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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城楼上,夏侯凉依然站在那里,透过坚固厚实的城墙俯瞰远处河畔。他从晨光初晓站到暮色四合,黄昏悄悄的来了,边城的夜晚没有四季之分,朔风呼啸,带来的寒意慢慢浸体,可他却不曾有什么感觉,眼中心里也只有那个站在河边的人而已。

旋儿一直不曾走开过,只在午膳的时候过去送了一碗粥,之后却再也没敢上前去,可眼看着黄昏来临,而他已在这里站了一天了,旋儿抿抿嘴,记起之前姑娘的嘱托,到底还是走上前来。

她站的地方也能看见护城河边上的,所以知道王爷站在这里是为了她家姑娘。

“姑娘是要去阻止这战争的,可她大概也没有想到,郦国的人会请来晟国做援兵吧。”旋儿走到夏侯凉身边,同样将视线投注在护城河边的两个人影身上。那是晟国宣王爷的将旗,那么明显的旗帜,谁都能看见,“她说她不想看见战争,看见杀戮。把奴婢留下是为了能照顾王爷,把两个暗卫留下是为了以防万一。”

夏侯凉的声音不带有一丝的温度:“就凭她一人,如何阻止这场战争?你们家姑娘未免也太天真了,既然晟国肯来帮忙,一定是郦帝许以重利了的,那你们家姑娘凭什么要尚宣退兵?”

就算他是那人的师兄,可眼前的是国家大事,单凭情意,怎么就轻易否决呢?何况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岂是她一个女子所能全部掌握的了的?

旋儿看了立在河边的二人一眼,低低一笑,才对着诧异看着她的夏侯凉道:“王爷也未免太小看我家姑娘了,若是没有把握,我家姑娘是不会轻易开口的,奴婢曾听姑娘说起过,当初被迫从郦国离开,姑娘就是和宣王爷一起走的,听一直跟着姑娘的吴妈说,宣王爷对姑娘真的很好,用吴妈的话说,当初二人已经算是情投意合了,都准备论及婚嫁呢!”

夏侯凉一愣,论及婚嫁?心口猛然一抽,又开始蔓延起疼痛。眼中再不是那般清冽,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眉间隐忍道:“你说什么?他们情投意合,要论及婚嫁?”

旋儿没有理会他的神色,只是仍旧笑说道:“对啊,当时姑娘住在宣王府里,宣王爷本来是要娶那个什么孟姑娘的,结果姑娘一去,他和孟姑娘的大婚就作罢了,人家都说宣王爷其实就只喜欢姑娘的。王爷其实也知道啊,当年姑娘被送去南山学艺,宣王爷就做了她十多年的师兄,对她关怀备至,奴婢冷眼看着,只怕宣王爷那时候就对姑娘动情了呢!所以,这一次,姑娘是一定可以让宣王爷退兵的——”

“别说了,你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打断旋儿的话,指甲已经嵌进肉里,掌心里湿湿的,那应该他自己掐出来的血。如果他不用另外一种痛来代替心里的痛的话,他怕自己撑不下去。

她和他们都有了交集,前一刻才听见她和司徒奉剑在一处,这一刻却又得知原来她还和尚宣情投意合,虽说是道听途说,但总有几分真的,不然,别人也不会这么说的。

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她,说那样冷漠的话刺伤她,又不留余地的羞辱她,甚至还将她逼的跳下山崖,他那时候以为,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可现在回想起来,伤害就是伤害,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是伤害。保护么?只是借口而已。

其实那时,对那个孩子,他心里是真的有怀疑的吧。今日在这里看着她一步步的远离自己,其实都是自己当初种下的果,怨怪不得旁人。可是,尽管他认清了这个事实,却还是不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他宁愿听她亲口说起,也不愿别人来这里炫耀她的美好生活。

方才旋儿所说的孟姑娘,就是他当时在城郊借以支开尚宣的那封信的主人。他是截住了孟笑笑写给他的一封信,叫人模仿了孟笑笑的笔迹另外写了一封,就是尚宣看了脸色骤变的那封,那时看着尚宣丢下她离开,还以为孟笑笑在他心里到底要比她重要,现在看来,那时他根本就是为了引开自己的注意之后再去找她了的。

他看看远处的身影,低低一叹,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她是想以自己来化解这场战争,便是打定主意要他们退兵了,郦帝要是肯退兵,一定会把她抓走的。他不能阻止,也怕白费了她一番苦心,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好好照顾青离。

想起青离,他眸中露出一丝浅淡笑意,虽然他一次也没有见过那孩子,可听皇兄说过,青离长的很好,很可爱,可是每次见到他都会哭,但是看见他娘却笑的很开心,他实在是想去看看,可又不敢更怕她不让,心中几番情潮涌动,到底还是忍住了,这次若能回去,他一定要去瞧瞧,他不该疑心的,那是他的骨肉呀。

