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竟然大雪纷飞、寒风飒飒,凛厉入骨,路上行人绝少。
我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我倒不是不想在这种鬼天气环境下出门,而是。。。。大雪纷飞出门拜访客户,实在不恰当。想着刘胜他们,也该要去通知一声了。
于是冒着风雪回到店里,只有刘胜一人在等着,估计其他人看着天气恶劣,也是知道不用上班的,是以干脆便不来了。
看着刘胜头上还沾着的雪花,见到我时喜不自禁的颜色,我有些于心不忍。
还是将自已的打算告诉了他。未了又说:“刘大哥,我将你当作自己人,才不怕坦白的跟你说,这店是我的心血,盘出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小月有难,我定当施以援救。。。。”
从身上掏出仅有的四两银子递过去:“这里有些工钱,烦请刘大哥帮我派发到店里的各位手足,好歹得过个好年,望你们来年再图个好差事”
刘胜手慌脚乱:“使不得,掌柜的,使不得。”
推了半天,终接下了。
我将谁谁工钱多少,名细一一的说给他听,好在店里也没几个人,容易记得很。
刘胜听完后皱了皱,说:“掌柜的,您是否算错了,小的工钱每月不过一两,那小五便只有三钱,加上其他几位,也要不了四两银子。”
将二两银子退了回来。
横竖身上也没钱了,这多二两少二两对我来说已没了区别。
“没关系的,年终发双薪嘛,图个好意头。趁着过年备办,买点好东西孝敬老人。”
刘胜呆了半晌,突然朝我跪下来,咚咚的在地上叩了四个头。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干嘛呢”我赶紧拉他起来:“我先走了,工钱的事就劳烦你了。”
径自走了很远,回头时却见刘胜仍自直愣愣的站在店前看着我身影发呆。
我冲着他摇了摇手。突然一阵狂风卷至,刮得雪花乱颤,漫天无边际的飞舞。我冒着风雪,终回到家中。
才刚换了衣服,喘口气。
王府便有人冒着大雪过来报讯,说三天后便要起程了,王爷请苏公子早作准备。
摸摸自己的口袋,也仅有几钱碎银,真是从来没有这样贫穷过。
我愁眉苦脸,丧气之极。
不知明天天气如何?老天保佑啊,别再下雪了。
翌日,仍是大雪,夹着北风呼呼,门外积雪几可掩膝,更加出不得门了。我心里在大骂自己,早知这样,有那600两就600两了,这下可惨了。
闷闷不乐,愁肠百结,要怎么生出银子出来才好?那丁老板说是考虑两日,不知是婉拒还是真的要考虑?若他明日不来找我,我就要去找他了。哎,我主动送上门去,非被他趁势砍价不可。这下得了,600两立马变400两,一下就飞了200银子。
正胡思乱想着,门役进来报,说前日的丁老板又是来了。
我大喜,精神顿时百倍振作,差点没连蹦带跳的要亲自去迎了。幸好还克制得住,我干咳两声,吩咐来人备好茶先招待着他,我在房内自行换了一身见客的衣服,这才施施然的走出厅堂。
一见到我,丁老板满脸肉疼:“咳,苏老弟,老哥哥这两天思前想后,终还是勉强才凑了这1000两,望老弟日后身居官堂高位,勿忘了老哥哥的才好。”
我心花怒放,嘿嘿一笑:“当然,当然,苏某定当铭记。若是他日有幸谋得一官半职,定不忘老哥的好处。”
丁老板大喜:“苏老弟乃当世不二之英才,他朝必当顶冠燕孔(顶冠燕孔:古时侯的官帽统称为冠,文官的官服按职位职能级别不同,以百鸟为图,燕子服是四品以上大员的饰图,蓝色孔雀则是一品大巨)前程无可限量。”
当下便从怀内拿出一叠银票,是沈银字号,全国银铺均可通用,有500一张的,也就百两一张,还有二十两一张等等,果然是很尽力的凑齐的。于是我将那店契、官府开出的文书凭证,一一与他交纳清楚。
想着自己是连蒙带诱的,心中微感过意不去,于是口述了几道锅底汤的做法,由他执笔写下,就当作大赠送吧。我在21世纪的时候,对养生喝汤很是感兴趣,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原打算攒足了钱,开间特色餐店,或弄个营养汤品、甜品店之类什么的,这下可好,正应用上了。
