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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檀注视着父亲,只见父亲一贯精亮的眸光此时似乎黯淡下去,鬓角也增添了几缕霜白,脸上无端多出几条深重的皱纹来,他发觉父亲老了许多。

叶青檀并不没有向叶渊隐瞒青桐为楚氏所劫之事。

叶渊沉吟道:“楚氏虽与我叶家向来不和,却绝没道理从青桐下手,除非……”他忽而眉头一紧,闭口不语。

“父亲是认为,楚氏对青桐的身世已有所察觉?”

叶渊慢慢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却又摇了摇头,道:“可是即便有所察觉,他们却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将她劫去颍州,可事实却是,皇后一派居然敢在齐都之地冒如此风险劫走青桐,又将她送给颍州楚越,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叶青檀望着来回踱步的父亲,说道:“我隐约觉得,前朝余党郝玉姮行刺一事,与青桐被劫有些关联之处。”

叶渊侧头望着这日渐深沉的儿子,忽然觉得或许将来该将叶家交付于青檀手中,他叹了一气,道:“据你舅舅所言,郝玉姮确已于牢中自尽,而青桐是在她自尽之前被劫,”他皱眉顿了顿,继而又道,“这两者之间……青檀以为如何?”

叶青檀凝眉迟疑道:“有一事,父亲恐怕还不知,郝玉姮另有一名党羽,名唤袁星辰,居于齐都附近一个名曰凤凰井的村落,只是日前昭王齐叔岩缉拿郝玉姮和锦云阁之时,似乎有意忽视他,而袁星辰也顺利逃离齐都,据说他现已去往颍州之地。”

“哦?”叶渊凝眉沉思。

叶青檀继续分析道:“如此看来,其中疑点众多,第一,单就昭王在此事之中的表现来看,他行事一向周全,必定不是因为大意而放走袁星辰,放走袁星辰定是想要顺藤摸瓜,查出行刺事件幕后之人,这一点可以理解,可是第二点,关于郝玉姮自尽一事,颇有几分蹊跷,一般而言,对于这样的重罪之人,大理寺定会严加看管,怎会轻易让她得以自尽,这其中事关齐叔岩,恐怕另有隐情。第三……”

“怎么不说下去了?”叶渊问道。

叶青檀踟蹰半晌,道:“青桐曾去过凤凰井与袁星辰相见,而此事是由齐都一个名唤孟九思的生意人促成,据调查他在齐、梁、燕之地有多家产业,而且此人近来在整件事情中也有不少的动作,父亲请务必多加留心。”

叶渊大吃一惊,沉吟不语,许久之后问道:“青桐是否已知晓她自己的身世?”

“怕是不知,我也曾试探过她,她好似对自己的身世毫不在意。”

叶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是啊,她虽出生在叶家,却与叶家人并不亲近,况且她流的是萧家的血,骨子里便是萧家人,我叶萧二氏,注定只能是仇人。”说到此处,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褪去了身为一国之相的所有光华与锋芒,充满些许痛苦无奈之色。

他与萧家人又有怎样的过往,那些尘封许久的往事,埋在你我的心底,若不拿出来作些回忆,恐怕早就会销声匿迹了。

叶青檀思索片刻,心下生出一计,说道:“父亲,而今齐皇对叶家如此忌惮,与太后也是势同水火,若是青桐为萧氏后人一事败露,叶家被他扣上私通前朝余党意图谋逆之罪一句铲除也是不无可能,若我们借此机会,对外宣告青桐已染重病不治离世,世上再无叶青桐此人,提早免去私通前朝余孽的嫌疑,防患未然,此事,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叶渊锁眉,迟迟不答,反问道:“你可知,大理寺卿容成宇近日曾有意向我为他的幼子容奕然提起联姻之事?”

叶青檀心下一沉,道:“莫非中意的是青桐?”

叶渊点了点头,愁眉不展,平日里他与大理寺卿各司其职,并无交好,偏偏青桐失踪这个时候,容成宇有意促成两家联姻,此番巧合着实有些棘手。

若是采纳青檀的建议,宣告叶青桐病逝,便恰能解决此联姻之事,但可惜的是,少了拉拢这位齐氏近臣的机会。

不出几日,相府果然传出叶五小姐染病去世的消息,很快简单地举行了一场丧事,此事明里并无任何异样,暗中却是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和猜疑。

这件事传到叶青桐耳中,她并不像众人料想的那样难过和失望。

某日,平川问道:“叶家宣称你已经病逝,世上再无叶青桐此人,可你好像一点也不伤心。”他知道,叶青檀的谋划已然开始,这第一步便是将青桐排出此事之外,叶青檀与叶青桐名义上的兄妹关系也就荡然无存。

“我为何要伤心?实际上,我心里还有些感谢他们,摆脱了这样一个大家庭,我和叶家都少了许多麻烦事,我有什么理由伤心呢?”