即便心里已经绝望,可想起青离,又能燃起他心里一点点的希望来,这是他二人之间的血脉,一念及此,他的唇边又勾起淡淡的微笑。

心儿,日后,若还能再得你对我展颜,我定不会在辜负你了。

司徒奉剑站在中军大帐外,也看着护城河边那两个人的身影,眸中深幽,瞧不出神色来。

“王爷,看入神了?这都到了晚膳时间了,不如跟末将去喝一杯吧!末将可是从南都带出来的好酒呢!”安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司徒奉剑豪爽大笑。

除去公事不论,安鹰和司徒奉剑没什么过节,安鹰是郦帝的左膀右臂,司徒奉剑在郦国也算是个逍遥王爷,除了刑部是掌握在他手里之外,还真看不出来这个老是喜欢眯着眼睛笑的男人有什么能干的地方,不过,也就是因为他藏的深,所以安鹰总是对他很好奇,在南都忙于公事不得私下相见,现在在这宛城郊外,倒是想和司徒王爷好好喝喝酒。

“你就让她一个人去,你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司徒奉剑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眯着眼睛不看他,挑眉问道。

安鹰嘿嘿一笑:“王爷,她是你喜欢在意的人,末将怎么敢打她的主意呢?你也听到了,她的金蚕蛊可以让十多万人丧命,末将要是派人跟去,岂不是死的很难看?再说了,末将看得出,她可不是要助末将攻打宛城呢,她是去劝那晟国的宣王爷退兵的!”

司徒奉剑微愣,继而挑眉道:“你不像是这么精细的人,怎么看出来的?”

安鹰得意一笑:“不是末将看出来的,是临出发之时,皇上就告诉过我了。皇上说,他把这丫头看透了,也能猜到末将此番前来会遇到什么情况,也把会发生的种种情况与末将说了一遍,也告诉了末将如何应对,所以,末将才让她一个人去的。”

他的嘴抿成一条线,冷声道:“皇兄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安鹰一愣,歪头道:“我们?司徒王爷,末将没有听错吧,王爷你居然说我们?难道你问的不应该是皇上打算怎么处置那丫头么?——哎呀,您不会和那丫头来真的吧?”

他这才回头看了安鹰一眼,眯着眼睛冷笑:“怎么,你以为我在逢场作戏?安鹰,你自己妻妾成群就不要把别人也和你想的一样,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鹰嘿嘿一笑,凑近他身边:“王爷,您跟我还不能说说体己话么?那事儿,嘿嘿,其实皇上早就跟我明说啦,您放心,都是自己人,我——”

“你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定叫你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他霍然回眸,狠狠的盯着安鹰,目光犀利的几乎要在他身上戳一个洞出来。

安鹰却一个哆嗦退后一步,脸上还带着满满的笑意,继续嬉皮笑脸:“哎呀,原来不能说的呀,您瞧,皇上交代给末将的话我又给忘了,嘿嘿,好,我不说不说,”说到这里,安鹰也把视线投到护城河边,抿嘴笑道,“王爷,真的不打算和末将喝几杯么?您就站在这里干看着,也不能把她看回来呀,咱们这儿离的远,也不知道他们在说啥,嗯,大概是在谈条件,皇上跟末将说,这宣王爷啊,心真黑,本来晟帝都答应了愿意跟咱们两分青国的,没想到这宣王爷不同意,非要跟咱们以苍城分治,唉,毕竟是咱们求人家出兵,就只好答应咯!”

他眸色沉沉,冷声道:“你干嘛跟本王说这些?你什么意思?”

安鹰夸张一笑:“王爷难道不明白我说的话吗?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尚宣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与的人,他可是个强劲的对手呀,听说当初她离开郦国,还是被这个宣王爷接走的呢!”

他微微眯眼,挑起眉尾道:“又是皇兄跟你说的?”

安鹰尴尬一笑:“是是,我知道,我又多嘴了。”

他微微一笑,看着远远的青色身影,眸中全是势在必得:“你无须担心。这丫头跑不了,她这辈子都是本王的人,赖都赖不掉,不论是谁,都是不可能把她从本王身边带走的。”

他说话的语气也平淡,声音也不大,但是听起来却叫人不得不信服。

安鹰却也点点头,收了脸上嬉笑之意:“对,王爷说的不错。”

“王爷,您真的不跟我喝酒么?”安鹰不死心,又接着纠结这个问题,可惜司徒奉剑看都不看他一眼,安鹰抱着酒坛子往大帐里头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嘀咕一句,“王爷,末将已经三请四请了啊,是你不肯来喝我的酒,一会儿不要又说是我安鹰藏私怪我啊!”

安鹰说完,抱着酒坛子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进了大帐,果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本王陪你喝酒!”

