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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秋绝进宫时,天一时阴暗了许多,已有雪花成团的飘飞,静静地,听不到任何声音。

时间总在人不知不觉中消逝,好快,已是冬天了。

秋绝,仍戴着他的黑纱斗笠,我有些怀疑他戴黑纱的原因是不是怕人认出他和萧益的关系。这里离皇宫也就几步之远,可外面还是有人备了一辆马车,我因记挂萧益,刷的一下就跳了上去,不过进入每一道宫门,都有侍卫对这马车的上下检查,直到见到秋绝才放行,我心系宫内,不由分说的把秋绝拽下车,往着前方重重宫门跑去。

一口气之后,鳞次栉比的玲珑宫殿便一览无余的展现在我的面前,我推了推秋绝,喘着大气问道:“萧益在哪里?”

他伸开双掌,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很少进宫,我也不知道。”

我立即急了:“你不是说昨日去看过他么?”

“哦,忘了。昨日是皇帝的轿撵带我直接到了他的宫前。”

“你说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泪流下来了,萧益若再耽误,恐怕真活不了了。

“哎。”他轻叹一口气,我无法透过黑纱看清他的神情,但却想起了那充满哀伤的双眸,只是那时,我心里,眼里全是萧益,根本无法顾及秋绝心中在想些什么。

从黑纱下传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许多,我还在焦急中无措,他便沉沉的说道:“快走吧,在我后悔之前。”

这个人,老是这样善变。

我对着已经冻得发紫的双手哈着气,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他一身的紫衣,落满了散散点点的雪花,那飘落在乌纱上的雪莲在这浅雪寒风中凛冽的乱飞,叫人无法忽视。

惊悸像一笼轻烟般在我心中缓缓升起,他这样的凉薄背影,无形之中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从未听过秋绝这样冰冷的语气,即便是对着陌生人,也没见过慕兮如此害怕忌惮一个人。

不,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他还是同意带我进宫,答应我救萧益,还是那个一路上陪我去江南的良朋好友。

我清了清脑袋,就已到了萧益住的昭阳殿前,我本来想问问秋绝要不要去先拜见一下皇帝,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宫里的侍女太监成群,我总感觉他们无论是笑,是哭,还是担惊,那些表情里都没有半分感情。

秋绝毫无阻拦的入内,那些守候的人都自觉地退了下去,我移动着颤抖的脚步,慢慢行至萧益的床前,我本以为我会哭的,不过,见到昏睡中的他时,我的眼中却涩涩的。

秋绝给萧益抚了抚脉,脸上愁绪渐深,他解开萧益的上身的衣带,若说方才他脸上泛紫的苍白,我还能想得到,可他身上四处交错的的伤痕,虽然曾听他母亲说起过他的童年,可眼前那些爬满他身体狰狞无比伤疤,还是刺痛了我的眼睛,更刺得我的心鲜血淋漓。

我静静地看着秋绝给他诊治,不发一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试探的问秋绝道,“我的血液似乎能抵抗很多毒物,萧益中毒,需不需要我的血液?”

他懒懒的抬头,狭长的凤眸中有一丝丝的嘲讽,冷嗤一声,“呵,百毒不侵?”

“呃…有问题么?”

“你先出去!”

“什么?”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在跟我说“还要我说第二遍么?”

吐了吐吐舌头,我识趣的出了门,他今天说的话好像在冰锥里飘过一番,寒得叫人难以靠近,臭秋绝,摆什么架子。

我急呼呼的出门,只穿了一件单衣,这么大的殿里又大又冷,我抱着胳膊在殿中四处踱步,照这样下去,我又得感冒发烧。

外面的大雪依旧纷飞,寒风飒飒的吹着,整个殿中点了不下数十展青龙夔云灯,还是昏昏暗暗的,我坐立难安,等了好久,宫人们都换了一次灯油,秋绝还未出来。

“皇上驾到。”

一道及其尖锐的太监之声,倏地一下,将因安静而凝滞的空气,划出了一道很细很细的口子,直直刺激着我的耳朵,接着宫殿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见着众人群拥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我知道他是这个地方的主人,该怎样打招呼呢,是要躬身,还是要跪下?