“麻烦事?”

叶青桐摇头笑道:“你肯定知道,我本就不是叶家血脉,还和郝玉姮行刺一事甚至是前朝余党搅和在一起,叶家趁我失踪的机会,说我病死了,世上少了这么一个人,叶家也少了很多麻烦。”

“那你呢,你少了什么麻烦事?”

“我被人劫持之后,流落到此,本就再无回相府的想法,现在好了,叶五小姐叶青桐这个人彻彻底底消失了,我也自由了。”

平川笑道:“想不到你如此豁达!”

青桐毫不在意,嘟哝了一句:“并非是我豁达,只是……哎,说了你也不懂。”

平川意兴阑珊,叹惋道:“哎,本想看看你对自己病死这件事作何感想,却没发现你是关心此事的所有人之中最平静的那个。”说罢摇头晃脑,大失所望的样子。

而孟九思等人问起此事,青桐只道是,从此无拘无束,天高路远,随性而行,言辞间大有一番隐逸之气。

可众人心中皆是明了,既然来到了颍州,便注定无法置身事外,将来的际遇,或许更加波折和艰难。

这几日,叶青桐心中郁郁,自从知道相府宣称叶青桐已死之后,她表面上虽不在意,心中却一直在思考,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显然,名义上她虽已经死了,可是她并不可能立即全然脱身整个事件,不管是郝玉姮行刺之事,还是颍州刺史楚越劫持她之事,抑或是前朝玉玺和宝藏之事,可是,她已经跟随孟九思来到颍州,注定逃离不了沦为棋子的命运。

棋子,每每想到这个词,她心中便有些难过,明知孟九思携她来到颍州另有谋划,可是当时在临安面馆中竟未能抵挡了那蔓延的情思,到如今,越发沉溺其中。

近来,孟九思唐钧等人时常不见踪影,平川告诉她一些关于孟九思在颍州的秘密行动,很显然,他行事狠厉,野心勃勃,对玉玺和宝藏一事极为上心。

叶青桐心中愈发犹疑,她跟随孟九思来颍州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为何心中总是忍不住有些忧虑?

傍晚时分,天边难得出现大片云霞,蔚为壮观。叶青桐好不容易才说服冯绣与她一道,来至嵘城城西的一处郊外看夕阳。

虽是寒冬凛日,草木凋零,天边的云霞却如春日的繁花似锦,悬挂于天际,别是一番滋味。

青桐感叹于造物之神奇,如此美丽的夕阳,人生能有几次机会是在用心欣赏呢?

冯绣跟在青桐身边,虽也被这美景所感染,心下却丝毫不敢松懈。

可是,防不胜防,枯木林中突然现出几条身影,各个都是黑衣劲装,杀机立显。林中树木枯败,并没有什么隐蔽之处,若是常人身在其中,很远处便能被发现,可是这些人就像无中生有一般,等到青桐和冯绣走近而立时出现,行踪犹如鬼魅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青桐抱歉地看了看冯绣,若非她偏要出来作死,也不至于连累冯绣遭遇这些人。见对方人多势众,她心下悲号,小命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她自己若是死了倒没什么关系,兴许还能借尸还魂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连累冯绣无故遭殃,真是造孽,想到这里也就不感到害怕和悲凉了。

叶青桐大义凛然道:“冯姑娘,他们的目标是我,凭你的功夫,自己逃出此地定不成问题,你不要管我,赶快走吧!”

冯绣不为所动,“不行,我答应过主子要护你周全。”

话音刚落,便飞身与黑衣人厮杀起来。显然,青桐还是小看了冯绣的功夫,只见她招式利落,身形稳重,黑衣人似不是她的对手。

可是,几番激战下来,再厉害的高手也抵挡不住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招招致命,冯绣渐渐落了下风。

青桐见冯绣负了伤,心中焦急万分,此时,只见几名女子缓缓而来,青桐见过那为首的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正是蓬莱宫之人,她振臂呼喊道:“女侠女侠,这里有黑衣男欺负女人,还请众位女侠施以援手!”

那几名女子不疾不徐来至跟前,青桐却是焦急不已,眼见冯绣处在危困之际,白衣女子吩咐手下替她解了围,黑衣人之势渐渐败落,但仍旧鏖战不退。

白衣女子向叶青桐道:“若要救那女子,你需得跟我们走。”

青桐诧异,旋即满口答应下来,虽然不知蓬莱宫如何对待自己,至少不会像黑衣人那样杀了她,而且冯绣能够脱困,她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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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更好久,终于有时间开始继续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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