在那里看也不能看出花来,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听不见说什么,但是他相信她会回来,索性不等了,随她去吧,倒是跟安鹰喝酒来的实在。

残阳如血,照的护城河边有种黄昏才有的温暖。

魏小双见尚宣一直望着河水沉默,便抬眸去看他,他还是那个样子,眉目俊朗,只是眉间的沟壑又深了许多,眉心纠结着,她知道是她让他为难了,可是眼下,她没有别的法子。

“你……你在想么?”她低声说道,“我们在这儿站了很久了,好是不好,你给我一句准话吧。你若是觉得没有好处回去不知如何跟皇上交代,你就说还是我干的好事,反正你家皇上鞭长莫及,我又不在他身边,随你怎么编派我,最好把过错推到我头上就好,让他恨就恨我好了,这样就不会怪罪宣哥哥你了。”

他又被那句宣哥哥刺痛了一下,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来。静了半晌,他才微微笑道:“心儿,我没说我不退兵。再说了,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会不答应呢?皇上那里我自会解释,我不会把过错推到你头上的,我一直不说话,站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眸光温暖而清澈,带着不加掩饰的柔情。

她被他的眸光所迷,竟低低的问道:“为了什么?”

他微微一笑,牵起嘴角温柔的笑意,亦是低声答道:“不过是为了能和你多待一刻罢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此一退兵,还去何处见她呢?他对她的心思再了解不过了,她是不会跟他走的,也不会回青国去,她自然是要跟着司徒奉剑回郦国去,以身犯险的事情,她做的不比别人少,只是偏偏,所有的事情别人都无法代劳,只能靠她自己。

她心口一抽,单单为了他说的这一句话,多待一刻,多待一刻,听起来竟是那样凄伤温暖。

她抬眸看看天色,太阳都落山了,残阳真是残阳了,不管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时间终究还是会一分一秒的流逝,她不愿被他看出自己心里的难过,抿嘴一笑,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这郊外寒意太重,你若是连夜赶路的话,恐怕对身子不好,不如明早再走吧?”

尚宣低低一笑,眉梢眼角露出失落,却还是在笑:“没事,我可以赶夜路的,既然答应你要走,我就不想在此久留了,免得夜长梦多。对了,心儿,我走了,你多保重。”

他不是不愿意留下,只是现在多留一刻都是煎熬,怕舍不得走,舍不得离开她,更会让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再度崩溃。所以,他还是走了的好。

他不接受她的提议,坚持今夜就走,他的心思她多少都明白的,只是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居然有一种整个世界都跟着他一起走了的感觉,他走的不快,却让她感觉在这残阳里他似乎一下子就会消失了一样,然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除了青离,再没人伴在身边了。

她往前赶了一步,对着他的背影低声唤道:“宣哥哥——”

他是不想停下来的,可是身后的人又叫了一声,他脚步一顿,到底停了下来,只是不肯回头,微微蹙起眉心:“还有什么事?”

过了半晌,身后传来她低低的声音:“——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叫你宣哥哥,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怕像从前一样叫你师兄,你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其实我这么叫你哥哥,我心里、心里也不好受的……”

“那就还和从前一样叫我师兄不好吗?”他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她心里也是这般难受。

她低低一叹:“不是不好,是不行——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在我看到那些信的时候,我们的之间的关系就该发生变化了,我们应该做出调整,不能再向从前那样了,你爱我十年,现在是该放手了,我们重新做回兄妹,不好么?——还有,我现在跟司徒在一起了。”

他一皱眉,一低头,眼里就有水光出现,此刻真想大踏步的往前走,不再回头,不再理会她说的什么,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其实,他是可以选择的,他可以选择不答应她,然后继续的按照自己的想法,然后继续爱她。

可是他若是那样,她一定会伤心的。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让她伤心。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她伤心,不为难她,不让她难过,是他这十多年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

嘴角勾起一个淡淡温情笑容,他缓缓转身,笑的包容浅淡,像个真正的大哥哥那样轻声道:“心儿,我答应你,我放手,我不再爱你了,我们做兄妹。我不会再逼你,不会再让你为难了,现在,我和青离一样,都是你这世上的亲人,最亲的人。希望你选的那人对你是最好的,希望你们幸福。”

他一直是懂得她的,懂她想要什么,懂她说出的和没有说出的话,所以,他说出的话是她想要的。不做她的爱人,那就做她身边最亲的人,反正,只要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她笑,眸中点点水光,却依旧笑的灿烂:“好,谢谢你,宣哥哥。”

她以为,他会问她,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她其实都想好答案了,她不愿骗他,那句喜欢在嘴边一直打转,就是等着他的问题。可惜,他却没有问。她只能又把那喜欢咽回去。

其实,我是喜欢过你的,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他亦是笑的灿然:“心儿,你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她点头:“你也保重。”

