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犹豫,龙萧寒魔气凝形,化作一道绳索朝龙潜歌飞跃而去,紧紧困住了龙潜歌!
“你对他做了什么?”龙萧寒冷冷盯着虚空中冒出的黑影。
神秘人的声音冷傲无边道:“小子!勿要以为掌控了一点混沌灵气就能对本君大呼小叫!你还没有那份资格!”
龙萧寒同样傲然的眼神里闪过一瞬杀意。但他却被神秘人的威压压得无法挪动一步,手中的绳索也被定格在了守灵台边。
“居然利用凡人来这里,你还真是长进了?”神秘人一声冷哼,对龙萧寒带来的黑影不悦道。
“曼殊沙华盛开,你知我必来,想尽了办法阻拦,我既然分化神魂到了这里,便不可能离开,何不请我去你那里一坐?”
黑影却是呵呵几声轻笑,满是不在乎的随意。若不是两股力量爆发的威力让守灵台面临着崩毁的局面,听的人还要以为他们关系很要好似的。
“既然如此,将这里留给这两兄弟,到我的地盘再与你算账!”神秘人冰冷的语气带着浓烈的杀意,似乎这“算账”算的是几千年几万年的血海深仇!
“好说!只要让我见到她,随你处置!”黑影出奇地镇定,不见一丝愠怒,反而笑呵呵道。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年若不是你玩阴的,她怎么会……”神秘人愤然说着,突然陷入了沉寂。
“哎!”黑影也是一声长叹,随着虚空中那一股鬼气冲去!顿时,整个守灵台被一种浓郁的悲哀气氛包围,几乎是同时,龙潜歌和龙萧寒被黑影带起的灵力旋风卷入了守灵台中心!
……
龙潜歌醒了。睁开眼,只见一个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自己身边。清影,鬼仙,婴宁。还有一脸轻松的凤凰花妖。
我这是到哪里了?
我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跳下了守灵台么?
这里莫非是幽冥深渊?
“醒了!他醒了!”凤凰花妖欢呼道。
“臭男人,你醒了啊!害我漂亮姐姐担心,活该吓死你!嘻嘻!”婴宁没好气说着,干瘪的脸上却是笑脸。
看着一脸疑惑的龙潜歌,鬼仙摸着光头不好意思道:“这里,呃,不是幽冥深渊,而是守灵台。”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借助凤凰的力量,并私自更改了君上的规则,将婴宁置换到了这里。”鬼仙解释道。
“君上?”龙潜歌诧异道。
“哦,你来看……地府的人物都刻在这石柱上。”鬼仙让开身子,身后出现四根参天大柱,泛着七彩流光,美轮美奂。
“这怎么可能?”龙潜歌乍见这七彩光,感觉自己还在幻觉里,不禁捏了捏自己的脸,再凝聚慧眼,试图看穿,但是,眼前的鬼仙、婴宁和柱子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没有坠落?清影呢,清影不是被那个什么君带走了?
“清影,你怎么也在这里?”龙潜歌问。
清影点点头,道:“一个黑影救了我,他只说了一句‘若是平常,断肠台上消失了谁的神魂我也不会管,但看在你我同源的份上,我救你。’想必他的施救,与我前世是若离有关。”
龙潜歌了然,暂时放下对之前清影受伤的疑惑,看向柱子。
守灵台的七彩柱子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鬼物,鬼仙指着其中一根柱子说:这是牛头,这是马面,这是黑白无常,这是十殿阎王,这是判官,这是孟婆,这是君上……
“君上?”龙潜歌再次一震。仔细瞧了瞧,见柱子最上端刻的一个黑衣飘飞的男子,红色双瞳,一袭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容貌看上去精致无比,面庞多一分则显胖,少一分则显瘦,鼻梁不高不低,嘴角显出一丝邪魅的上弧,他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是完美!这样的一个奇男子,和那些所有凶神恶煞的鬼使阎罗刻在一起,显得那般的突兀,那般的耀眼,那般的高高在上。
“之前孟婆也提到了‘君上’,这君上究竟是何人?”龙潜歌震惊对方的妖异之美,刹那失神,竟觉得所见过的人中,只有白衣的那种神秘出尘风致才能与之相比,如岚月那般的美男子也远远不及,自己和龙萧寒更是望其项背。
鬼仙也只是望了一眼似乎破柱而出的君上雕像,立刻低下了头,低声道:“君上,地府没有哪个鬼不知他是谁,但从未有鬼敢谈论他的身份,更别提弄清楚他为何凌驾于十殿阎罗之上!”
