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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微笑着说:“其实我们是分手了。”人跟人在一起久了就会相互影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也可以反过来说“物聚而类,人分而群”的,就像“开玩喜”“搞喜”这样的话,最初是谁说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一群人在一起,后来渐渐地,说的人就多了。半夏和青战在一起久了,半夏的笑容渐渐受了青战性子的影响变得浅淡了。

杨悦琳听了她的话却说:“分手之后做朋友,对于被甩的一方来说,真是残忍呢。”半夏浅笑一下,道:“确实。做不成恋人做朋友未免残忍,只是如果双方都怀了淡然的心,也就无妨了罢。分手之后就固执地不肯相见才说明心里的芥蒂深,那样,恐怕永远都不能真正地放开心手呢。”

杨悦琳看见那样微笑的半夏,不知怎的,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司空青战那张淡漠的脸,张口就说了一句:“你跟司空青战越来越像了。”半夏微笑,想到青战,心下却担忧。

青战睁开眼时双眼迷茫,待眸子里的白纱缓缓滑落,清亮的视野里最先出现的,是弦那墨玉般的含笑的温柔双眸和那张棱角分明的好看的脸。不由得扬起微笑。

“生日快乐。”弦的吻落在青战额上,从身后变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生日?谁?我?”青战躺在软软的床上,歪着头看跪在床边的弦。弦点点头,抱起抱着苹果的青战,青战低低惊呼,一手里抱着苹果,另一手当然地保护自己,紧紧抱住弦的脖子。“放我下来……”像是命令,到了末了,却又像是哀求。弦那张好看的脸脱去了温柔的笑意,充满了魅惑的邪气,坏坏地笑着,将她放下。青战红了脸,转过身去。“你先出去……司空弦。”

司空弦……她还是在疏远他?

弦的脸色沉下来,从后面紧紧抱住她,“青战,叫我弦,不然,叫我哥哥也好,不要这么生疏地叫我。你是青战,不可以这样生疏地叫我。”

“哥……哥?”青战喃喃,弦心里稍稍安慰,却多少还是失望的他希望她叫他弦。

“弦。”还是恢复以往的叫法,回过身来面对他,认真而迷蒙地问他:“今天是……我……的生日?”弦点点头,“你的,司空青战的生日。真正的生日。”那样坚定的目光,像光一样落到青战眼底心底,一片明朗。

青战收拾完毕下楼,惊讶地看着客厅里的布置:要开Party么?司空栎从厨房出来,招呼着,说:“呀好久没下厨了,你老爸我的手艺还是这么棒,哈哈。”抽搐……司空栎什么时候这么……自恋?“快来,快来,吃早餐,吃过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郁芷也招呼起来。“更重要的事?”青战倒是更好奇这个。弦说:“是你的身份证。”

青战身子一僵。

司空栎上来。拉过青战,说:“你是我们的孩子。一直都是。只是我们……今天青战要做回应该的十六岁的孩子。你还是你,你永远都是你,我们的孩子。”青战突然想流泪,岔开话题,问:“白刃它们喂过了么?”司空栎傻傻地站着,“它们……应该什么时候喂?还有,喂它们什么?”

寒呐。看那表情就知道答案了。青战无奈摇摇头,自己动手。郁芷不好意思笑笑,“果然是青战把我们给惯坏了。”说话间眼中泛起泪光。

青战惊讶地站在慭的窝边。“弦!爸!妈!”青战头一次大声地叫起来,并不尖锐的声音,却足以把所有人叫过来。青战欣喜地指着慭的窝里,满眼不可思议的兴奋和欣喜。弦和郁芷,司空栎都向慭的窝里张望。慭身下的,是几个粉嫩嫩的,没长毛的,肉肉的小东西。郁芷向里探,慭护仔儿,咕噜咕噜地威胁着,郁芷怕怕地缩了回来。青战却靠过去,慭竟没有生气。青战把慭的食盒推到里面,轻轻摸了摸慭的头。慭温顺乖巧地从她。“慭只接受青战呢。”郁芷躲到司空栎怀里郁芷总有些小孩子气的。