于是,他转身就走,只留给她一个孤绝坚定的背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里头却是一片凄伤绝望。他以为,她会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哪知等了又等,却没有等到,心一寸寸的蔓延疼痛,却还要笑的比谁都欢畅,甚至亲口答应不再爱她。

其实,我说的都是谎话,答应不再爱你,答应放手,答应和你做兄妹,答应不再逼你,答应不再让你为难,答应做你最亲的人,这些,都是我答应了你的,可是,我还没有答应我自己。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安心,让你没有负疚感。

他一步步的远离她的世界,心已成灰。他永远都记得她离开晟国的那一晚,什么都是灰色的,就连她离开的背影都是灰色的,在那一段日子里,真的是连呼吸都变成了痛。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出来以后,颓废的不行,连青桓都不认得自己了。

那一次的打击,真是痛彻心扉。明明是唾手就得到了的幸福,却又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这世上,谁还会像他这样这么快就体会到了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再见如陌,再见如陌,人家都是相见陌路,他们却做不到,虽然再见是最亲近的亲人,可她却告诉他她和别人在一起了,虽没有陌路却形同陌路。

上一次,是他看着她离开,背影灰色晦暗;这一次,却是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残阳如血,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那个孤绝的背影被永远的镌刻在了心底。

她看着他走,再没有什么理由能够叫住他了,心里涩到不行,却不能说不能动。其实,她是很想冲上去抱住他的,可惜,心里这么想,身子却僵在那里,没有动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皱眉,一滴泪滑过脸颊,落在地上。

“对不起……”她低低喃着,却无人听见,太阳终究还是落了下去,再过不了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整个护城河畔,只剩下她一个人,朔风吹的她发丝乱舞,直到看不见那个青色的身影了,她才一步步往郦国大营走去。

心神有些恍惚,拢了拢披风,快到郦国中军大帐的时候,停了一下,定了定心神,才举步继续往前走。一会儿,还有一场恶战要打,那个安鹰将军实在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他退兵,但是总要尽力试一试,若是口舌不成,必要的时候也要动用自己能够动用的资本的。

谁知撩开帘幕,竟只看见司徒奉剑一人坐在桌案前喝酒,帐中一灯烛亮着,一个卫兵都没有,安鹰更是不知去向。

她愣在那里,看着桌案上的好几个酒坛子,轻轻抿嘴,也不知他这样是喝了多久了,本来来这里是为了见安鹰的,没打算遇见他,现在一下子看见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在那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司徒奉剑听见脚步声,又感觉到从帐门那里吹来一阵阵寒风,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过去,见是她回来了,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酒坛子,随意擦去嘴边酒渍,跑过来拉她的手:“心心,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来来来,陪我喝酒啦!这酒不错哦,是安鹰从南都带来的。”

扑鼻而来一股浓烈酒气,她微微蹙眉,一把扶住他就要踉跄摔倒的身子:“你喝了多久啊,喝了这么多,还喝啊?”

他嘿嘿直笑,却一把抱住,彻底的将她锁在怀里,带着酒气的唇搜寻到她的唇,顷刻间就激吻起来,霸道的若狂风骤雨一般,她被吻的喘不过气来,那酒气熏的她头疼,刚想要推开他,他的吻却骤然温柔起来,缠绵悱恻,且只在她的嘴唇上厮磨,竟厮磨的她心底一片柔软,推拒的手也搭在他的肩头,心知他定是醉了。

等他吻够了,把他扶到位置上重新坐下,她也累的够呛,好容易喘了一口气,他又靠过来死死的抱住,像只无尾熊一样,双手都攀在她身上,在她耳边吹气低喃:“心心,我好怕你不回来啊,那个宣王爷对你好我知道,我真害怕你就跟着他那么走了,我在大营外头看了好久,要不是安鹰拖着我喝酒,我可能还在外头等着你呢,啊,你问了喝了多久啊,呃,不久不久,就是太阳还在的时候就在喝,现在都天黑了,我好像还在喝诶!”

他大概是真的醉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的,眼睛里头除了血丝还都是迷迷糊糊的醉意,几乎让她也熏染了一身的酒气,视线落在一桌子的酒坛子上面,细细一扫,竟喝了七八坛,她微微蹙眉一叹,腾出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瓷瓶,倒出一颗绿色药丸给他吃下去,一边往他嘴里塞一边数落道:“喝那么多酒,你想得病么?真是,一次喝了就喝了七八坛子,怎么就没人管管你啊!——诶,不许吐出来,咽下去,不然我就跟着尚宣走了啊!”

他虽在醉中,却还听的明白她的话,苦着脸把那药丸吞下去,又委屈的撇撇嘴,瘪着脸道:“心心,你给我吃的什么呀,好苦!”

她撇撇嘴,又喂给他清水喝,喝完之后才没好气的答道:“解酒丸!”

他眨眨眼睛,不准她离开身边,非要挨着她坐的近近的:“心心,你不会走了吧?”