“他很可怕?”凤凰好奇地眨眨眼。
“何止可怕!”鬼仙声音更低了,“他似乎是从上古就一直存在于地府!我曾听十殿阎罗中的轮转王称他为‘鬼君’!”
上古大能?亦或是神之后代?
龙潜歌立刻想到这种可能性,毕竟,六界,已经没有神了!上古任何生物的实力,都是不可小觑的!他们只需眨眨眼睛,动动手指,一个天仙就会化为飞灰!因为,他们的力量,来自天地自身!可是自从上古诸神陨落,这个世界,只有修炼成的仙,没有天生而成的神。
从上古一直存在,到如今依然没有陨落,这个鬼君想来也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九曲断魂台是他设置的?”龙潜歌问。
“不是!”鬼仙摇摇头,“是另一个君上!我们称他为‘冥君’。”
“另一个君上?!”龙潜歌震撼了,小小一个地府,居然有两位上古大能?
“他不在十殿,而是在我们的目的地——幽冥!”鬼仙看出龙潜歌的疑惑,说道。
“如果说鬼君统率着十殿阎罗,掌管着十八层地狱和轮回结界,那么冥君就是能和鬼君分庭抗礼的幽冥王!”鬼仙解释道,“没有人从幽冥活着回来,所以幽冥是什么样子,冥君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清楚,冥君的本事也没有人知道!但就这九曲断魂就已经足够显出冥君的强大!”
鬼仙的一席话让龙潜歌茅塞顿开,果然不错,十殿和幽冥是两个地方!
就算现在两者相连,但或许上古两者根本就是分属不同的地域!凡人口中的地府和幽冥是一回事,或许正是因为人们不知幽冥在何处也不知幽冥是什么模样,才将两者混淆了起来。
那么黄泉呢?在上古是否也是与十殿、幽冥不同的一个地方?
龙潜歌来不及细想,便听到身后的清影道:“孟婆说‘君上将忘川河水引到幽冥府,使得那里曼殊沙华重新繁衍’,她说的君上不是鬼君,而是冥君。”
龙潜歌一震。确实,将忘川河水引到幽冥,掌管幽冥的冥君比鬼君更有资格。从孟婆阻止他们去幽冥的语气来看,她似乎已经见过冥君,想来她说的不会是“鬼君”。
“孟婆她说过这话?”鬼仙大感诧异。
“看来你猜得没错,因为鬼君从来不会去幽冥。”鬼仙叹道,“一千年前,我在万妖城听过一个秘辛,据说鬼君和冥君的关系不太好。”
清影点头表示这是她的感觉而已。
“鬼仙,你口中的‘君上’指的是冥君吧?”龙潜歌问。
“听了你们的话,我有种感觉,孟婆和我都只认可一个君上!”鬼仙肃然抬头,掷地有声道,“正是冥君!”
“恩,凤凰也只认可主人一个!”凤凰花妖朗声附和。
几万年在护花台,她根本没见过十殿和鬼君,自然不知道鬼君和冥君的纠葛。她心目中只有“主人”,并无“君上”的概念!
而冥君,自然就是她的主人。鬼仙,从千年前困在九曲断魂台之后,就一直是冥君默认的幽冥使者,但封印他的能力的却是掌控十殿的鬼君。这不得不说,是鬼君特意的安排。
一方面惩罚他飘在望乡台的凡尘境,另一方面利用他知道九曲断魂台的秘密!
但冥君似乎知道这样,还故意促成,让鬼仙了解了许多九曲断魂台的破关关键,还让他可以在虚空中使用鬼力,等待龙潜歌这样的闯关人。
“两位君上早就预知你们会来,让我在望乡台等你们。”鬼仙苦笑道,“你若不信,想想断肠台冥君对凡尘和妖域的掌控,自然能明白君上的强大。”
让一个地级修为的鬼仙,千年封印,只为专门等待他们一行人,这样是为何?
