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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到什么时候,她安静地任四肢横放在那一床病怏怏的苍白上,她是一具悄无声息的存在。

药水被气压压进她的血管里。

透心地凉。

医院的冰冷的味道,不明所以的某种化学元素的味,虐待着病人和病床边的人。

何止是嗅觉上的蓄意虐待,更是心理上的精神虐待。

听说还有一种悬浮的物品可以让人免受伤害,那就是——爱。

贺征俯身对她软语:“别动……”

沈倾觉得自已好了一些,要坐起来。

大手按住她两边瘦削的肩,他站于病床的一边,另一只手轻轻地压在了她的下颌上,沈倾便只好重新躺下去。

“你总那么急,到底急着干什么去!”仿佛认识了她一百年,摸透了她脾气里的骨脉经络,责备得一针见血。

“我没事了……”她发出轻如尘埃的虚无飘渺的音。

“好好躺着,不许动。”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倔强让他生起无名的气。

沈倾被贺征一刹的怒言钳制得不能语言。

她其实真的好很多了,哪怕面对贺征多一秒钟,她的心底的苦涩都会重一层。

好像被困在透绿的玻璃箱子里,福尔马林在渐渐地漫上来,眼看着没过鼻孔,没过眼睛,而里面的人还有一丝生命。

他不放她走,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但她的离去,对他而言,更是无止的残忍。

如要爱,两个人就够了,为何要插进来一个女人?

那女人抱臂环胸,漠然倚着墙,她是个多余的,多余到和那墙壁一起融为了一体。

她跟着贺征来了医院,连着那一罐刚刚煮出来的不加西米的红豆沙。

本来想亲眼目视贺征一口口慢慢地把它吃下去。

女人听见贺征终于用话语寻找她。贺征身体没有动,只把脸往后摆说道:“虹蔷,帮我倒一碗红豆沙。”

那叫虹蔷的女人只好乖乖地盛了,她不敢不听话,贺征是大哥,更是她心里头铁了意志执着地认同的大哥。

大哥的话不得违抗。

贺征轻轻地吹气一样对沈倾关怀道:“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沈倾里头暗语:刚才又叫我躺下,现在又叫我吃东西,你到底想我怎样?

可她确是饿了,分明是累到饿了才晕倒的。

沈倾也难为情。

“我自已来。”说着伸了手要接碗。

贺征执着镶蓝边的白瓷勺子,避到一边偏不让她够着,嘟囔:“没见过发烧烧成这样还拿命拼的女人。”

发烧?她发烧了?

她一点知觉都没有,以为酷暑炎热,身体才发烫的。

她真是糊涂到极致了,连发烧了都不知道。还是好好地休息罢。

“贺征,我想清静一会儿。”

“你才醒过来,又要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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