她抿嘴,心里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却笑道:“走?走到哪里去?司徒,你不会真的喝醉了吧?我只不过是出去办了一点事情,没有说要走啊。”

他依旧苦着脸,嘴里还有那个解酒丸的味道,真是难过,可是她在一边看着他不敢拿酒来冲淡那味道,只好猛喝水,好不容易味道冲淡了些,他才撇嘴道:“没有啊,谁说我喝醉了!我只是头有点晕晕的而已。啊,我知道安鹰是叫你和晟国一块儿攻打宛城的,你是要去阻止这战争的,怎么样啊?”

她抿嘴一笑,现在才想到问么?看他的模样,她也不想隐瞒,索性把他问的和没问的,都说了出来:“我没想到晟国率兵前来的人是尚宣。但是我还是让他退兵了,方法你不要问,等以后有空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我不想谈这个,你若信我,就不要提了。再者,给你的其实不是解酒丸,我知道你喝醉是装的,但是我不怪你,那颗药丸可以解你体内的散功散,一个时辰之后,你的功力就可以恢复了。”

他看了她一眼,干干一笑,居然被她看破自己装醉了,他有点窘,可听说她给了他散功散的解药,又有点小感动,眨眨眼睛:“心心,你用什么方法让尚宣退兵的,真的不能说么?”

她低眉,敛去眸中复杂眸光:“不是不能说,是我现在不想说,你迟早都会知道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装傻:“啊,是我想象的哪样啊?”

她微微蹙眉,眼底却是一片笑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看看四周道:“安将军呢?”

他指指桌子上的几个酒坛子,眯着眼睛笑:“他跟我一起喝酒,喝的比我还少,结果他喝不过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着去了,心心,你放心,他一会儿就来的。”

她莞尔一笑,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喝了酒竟这么像个小孩子,说话也这么孩子气,也不知是不是又是装的,若真的装的,那他也太会演戏了。

“你平时在别人面前喝了酒也会这样么?嗯,就是这么傻里傻气的说话,还呆呆的,喜欢抱着人家眯着眼睛讲话?”她笑盈盈的问他。

他撇撇嘴,眼中迷蒙少了许多,望着她抿嘴一笑:“才不是呢!我只跟我家心心这样,人家都当我是王爷,不敢亲近我,只有你不把我当王爷。”

她无奈一笑,明明是没醉的人,说出来的话竟那么像酒话。

烛火一闪,外头有声音传进来:“王爷,安将军来了。”

她还没怎么样呢,他倒是刺溜一下子爬起来,整整衣衫,正襟危坐,清咳一声,把她的手紧紧的抓在手里,这才沉声道:“让安将军进来吧。”

她看看他的模样,心里惊叹,这变的也太快了吧!怪不得人家说帝王家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真是会演戏,变脸速度比演员还快。她本来打算去别处坐着的,可他把自己的手抓的紧紧的,她起不来,只好老实坐着。

安鹰进来,一眼瞧见两个坐的近近的人,脸上还是一派安然笑意:“哟,莫姑娘回来了?”

司徒奉剑微微一笑:“是啊,她早就回来了,在你去醒酒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她微微蹙眉,觉得安鹰的态度有些奇怪,于是清咳一声,见安鹰看了过来,才道:“安将军,晟国的宣王爷退兵了。”

安鹰点点头,走过来也找了一处位子坐下:“恩恩,这个我知道,我刚才看见他连夜拔营走了。”

她轻轻抿嘴:“是我把宣王爷劝走的,换句话说,就是我让他退兵了。”

安鹰依旧点点头,把桌案上的残酒拿过来喝了一口:“恩恩,这个我知道,我猜到了,王爷也告诉我了。”

她一愣:“安将军你不生气么?”她万万没有料到是这个结果,她毁坏了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计划,让他失去盟友,不能进攻,他不是应该愤怒甚至立刻派人将她拿下,然后杀掉她么?

在回来的路上,种种情形都料想过了,最坏最坏的情况她都想过了,甚至拼个鱼死网破的主意她都打定了。可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一切脱离了她的掌控,不对,应该说是,这一切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安鹰与司徒奉剑对看一眼,安鹰这才笑道:“我怎么会不生气呢?我是很生气的,可是临出来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算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我也没法子,所以,就依王爷所说,我们也拔营回郦国了。”

这下轮到她吃惊了,她还没说话,人家怎么拔营了呢?这下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大概是难得看到她愣愣的样子,司徒奉剑只顾着看着她笑,没有出言解释。安鹰却是但笑不语,也不解释。

她觉得窘,要不是烛光离的有点远,大家就都能看见她烧的红通通的脸了,她脸上还是笑着,暗地里手却摁上他的腰,在他耳边咬牙低声道:“司徒,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如实告诉我,不然我就掐你——”