龙潜歌想不明白,清影更想不明白。婴宁压根不会去想。
龙潜歌心道,或许只有回去问白衣了。
“萧寒……”清影淡淡的声音响起。
龙潜歌顺着她的声音望去,见一袭黑袍的龙萧寒脸色暗沉地走过来,周身魔气有隐隐暴动的趋势,忙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龙萧寒不答话,只是闪开了身子,露出身后一块巨大的石头。
龙潜歌走过去一看,这石头底下有一个极大的法阵,黑色阵印中心还不断浮出诡异的符文将石头包裹,和前面八台一样,这石头有一人高,表面光滑,有一个大大的“难”字。
石碑是黑色,字是白色的,显得格外刺眼。除了这个“难”字,再无一行小字说明。龙潜歌诧异道:“此字何解?”
从以上几关看来,每一台基石崩毁之时,石碑才会从阵心冒出,仿佛是一种事后警示和提示,可是这最后一关,根本还没有开始崩毁,怎么石碑提前出现了?
而且,这“难”字是啥意思?这一关很难?还是,难得通关?
龙潜歌想了想每一关的石碑,问道:“大哥,你过的三关分别是哪几个字?”
龙萧寒沉默了一会,冷冷道:“恨天台是‘不’,对镜台无碑无字,思过台是‘知’。”
“无碑无字?”龙潜歌一愣。
“是无字!”鬼仙出声道,“既然提示是‘无’,当然没有碑也没有字了!”
“是无我!”龙萧寒微微抬起下巴,解释道。
对镜台的真义是无我?龙潜歌奇怪地看着龙萧寒,心道:“那思过台的‘知’字,莫非是知过能改,善莫大焉的意思?”
清影便念道:“勿、慎、绝、不、大、惜、无、知、难,九个大字,有何深意?”
鬼仙思索了一会,跳过来道:“我明白了!我早说过九曲断魂是对七情六欲、各种心魔的考验,果然如此!你们想想那些小字,再结合这大字来看,依次就是:勿忘、慎怒、绝痴、不恨、大爱、惜别、无我、知过!”
“不对!应当是勿贪、慎嗔、绝痴、不恨、大爱、惜别、无思、知苦!分别对应贪嗔痴恨,爱别思苦!”龙潜歌细细体会,肯定道。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望乡台就是要了断凡尘,戒除贪恋,才能通关!我听说,对镜台一般都是对镜沉思,陷入不可自拔的回忆里,误假为真,进入镜中世界而永远出不来,是最难过的一关,而思过台原本就叫做‘悲风台’!”鬼仙恍然道。
龙萧寒一震。他虽然不在意这些诡异的暗示,但却清晰地记得思过台石碑上的小字正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面!”
其他人过此关,必定是面对往昔美好与自己错过的风景,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在感慨无限中发现自己误会的人、误会的事情都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陷入自责而不可自拔。于是对方的各种苦层层叠加在过关人身上,过关者的苦则将他打落到幽冥深渊,永世不得轮回!
龙潜歌当然不止的这些,但他也猜出,是因为大哥的关系,对镜台由“无思”变成了“无我”,思过台由“知苦”变成了“知过”!
只是此时,这“难”字单独出现,没有附加任何说明,真的是最“难”过的一关么?
正想着,却一眼瞥见碑文上那个“难”字已经隐去,眨眼石碑上一片漆黑,变成了什么也没有的无字碑!
鬼仙大惊!婴宁则道:“不好了!崩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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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断魂台的字碑:
回眸一眼故乡杳,鬼书难托梦难消——“勿”字碑勿贪(望)
一怒倾天,一怒覆地——“慎”字碑慎怒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绝”字碑绝痴
衔悲畜恨何时平,不及黄泉不相见——“不”字碑不恨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大”字碑大爱
断肠台上俱断肠,天涯何处不凄伤。——“惜”字碑惜别
不觉红颜镜中老,似真似假误相知。——“无”字碑无思(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面——“知”字碑知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