我又建议他可依着时机,打着养生主题,轮次推出这几款汤底。这几道汤都是经过几千年养生文化积攒下来的深厚,加上21世纪现代科学的精粹提炼和中西方结合,去糟粕炼精华,推出来必定是大有卖点,一般人估计也想不出来。
我老实不客气地跟他说:“这可是宫里御医专门为皇上调制的养生膳方,由几十名专用御厨数十年功累而成,可得好生保管这方子啊。”、
直将那丁老板喜得搔脑抓耳,忙不迭地道:“要得,要得。”将那页字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用油纸包几层,这才放入怀内。
我顺便推荐了店里的几名员工:“店里的伙计跟了我一段时间,很是能帮得上忙,丁老板不妨请回他们,不过工钱可得比一般人的高了。”
“当然,当然。”丁老板点头如鸡啄小米。
后来,丁有庆凭着这一页小小的方子,立足于寒关四城餐饮业内不败之地,成为火窝界之楚翘。这是已后话,不提。
话说送走了丁有庆,我一扫几天阴郁,兴致勃发,又见无事身轻无聊闲散,于是趁着大雪的天时,在屋檐下用碳柴烤鸡翅膀,并学着周星驰在《唐伯虎点秋香》里的模样,用毛笔沾酱油,刷蜜糖,摇头晃脑的念着几句歪诗。
鸡翅尚没熟呢,门外又有客来访来。
咦?我在常平相识不多,今天倒是热闹了。
来的是同福酒楼的周福生,周大掌柜。
他面色灰白,气喘唏唏,看着倒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
“苏老板,贵宝号是否已经让那姓丁的给盘下了?”见面也不讲客套话,劈头就问来。
定是担心丁有庆盘下来后,越来越扩张,介时他生意更受挤压。
刚数过银子的心情劲爽,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是的。见周福生双眼碌碌,神情彼为紧张的看向我,想着他的刻薄成性、孤寒吝啬、连那小孩童都欺负的德性,心头顿时闪过一缕念头。
“周老板何来这一问?”我来个模伶两可的态度。
“咳,我适巧路经,遇着丁老板从贵府出来,瞧他满脸红光,喜不自禁的模样,定是成了好事。”
“啊,老丁确实是盘下了敝号。”我说。
我缓缓的拿出刚才和丁有庆签下的铺面转让文书,打开给他看:“周老板原来也有意向吗?只怕你迟了一步,实在不好意思,小弟见他银子出得合适,便是同意了。”
“一千两!”周福生倒吸一口凉气。
“这。。。丁老板好大手笔,好大方,千两收下贵号。”
“哈,做生意的人,眼光各异,我这个店值不值这价钱不得而知,但不是我老苏吹牛,不出一年,老丁的酒楼生意必定日益隆盛。”
周福生情色异样。脸上五颜六色的转了一会,说:“那,苏。。。苏老板您那块五米兜宝石。。。。是否。。。”
我眼珠一转,已经猜到他大概的来意了,假装吃惊:“周老板,你。。。你怎知我有五米兜神石”
“这个。。。其实,在下对五米兜神石的大名早有耳闻,听说苏老板便是珍藏着有一块,意欲一睹真容。”
我心里暗笑,五米兜这几个字是我临时捏造出来的,连我也前天第一次说,你竟说早有耳闻?也不道破。笑道:“生意人都讲个彩头,这五米兜虽说是块石头,却是出自番列国的黑岭白顶之上,沾了些灵气。于风水命理之中也有堵漏财眼,弥补破损之意。原来周老板是精于此道”
“唉,可惜,这么好一块宝贝,你竟舍得让给了老丁那家伙。”
原来,周福生那日对我醉后真言虽是不大信,却已是上了心。暗中观察,待见丁老板趁黑来访,便对我的话信了五成。后见他出来时神情怏怏,估计是谈不妥的,心中暗喜。不料今日过来,竟是看到我们的割交后的书证,双方签名按手印。书证上白纸黑字写着一千两大银,一千两,足可以新开一间上下三层的大酒楼了。
他那日明明听得我说丁老板出600两的价钱,此时何故以这般不合理的价钱买下那间不足五十平方的简陋小店?定是另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