手威胁性的揪住他腰上的肉。

他这才无奈一笑,却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里,解释道:“你去见尚宣的时候,皇兄快马送来圣旨,叫安将军班师回朝,说不必再战了。”

她纳闷:“为什么不战了?”这不是白白浪费她的功夫么?靠,她现在想骂人。

安鹰哈哈一笑:“莫姑娘,你把我们的援兵都劝走了,还战什么?我一看到那宣王爷拔营,我就想撤兵了,正巧皇上的圣旨就到了,也是叫我拔营回南都去,所以我们就不战了。”

她撇嘴:“那不战了就不战了吧。”倒还省了她的一番功夫。

安鹰朝着司徒奉剑一拱手:“王爷还是和莫姑娘一道会南都么?”

他点点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她和本王坐一辆马车回南都。”

安鹰点点头,也说是要连夜就拔营,就出去准备了,她忍着困意等到快后半夜了,才摸到司徒奉剑的马车上,然后被他强行往怀里拽:“你不困么?来,靠着我躺一会儿,养养神吧!”

她撩开车帘,朝着宛城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轻轻抿嘴,不管怎样,他们到底还是安全了,于是,便放下了车帘,不客气的窝在他怀里睡觉。

她的动作举动他都看在眼里,却装作没有看见,用手环住她,此去回国,他还是不知皇兄会怎么对待她啊,几次对那安鹰旁敲侧击,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他就是不肯说,什么也不说,就是逼急了,也只是嘿嘿一笑混过去,弄的他根本猜不透皇兄的心思。

回郦国的日子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十几天的日子,就到了南都。

但是对于魏小双来说,这段日子却是长的不能再长了,她真是后悔当初稀里糊涂的上了那人的马车,受了那人的骗,那人明明外表一点都不纯良,她却失了警惕之心,孤男寡女整天窝在一辆马车里,怎么可能会不发生事情呢?除非是猪脑子。

在她无数次的强调自己是毒人的情况,他才一次次收回了他的魔爪,在她无数次的强调金蚕蛊很厉害的情况下,他才勉强放过了她小小身躯,没有扑上来一次吃了。

就算没有被吃,能啃的地方也差不多啃了个遍,他无赖缠人的功夫世界一流,装纯良装无辜的功夫更是在她面前表现的淋漓尽致,她无奈,他就在得逞了之后偷偷坏笑。

马车刚刚停在司徒王府前面,她和司徒奉剑一起跳下马车,就被从宫里出来的宫人拦住了去路:“王爷,皇上要见您,说是现在就去。”

他抬眸看看满天繁星,无可奈何的一笑,然后对着魏小双道:“心心,皇兄要我现在进宫,我去了啊,”然后才对着那宫里的太监笑道,“黄公公,咱们走吧?”

那黄公公瞧瞧她,忽而笑问道:“这位便是莫姑娘么?”

她一笑:“是我。”

黄公公便笑道:“王爷,皇上还说了,若是莫姑娘跟您一块儿回南都来了,就一起去见他。”

他一愣,抿嘴想了半晌,才笑道:“那请黄公公带路吧。”

司徒王府的人出来收拾马车上的东西,她就跟着司徒奉剑一路进了宫去。郦国皇城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是因为司徒熏的事,那时她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柔弱妇人,肚子里还有她的宝宝,不能肆意妄为,不能什么都不顾及,而且那时她就算要怎么样也是没有机会的。

还是在上次见她的大殿里,这次殿中无人,所有宫人都不在,她和司徒奉剑挑开珠帘进到内殿的时候,正好看见郦帝负手站在窗前,她粗粗打量了一下,就一身明黄龙袍的郦帝比一年多以前看起来更加持重内敛了,他身上的那一抹气质,比青帝要更像皇帝,那心只怕也更加狠绝吧。

厚重的帘幕旁放着香炉架子,烟雾缭绕,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香气,她吸吸鼻子,忽而皱眉,再吸吸鼻子,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笑意,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负手站在窗前半天没有动静的郦帝,这才把手伸入怀中,又悄悄递给身侧的司徒奉剑一个紫色药丸,努努嘴,示意他吃了。

他正准备跪下给郦帝请安的,突然见她这样,吓了一跳,对着那药丸愣了一下,不敢接:“什、什么东西?”

她微微眯眼,眸中射出慎人光芒,他一哆嗦,乖乖接过来放进嘴里快速吞了下去,之后便暗暗庆幸幸好这次的不苦。

她这才满意一笑,对着那个香炉架子努努嘴,压低了声音道:“知道那是什么吗?chun药啊,吸了这个香气,你难道想欲火焚身而死吗?”

说完之后,果然看到了司徒奉剑大吃一惊的神情。她轻轻哼了一声,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在自家人面前会放松警惕,要是搁在平时,这么明显的chun药香气,他怎么可能闻不出来呢?

