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的手早已被刀柄磨出了血泡,后背的衣衫被血浸透,鲜艳夺目,刺痛桑榆的眼。
杀戮继续……。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待桑榆和刘瑾注意到时,面前的匈奴士兵已让开一条道。一匹马好整以暇的站在两人面前,马的主人挛鞮冒顿
端坐在马背上,浑身充斥着高贵逼人的霸气。
桑榆的腿不争气的发软,背靠着墙壁,躲在刘瑾的身后。
刘瑾双目圆睁,挺直了背脊,冷然的气息包裹,桑榆也忍不住小小的瑟缩。
“瑾王,别来无恙。”泰然的语气,恍若闲话家常。
桑榆一愣,只呆呆望着刘瑾,看他的反应。
“呸,”刘瑾愤然的吐出喷溅在嘴里的鲜血,“无耻小人。”
“哈哈哈哈,”挛鞮冒顿朗然朗然长笑,“几年以前,本王就已派我匈奴士兵扮作商人混入这朝那城内。刘瑾,多亏了你,将他们招为你大汉士兵,助我一臂之力。”
刘瑾脸色微变,动动嘴角,终究没有出声。
良久,刘瑾回头冲桑榆一笑:“桑儿,保重。”
握紧手中的刀,刘瑾冲挛鞮冒顿抱拳:“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我败在你手中,愿杀愿剐,悉听尊便。只是恳请不要为难我的夫人。”
“夫人。”挛鞮冒顿仰头大笑,“你的夫人,刘瑾,我的女人是你的夫人吗?”
桑榆惊惶无措,身躯止不住开始颤抖,膝盖弯曲,勉勉强强稳着身形,只恨自己刚才没能为国捐躯,那样,至少还能在瑾哥哥心中留下最美的映像。
心脏的一角猛然坍塌,桑榆望着挛鞮冒顿,颤抖着手指指着挛鞮冒顿:“你,你,你……”半天,却难有下文。
刘瑾的刀豁然向前,清俊儒雅的面孔扭曲:“挛鞮冒顿,杀我可以,辱我妻子名节,只要我一息尚存,必要你的狗头。”
挛鞮冒顿瞳孔紧缩,犀利的眼神,无边的深邃:“本王就等着你来拿我的项上人头。”
没有多余的废话,刘瑾冲向前方的马,抬手,刺向马背上狂傲的主人。
侧身,后仰,身体贴着马背,抬腿,踢开跟着自己身体而来的刀,矫健的身体翻转,稳稳落在地上。
咯的一声轻响,挛鞮冒顿的腰带弹开,变成一柄软剑。握住软剑,挛鞮冒顿冷冷抬眸,疏离清淡的语气:“刘瑾,本王念在你是桑榆朋友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岂料你这榆木疙瘩却铁了心要和本王作对,既如此,本王索性成全了你。”
刀光在桑榆眼前闪烁,剑影在桑榆面前飞驰,桑榆呆呆的矗立,茫然的直视着前方,直到噗的一声,刘瑾的衣衫被挛鞮冒顿划开了一大道口子才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对待恶人,不必讲什么道义,挥剑,桑榆奔着挛鞮冒顿而去。挛鞮冒顿的脸色已然不耐,以自己的功夫对付刘瑾和桑榆绰绰有余,可桑榆这一搅和,心迥然不是滋味。
剑随心转,一团银光迎上桑榆。桑榆的眼前一片炫目光彩,不想躲避,桑榆飞身而上,只握紧手中长剑,笔直插向挛鞮冒顿的胸口,有时候,玉石俱焚也是一种胜利。
肩先是一凉,继而热乎了起来,因为有滚烫的血提升了温度。挛鞮冒顿的眼神似乎能将桑榆灼出几个洞来,不顾肩头红色晕染,不待刘瑾上前,唰的伸手,强行握住桑榆拿剑的手,一手抓住桑榆的左手,将桑榆勒在自己怀中。
刘瑾双目喷火,担心误伤了桑榆,不敢轻易出刀,只能恨恨的瞪着挛鞮冒顿:“放开她。”
“放开她,”挛鞮冒顿低头,嗤嗤的笑了起来,贴着桑榆的耳鬓,暧昧的轻语,“桑儿,刘瑾要我放了你,你说,可能吗?”
桑榆战栗,闭眼:“杀了我吧!”桑榆挣扎,扑向前面的剑,生的尴尬不如死的痛快。
挛鞮冒顿犀利的眼神锁住桑榆,咬牙切齿:“桑儿,你宁肯死,也不愿承认你是我的女人。”
“杀了我。瑾哥哥,你杀了我吧,他是魔鬼。”
刘瑾的手剧烈的抖动,青筋凸显,良久,举刀:“放开她。”
“放开?”挛鞮冒顿嘴角扬起,恍若听到了什么笑话,“大汉战神,你不想听听前几天,在你的朝那府邸发生了什么吗?你享受过和桑儿共赴巫山云雨的快乐吗?”
