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飞儿的披风上满是血迹,他蹲身下去,竟是想检查飞儿的身体。
飞儿睡梦中感觉不到金柯温暖的身体,眉头动了动,耳中听到周边的风声有异,在男子欲要查看她伤势的瞬间,她以人脑无法想象的速度扑过去。
那黑衣男子没想过一个睡得如此死沉的人,会以如此快的速度攻击,一个不小心,就被飞儿扑了个正着。
手上无武器,但电光石火间,飞儿就拉出了戒指上类似于钢丝的东西,横在那蒙面黑衣男子的脖子上。
她可以没有武功,不过,对她来说,杀人通常都不需要太高的武功,只要够机警就行了。只是她并没注意到,她为了制住那黑衣男子,整个身体都压在了那黑衣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感觉到了脖子间令他呼吸受阻的丝线,再看飞儿发出冷光的星眸,愣着不出半点声音。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看着男子的眼睛,飞儿认出了这人,正是她在游金县时,被府衙的人抓着要往上交,而在半路上将她救下来的人,她当时就对这男子如深潭般的黑眸印象极深。
以这种欲杀人的方式质问她的救命恩人,黑衣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飞儿,仍是不作任何表示。
洞外有三个与他一样的带着银铁面具的黑衣人,看着二人在洞内的举动,那三人一齐都着急起来,却又奇怪地不进来帮忙。
“你到底是谁?”飞儿又问,步步紧逼,语声凌然,忽见黑衣男子的眼神晦暗下去,她机警地一拳击到黑衣男子的脸上,怒道:“尼玛,你是想自杀了以后就不用回答了吗?”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脑袋歪到侧边。
见男子的嘴角吐出了一颗黑色的颗粒,飞儿不由心下一惊,她若是慢了一步,这人就吞下牙缝里的毒,自杀身亡了。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飞儿恼怒地撑起身子,瞪了那人一眼,而她的手松开后,戒指内的丝线就自然地缩了回去。
“还请姑娘高抬贵手,不要多问。”自杀不成,男子只得请求。
“我这番打扮,你还知道我是个姑娘,可见你对我的底细是一清二楚。说实在话,我还真想知道你是谁。哦,应该说我想知道你是谁派来的,谁特么吃饱了撑着,要来保护我啊?”飞儿嘟囔着,直觉告诉她,有人无缘无故地保护她,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有人保护你,难道不好吗?”男子反问。
“你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吗?”飞儿嗤他一声,没好脸色。说话中,她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晃了晃,她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却是发觉全身瞬间就失了力气。
“姑娘……”飞儿二度趴到男子身上,男子感受着飞儿发热的身体,胸中如小鹿般砰砰然跳动,他伸手迟疑着抵住飞儿的双肩,起身将飞儿移至火堆旁,斜靠到旁边的石头上。
“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不想让自己晕倒,飞儿强打住精神,乏力地看着黑衣男子。
趁男子放松了警惕,她倏地揭开了男子的银铁面具,目睹男人眉清目秀的俊脸,她微微愣了下,有气无力地勾了下唇。
不接飞儿的话,男子惊惶地望着飞儿,黑瞳转了转,无奈地不计较飞儿的突兀之举。
“你中了毒,好在清理得及时,现在还有一些余毒未解。”给飞儿把了把脉,他神色凝重地说道。
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瓶,他揭开盖子倒出了两颗,送到飞儿的嘴边,又道:“这是少林寺的小还丹,有解毒强身之功效,你快服下。”
飞儿睬他一眼,张嘴,也不问什么,就将两粒药丸含在口中,吞了下去。
“你不怕是毒药吗?”见飞儿如此爽快,男子倒是奇了。
“你若要害我,之前在树林里,不帮我阻拦山贼就是了,犯不着这会来费这么大的劲,而你之所以还在树林里逗留,不就是想确保我的安全吗?”飞儿懒懒地说道。
一语中的,男子心惊地瞧着飞儿,几乎不敢与飞儿对话了。
“瓶子里还有吗?”飞儿的眼光斜瞟下去。
“嗯。”男子应了一声,盖起瓶盖。
“给我。”飞儿伸出手,明明已经酸软无力,却是把男子手中的瓶子拿了过来。
“这小还丹不可多吃,否则对身体无益。”男子着急地想要拿回来。
“我想多吃?你以为是糖丸啊!”飞儿翻了个白眼,语声弱弱地道:“不给你了,你想要小还丹的话,再去少林寺要就是了。”
男子听言唯有苦笑,那小还丹乃是稀世之物,用钱都买不来,又怎么能想要就要呢?要知道,每炼制一瓶小还丹,都要花费少林寺几年的时间。
“仍然不想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吗?”飞儿又不死心地问。
“姑娘若是再问,那在下就只好以死谢罪了。”男子微微抱拳,面色诚挚,语声诚恳。
“切!”飞儿不屑地一嗤,“早晚有一天叫我查出来。那你的名字呢?”
男子沉默不答,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乌鸦的叫声,男子向外看了一眼,道:“姑娘好生保重。”
“不用了,我正在减肥。”飞儿没好气地答。
男子愣了下,走出洞去。
一瞬之后,金柯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堆湿润的柴,瞧见倚着石头半坐的飞儿,他丢掉手中的柴,奔过身来,喜道:“三,你醒了吗?”
“嗯。”飞儿迷迷糊糊地应声。
“三,你感觉怎样?”金柯顺嘴问着,一个念头转过,就伸手去摸飞儿的额头,手背的感觉令他一惊,“三,你发烧了,好烫哦!”
“没关系,柯柯,你不要出去了。”飞儿依恋地抓住金柯,似是看到金柯,她才觉得安心。解开瓶盖,她倒出两颗药丸,双手无力地递过去,“柯柯,把这个吃了。”金柯为她吸毒,她不由担心金柯也中了毒。
“这是什么?”金柯纳闷地问,看到飞儿希翼的神情,他一想飞儿会医,也就放心地吞了下去。
这后半夜,他拾来的柴都点不燃了,不是因为火堆渐灭,而是这柴的湿度太大。最后放弃了那堆柴后,他不由苦笑,想来这洞内之前放着的那一堆柴,就是别人捡回来,烧不燃才遗弃的,而他似乎也要遗弃一堆给别人。
少了火的温度,洞内瞬间就冷了下来,飞儿发热的身体在吃了小还丹之后,热毒慢慢退下,转而冷得发抖。
金柯抱紧了飞儿的身体,给飞儿驱寒的同时,也可相互取暖。
天亮时分,二人醒来,身上的余毒已经清除,就是飞儿受伤严重,伤口处疼得厉害。
金柯扶着她,把地上的匕首捡起来给她。
“柯柯,这把匕首送给你了,很好用的。”飞儿不接,直接赠送。
金柯拒绝道:“我不用,你留在身上比较好。”
“我还有一把。”
金柯推迟不了,只好收起来,搀扶着飞儿,走出洞去。
二人到达杨家坡下,见到了在那里等着的杨虎等人,原来几人找了一夜,均未找着她和金柯。
此地离京城较远,飞儿有伤在身,几人当下就在杨家坡下面,与杨家坡相隔两里的羊昌村找了一户农家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