两个人还在窃窃私语,挤眉弄眼,都没注意到郦帝早已转身静静的看着他们了,见他们如此模样,本来还在眼睛里头弥漫笑意,此刻却放声大笑起来。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魏小双眨眨眼睛,连忙退后几小步,躲到司徒奉剑身后,警惕的看着郦帝,一包药粉也适时的从袖口滑到了掌心里。

郦帝笑够了,挑眉看看二人的反应,却走到那墙角处的香炉架子边,把香炉盖子打开,将里面烧的只有半截了的香块摁灭,这才盖了香炉,挑起眼尾看着躲在司徒奉剑身后的魏小双:“别躲着了,朕早就看见你了。”

她撇撇嘴,从他身后出来,眨巴眨巴眼睛,装作无辜的看着郦帝。

郦帝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司徒奉剑:“司徒,她都闻出是chun药了,你这警惕心也太低了吧?”

司徒奉剑撇撇嘴,哼道:“这是在皇兄的地盘,我怎么想到皇兄会算计我呢?”他也不傻,郦帝这一出,他已猜出他的用意了,若他二人若是都中了春药的话,那他们的事肯定就成,因为郦帝会安排他们互解chun药。若是能闻出是chun药,并且将春毒解了,此事就作罢,权当是他开的一个玩笑。

一念及此,司徒奉剑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chun药的事被揭穿了,那接下来皇兄会如何对待她,他就真的猜不到了。

郦帝果然一笑,视线落在她身上,话却是对着司徒奉剑说的:“朕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就是想试试你的功夫精进了没有,你倒还怪朕算计你啊!”

司徒奉剑撇撇嘴:“我怎么敢呢?”

魏小双抿嘴,见郦帝一直盯着她,心知是逃不过的,只得跪下行礼请安:“民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郦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回案前坐下,食指轻轻叩击桌面,静了半晌,才道,“双姑娘名不虚传哪!不过片刻的功夫就闻出了这四时欢的味道来。”

她抿嘴:“皇上过奖了。只是医书里记载过的,我碰巧便记下了。”

郦帝微微挑眉,收了眼中笑意,沉声道:“司徒,你偷偷离都,太后着急,你好些日子也没去看她了,今日你回来,这时辰还早,你便去看看她吧!”

他一愣,看了一眼魏小双,到底鼓起勇气问道:“皇兄不让心心给我一起去么?”

郦帝勾眉挑嘴:“不必了。朕还有话要单独跟莫姑娘说。你先去吧。”话说了半天,他就是不动,郦帝眸中现出不耐,低喝道,“还不快走!朕说过了不要她的命就不会杀她的!”

他这才忧心忡忡的去了。

郦帝看着微微晃动的珠帘,却不再说话了,出了一会儿神,才将目光投注在眼前的女子身上:“一年不见,你变了许多啊。”

她抿嘴:“回皇上话,岁月多磨砺,恐怕不变不行了。”

郦帝一叹:“是啊,一年多以前,站在朕面前的还是个丫头,没什么心机,一眼就能叫人看穿了,也没什么力量,柔弱的让人心生怜意,这才不过一年,就出脱成了几日的模样,果然是岁月磨砺啊,”他拿起桌上清茶,轻轻啄了一口,用指节摩擦杯沿,又道,“可你答应过朕不会再回来的,怎么你也践诺呢?”

她微微蹙眉,这郦帝句句话语犀利,暗藏机锋,她若是露了怯意,岂不是更没了胜算么?心里打定主意,才微微笑道:“我是不打算回来的,可是我和司徒王爷在一起了,我很早就和王爷说过我不愿意和权贵在一处,所以他自愿放弃王爷的爵位,大概因为这个,皇上您就认为司徒王爷定然是受了我的挑唆,对于这个,我没法子解释,各人想法各不相同,这次我来也是也是决定好了的,我不想逃避,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的。”

郦帝浅浅一笑:“朕信你说的话,就算朕没有设这个局,想必你也是会跟着司徒回来的。你这份胆气,朕还是很欣赏的。老实说,朕对于你们之间在一起这个说法还是存在着很多的怀疑,朕调查过你的身份,司徒说他不在意你的从前,虽然朕也不在意,但是朕有一点是必须想找你弄明白的。”

她眸光澄澈,直视着郦帝,抿嘴道:“皇上请明示。”

郦帝挑眉:“你可以换一种生活,换一个人在身边,但是,你的心里——是不是也换了一个人呢?朕说的很明白了,朕想听你的正面回答。”

她以前觉得她还是很了解这些帝王的,古人的心思七拐八弯,但是每日谋划,细细斟酌,总是能猜透一二的,可是眼下,她越来越觉得她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帝王,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每每以为她觉得猜中了他的想法之后,下面发生的事情却又不在她所料想到的范围之内。