“不会的,”刘瑾的面色惨白,脚步踉跄,勉强用刀支撑着身体,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挛鞮冒顿放肆的言语,让桑榆一阵绝望,猛然间屈肘顶向挛鞮冒顿的腹部:“我跟你拼了,混蛋。”
转身,不顾扭断自己的手臂,桑榆拥住挛鞮冒顿不放,跌在地上,无论挛鞮冒顿怎么掰都不动分毫:“杀了他,瑾哥哥,快!”
挛鞮冒顿双目赤红,凌乱的发丝垂下额头,冷酷凌厉的气场,就势一滚,将桑榆压在身下:“桑儿,急什么?”
如此惨烈的场景,硬生生变得缠绵暧昧。
“无耻。”刘瑾挥刀,凌烈的杀气,冰冻的气势。
喀,匈奴侍卫的刀迎了上去。公孙仪站在圈旁,不要命的咋呼:“窥视匈奴王妃,挑衅匈奴王的尊严,杀!”
匈奴士兵再次涌了上来,不同的是,这一批士兵显然是跟随王南征北战的铁骑军,势不可挡,而刘瑾已然乱了心神,强弩之末,终究一柄铁剑,骤然撞上刘瑾的腹部,几滴红色,随着剑的撤离飞溅,一道血盆道口狰狞大笑,汩汩红色滚落。
“不。”桑榆挥舞手臂,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官道,再次沉寂,血迅速染红刘瑾的衣襟,泪,迷糊桑榆的脸。
刘瑾看着桑榆,嘴角含笑,微微张开:“桑儿。”
桑榆似乎听到了刘瑾的呼唤。
砰,刘瑾挺直的身躯直直向后倒去。
血,很多很多的血,蔓延。
“不,救他,救他。”桑榆泣不成声,“救他。”
“这是你撒谎的代价。”挛鞮冒顿松开对桑榆的挟制,看着桑榆奔向刘瑾,“本王说过,你得跟着我,做我的女人。”
“不,”桑榆的世界坍塌,她真的后悔,如果自己不逃,刘瑾就不会受伤。
桑榆拥住刘瑾,撕心裂肺的疼痛,刘瑾要死了,怎么办?
“抬下去,传军医,”淡淡的口吻,终究抗不过桑榆的眼泪,如果刘瑾死了,这笔账,桑榆势必会算在自己头上,“保住性命即可。”
“是。”有士兵上前,拉开桑榆,将刘瑾抬走。
拉住踉踉跄跄,欲图跟上去的桑榆:“想让他活着,就安份点。”
冷冽的嗓音,紧皱的眉头,刚硬的线条刀削一般,呆滞迷离的桑榆终于顿住脚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我错了,挛鞮冒顿,我错了,我跟你走,放过他,放过刘瑾,放过我的父亲,放过汉朝将士,我跟你走。”
喃喃的低语,桑榆折转身子,摇摇晃晃。
“安心做我的女人,两国交战,不是一个女人能左右得了的。”蹙眉,深深的川字,薄唇紧抿,“你该休息了。”
脖子上,一阵痛意传来,眼前又是黑暗。
“反抗者,格杀勿论!”冰冷的语气,地狱般的寒气散开。
“杀——,杀啊——。”凶残嗜杀的匈奴铁骑兵气势如天,挥舞手中的兵器叫嚣,仅存的汉军迎来鲜血的洗礼。
哀号声,惨叫声,惨绝人寰的屠戮,拉开序幕。
男人们被赶在一起,跪在官道两旁,毫无骨气,毫无颜面。
女人们也赶出了家门,手里的菜刀斧头,早被匈奴军扔到了一边,哆哆嗦嗦的蹲在街道旁,抖作一团。
老弱病残,颤巍巍的挤在一起,在匈奴兵的吆喝声中,抱在一起。
孩子们扯开了喉咙哭爹叫妈,整个朝那城恍若人间地狱。
横抱桑榆,不理会周围的喧嚣嘈杂,挛鞮冒顿跨上乌雉,穿过士兵清理出的道路,走向朝那官邸。
醒来,依旧是自己的房间,衣服干干净净,白日的激战似乎只是一个梦。
起身,酸痛的手臂提醒桑榆,一切都是真的,激战,受伤。
许是听到了门内的动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全然陌生的面孔,托着几盘精致的小菜。
依次放在桌上,浅浅弯腰:“姑娘,该用膳了。”
没有应答,桑榆径直走向桌前,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没道理客气,这本就是汉人的疆土。
片刻的惊讶过后,侍女低头退出。
当夜,挛鞮冒顿没有出现在桑榆的视线内。
桑榆担心着刘瑾和父亲的安危,出了房门,想打探消息。
可惜,层层的侍卫和暗影,桑榆只得退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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