆,何来今日显贵。
龙心难侧,圣上即便要牵制闾丘墨砚进而稳住粟国,也不必给予闾丘水如此大的恩宠。
那是龙椅,最高之处,不容他人染指,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圣上此举,太过惊心!
“圣武帝后情深,地设天造,真是羡煞我等!”
粟国使臣当中,有人仰着头,脱口高声言道。
“甚得朕心,赏!”
夏侯戰龙颜大悦,拥着歌半,嗅着怀中人淡淡香气,挥手赐赏。
“谢圣武皇帝赏赐!”
粟国使臣目睹珍贵非常的赏赐之物,心中暗叹圣武国财力。泱泱大国,岂是他们弹丸小国可比。
得赏之人更是喜形于色,激动行礼,捧着珍宝退下。
“戚世子。”
歌半不理夏侯戰的意愿,退出夏侯戰臂膀,正首端坐,含笑看向了下首的戚玉帛。
阮青松背后冷汗涔涔,立在戚玉帛身边,怎么也不敢抬头,但戚玉帛却是一喜,即刻望向龙椅之上的歌半,耳背迅速泛红。
夏侯戰微微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