“大胆奴婢,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你们下去。”

那皇上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厉声向我喝斥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我身上寒冷的感觉一下子全都吓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知所措的惊慌,我扯出一个及其牵强的笑容,对着前方的天子,悻悻的问候道:“我…我是玉衣侯爷带进宫的…你好。”

他无视我的话,轻哼一声,不知道是笑,还是嘲讽。

我低着头,不敢望他,只觉得前面下方那一双镶着五爪金龙的明黄靴子在原地停留了许久,哎,这就是皇帝的威严气势吧,像我这种小辈之人哪见过这样高层次的人啊。

接着,那双靴子慢慢地向内室移动,我不知哪来的勇气,飞快的拦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目光,以一种坚定的口气急着说道:“你别进去,秋绝在救他。”

他似乎对我的举动感到诧异,唇畔勾起一抹微笑,满眼朱光,暧昧的绕着我感叹了两声“怪不得!”就离开了。接着从门外飘入一个声音,是他吩咐宫人的话,“去给洛姑娘拿一件貂毛披肩。”

我额上发满虚汗,腿也在颤抖,被称做皇帝的那人,已经离开,我的恐慌还在继续。不知为何,见到这皇帝,我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隋炀帝。

我系上宫娥送来的披肩,身子一下子暖了许多,一个太监终于来告诉我,秋绝让我进去。

我轻声地打开门,萧益还是躺着,我正要移步进去时,却感到脑袋像是被什么重轰一下,沉沉的晕厥后,又恢复了过来,我走过去,低声地问秋绝:“萧益怎么样了?”怎么我觉得他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发愈发的紫,差了许多。

“他没事。”秋绝转过身来,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气,这是怎么回事?

“秋绝,怎么你?”

他懒懒的撇了我一眼,而后从身边拿出一把匕首在火上烤过,然后拿出一个银色的器皿,足够有一口锅那么大,转身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将你的手给我。”

“干什么?”望着那明晃晃,冒着热气的匕首,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

他望了望萧益,然后对我说:“救我,还有他。”

“救你?你怎么了?”

“你将手给我,我和他就都没有事。”

望着那个大器皿,我吞了吞口水问他:“要取这么多血?”救活了萧益,我又死了,我还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秋绝鄙视的望了我一眼,不屑的说道:“只需两杯,这个,”他指了指那个“大锅”,接着说道:“是处理污秽物的。”

他渐渐没了力气,我也不再问那么多,反正只要能救萧益就行!我瑟瑟的将手伸过去,上次割腕时,留下的伤疤还在,我撇过脸去,紧闭着双眼,任他刺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了,我躺在了软绵绵的床上,这个破身体真让我苦恼,一吹吹风就昏昏欲睡的,来到身边给我递热喝水的是慕兮,我立即问她:“这是哪里?萧益怎么样了?我要去看他。”

她将茶杯放下,抚我起身,说道:“姐姐放心,他已经没事了,我们现在还在宫中。”

说罢,她没有像以前那般让我休息,而是为我穿衣,绾发,说:“我带你去见他。”

我不敢相信,萧益还可以活过来,那时,久久压在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路上,通畅无阻,宫人都没有阻拦我们,我紧了紧衣裳,握着慕兮的手,问他:“秋绝,怎么样了?”

“他…他也没事。”

一提到秋绝,慕兮就猥琐的要命,有时,秋绝冰冷的面色,能冻怕旁人的心,何况慕兮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过,我对于他的这种态度,往往一笑而过。

外面已呈现出茫茫的一片雪白,天光刺目无比,整个世界都透着莹莹的柔光,与恬静,宫娥们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与这无边的宁静配合的十分和谐,相得益彰。

我们的身份在宫中颇为尴尬,那些宫人见了我与慕兮,却都毕恭毕敬,礼遇有加,这是怎么回事,宫里的人不是都反对萧益和我在一起么?

到了萧益的房间,秋绝已经离去了,萧益仍在睡着,面色却红润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许多,我本来想去抚摸一下他的手,刚刚触及,就觉得温暖无比,因为我的手是凉的,我怕冻着他,又将手缩回了。

“姐姐,侯爷他说九王爷两三日后就会醒来,他还吩咐宫中之人要将你当做他的客人,你放心就在宫中陪着王爷了。”慕兮在我后面说道。

“他,怎么有这样的权利?”秋绝吩咐的?他只是一个候爷,进入皇宫来去自由,还能随意吩咐萧益宫中之人,方才这里的正主听说他在这里也都离开了,我怎么感觉他像是皇上?

慕兮半真半假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晓得玉衣侯爷威望很大。”

算了,不为难她了,确定萧益安然无恙,我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站起身,问慕兮:“秋绝他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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