她不愿耍心眼,也不愿说谎话,毕竟说一句谎话需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谎。因此她静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道:“坦白说,我不想欺骗皇上说是。因为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特别女人喜欢口是心非。我的生活可以换的很快,身边的人更可以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但是心似乎反映很慢,里面的东西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挪窝,我不骗皇上,我曾很爱夏侯凉,可他伤我太深,如今难说情爱了。司徒王爷和我身边的很多人都不一样,他对我很好,却不纵容迁就,他尊重我的思想但不盲从,和他在一处,我能感觉我是个女人,不是每天要去谋划人心算计人心的人,这种很轻松的感觉,大概正是我想要并且想一直维持的。”

郦帝半眯着眼睛,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等她说完了,郦帝的茶也喝完了,他没再和她说话,只出声唤道:“来人,给朕砌一碗新茶来。”

立刻又宫人进来,端走了茶盘,黄公公挑帘进来回话:“皇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郦帝挑眉看了他一眼:“哦?这么快,那好吧,”然后他转眸看向魏小双,微微一笑道,“天晚了,不必会司徒王府了,朕给你在宫里收拾了一处院子,你先去那里住几天吧。”

她一愣,住宫里?这郦帝弄的什么鬼?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站在那里没动,郦帝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她站着没动,愣了一下,随即淡声道:“朕觉得你有些事儿没想清楚,暂时先住在宫里,不必去司徒那儿了。司徒说他想娶你,朕觉得该缓一缓,至少要等到你们都认清楚了彼此之后再做决定。还有,你在宫里住着,就不要再见司徒了。”

郦帝指着黄公公道:“你带她去兰苑吧。”说完之后,郦帝便走了。

黄公公点头,领着魏小双去了兰苑,指着院子门前站着两个宫女道:“莫姑娘,这是皇上派来服侍您的两个宫女,这个是明月,这个是彩霞。”

她一愣,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她又穿越到还珠格格里面去了么?再细细的看看眼前的两个宫女,都长的很平凡,唯一的一处亮点就是,明月的眼眸很沉静,彩霞的眼眸很灵动,因此她断定郦帝派来的人绝不简单。

彩霞和明月各自给她行礼,黄公公嘱咐了两个宫女几句之后,又很是和蔼的看着魏小双,很柔声的道:“莫姑娘,皇上吩咐奴才告诉姑娘一声,这宫里大得很,是非也多,姑娘若喜欢清静,就别到处乱走,若闷了想逛逛,告诉明月彩霞一声,她们自然会带您去散散心的,您自己一个人可千万别出去,若是冲撞了妃嫔娘娘们,只怕奴才也不好交代的。”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多谢公公费心。”看着那太监远走的身影,她冷冷一笑,这算什么,变相囚禁吗?

她进了院子,这院子收拾的不错,因为已是春天了,再加上郦国地处南部,气候不错,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繁多,简直是繁花似锦了。

十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她此刻累得很,实在无力再去想这些事情了,闭着眼睛一挨枕头,便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梳洗打扮完了,便在院子里来呼吸新鲜空气,吃早饭的时候她故意把碗放的靠近桌子边缘,眼瞅着明月恰好站在她身后的时候站起身来,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把盛满滚烫的粥碗撞翻了,眼看着就要泼了她一身,明月几步就窜过来把碗稳稳的接住了,还一叠声的问她:“姑娘,你没有烫伤吧?”

她装作惊魂未定的模样喘气,把眼泪都逼出来了,摆手呜咽道:“我没事,我没事,谢谢你啊,明月。”

明月抿嘴一笑,道:“无妨,只要姑娘没事就好。”

她忙点头,还是装作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眼泪婆娑的。心里却在冷笑,果然郦帝放在她身边的人都是有武功的,也不知郦帝到底打的什么心思,眼下,她总要想一个法子出去才好,不能老是待在这小小的兰苑里头。

她这一出,让本来对她不怎么上心的明月彩霞倒是改变了态度,渐渐对她好了许多。本来郦帝将她们招去的时候,也没有说明服侍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只说是个姑娘,不好对付,让她们留心。可昨晚彩霞就悄悄试过这姑娘,她没有内力今天早上又有了这么一出,她们便知这姑娘没有武功,因此那警惕倒也放松了些。

魏小双见这俩丫头渐渐与自己失了隔阂,因此在院子看花的时候,她便对着彩霞道:“彩霞,黄公公说我可以出去散散心,我想去出去看看,我们不走远,就在外头悄悄的瞧瞧风景就会来,好不?”

她眨巴眨巴眼睛,装可爱纯良。虽然心里恶心,但是不得不坚持到底。

彩霞毕竟是个女孩子,比明月活泼了不少,年纪也小些,春花浪漫的,哪里闲得住?立刻点头同意,又去怂恿明月,于是,一刻钟之后,三个人一块儿出了兰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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