弦欣慰地笑他看见青战的眼里有种欣喜的,温柔的,感动的笑意。

会有所改变的罢。一定会的。

其实这些事情司空栎早就在做,今天只是去取身份证。当青战拿到自己的真的身份证,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也许该有很多想法和情绪的,可是,确确实实,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空白。干干净净清清明明的空白。没有太多的感慨,只默默一句:是真的自己呢。弦附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一直都是真的你,只不过空大了两岁。”青战惊讶地看着他他会读心术吗?弦微微笑着,说:“你是我的啊,我对你当然了解。”风一下子无意将春红吹到青战脸上,青战别扭地别过头去,悄悄道:“不害羞,说这样暧昧的话。”弦还是听到了,仍旧是微微笑着。那样温暖柔和的笑容,会将人的心给融化掉的。

回到家时已是下午,自然是准备最丰盛的晚饭。弦对青战道歉,“对不起,昨天向你的同学隐瞒了你今天生日的事情。”不等青战说什么,弦又悄悄附到青战耳边说:“因为只想一个人拥有你。”青战又一次脸红。恼恼地斥他:“你这是怎么了!总说这样的话。”语末声音低下来,越来越细,头亦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弦只是坏坏地笑。

家。青战笑,浅浅的。这种温暖的,直达内心的感觉,从未如此真实。座上的司空栎和郁芷睹了她这般缥缈的笑,心里竟是酸酸的,带着幸福的感觉。

如弦所言,不要改变什么,就这样罢。晚饭过后仍是安安静静的个人时间。弦和青战一同去学习,在青战房里。弦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台灯的光从侧前方照过来,头发和睫毛的影子细细的,浅浅的,投在脸上,更显得那张脸的俊秀。青战一抬头间见了,一时失神,弦发觉了,冲她一笑,青战方才觉得尴尬。弦却像想起什么般问:“青战。你的心里装下别的人了么?”青战一怔。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甚至都没有明确地意识到。她低下头去想,弦放下笔,双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叠轻轻托着下巴,看着她,问:“现在,也装进了半夏么?”半夏……

半夏对于青战,是怎样的存在?Being。无甚相关的,青战只是想到这样一个单词。打散自己要走神的这种预兆,青战认真地想。却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自觉地关心起半夏的事情来了。从什么时候起呢?大概是她哭着讲她外公的事的时候起罢。很明显,半夏对于司空青战,和其他的女生是不一样的。只是,是朋友吗?大概算。应该是“顺路朋友”。在一起时会关心,但是等离开了,分别了,大概又会和陌生人一样罢。司空青战,她始终都是怀着过客的心态看这些生命里的过往的人的。对于她,除了亲人,任何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似乎。如果半夏不联系她,她恐怕就不会主动联系。也许,就这样,没了往来。故事就到这里,没有了下文。

她有清晰地感觉,等到她们分开了,必然会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还在一起,不是吗?青战张开手来看自己的手中,从来都是两手空空。没错,就是两手空空来到世间的,她什么都没有。时间不属于她,时间它自己有脚,会自己走。她所拥有的,只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现在,一个永远在流逝的现在,这个现在过去了,也许还会有下一个,也许就没有了。所以,要做的,就是做好现在要做的事,珍惜现在身边的人。

现在做的事就是一辈子唯一要做的事,现在身边的人就是一辈子的人大概可以这样想罢。

青战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脸上浮起微茫的隐约的笑。弦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将她的手阖起,有用自己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望向她,微笑。

这一刻的微笑,比得上整世的繁花了罢。

青战低下头,握着弦的手,也被弦的手握着,弦的手指白皙纤细,手心是温暖的,手指却冰冷,青战的手指修长,指节流畅,白皙细腻。交握的双手,可否如此,执手一生?

倏尔,青战的微笑如花瓣随风飘去,低声问道:“奶奶走了,弦……是难过的罢。”声音轻柔谨慎,像是在伤口附近,生怕触痛了。

“啊。有一点。不过,因为早料到这一天,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也就不是太难过。何况,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弦说得平静坦然。“那么……爸爸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应该是的。”青战将弦的手握在两手中,微仰起头,望着他幽深的眼眸,认真地请求:“弦,如果悲伤,如果愤怒,如果委屈,请告诉我。”低下头去,“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弦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捧起她的脸,“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啊。”

弦摇摇头,幽深的目光落满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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