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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上官羿心中一动,“不可能,曦然已将《天下》送给了七弟,如何会在况家抄出这手抄本?”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说不定是他遗落在况家的,必竟听说当初七殿下总是出入况家,不是吗?”韩尘掏出《天下》往案几上一放,笑道,“书在你面前,可以检查,看是不是雪柔公主幼年手抄本?”

生涩、稚嫩的笔迹,无一不透着曦然认真抄录的画面。那时的曦然才是真正纯真可爱的女孩子,虽然对所有人都很冷漠,但是对他和七弟却是个例外。她唯有对他们总是笑得如同一只树间的小百灵,喜欢缠在他们的身边,一个劲地冲他们笑,像是一道最亮眼的阳光,暖暖地可以照亮所有人的心。这本《天下》棋局奥妙,极其难懂、极其难抄,曦然辛苦地抄了好些天,才完成了手抄,就跑去了七弟的宫殿,送出了她平生的第一件礼物。

《天下》在他的手中抓紧,像是心底的那一抹温暖在他的眼前复苏,只是那只会是回忆,再也回不去的回忆。他神色依旧淡然:“是吗?当年负责不死军一案的是裴相,他为人处事滴水不漏,不可能随意将抄家所得之物散落民间。”

“看来在三殿下你眼中,裴相是国之栋梁?本少倒想建议你小心那些所谓的国之巨栋,一旦被蛀虫所腐蚀所带来的危害也比其他的要严重的多。”

温在茶炉上的茶,茶香缈缈。韩尘另取了一个茶盏,将两杯水倒满,自己先行取一杯:“茶挺不错,三殿下请喝。”茶,他轻轻晃动下犹如优雅的舞者在水中美丽宁静的舒展旋转舞动,绽放一抹清雅之韵。

皇宫到长史府短短的距离,对她而言像是隔上了多少年的距离。大街上,一抹紫色的身影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留下半缕药香。片刻之后,另一个美丽的女子旁若无人赶向长史府的方向,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那抹紫影站在长史门口,徘徊犹豫,那扇大门内是她的一线期翼,况曦然生怕这一脚跨进去,回头出来的是失望无奈。

绝美不似凡尘的女子,紫衣纤然、娉婷如画,将肃冷的长史府门口平添了几许灵动的生气,两名衙役连呼吸都极为小声,往常张牙舞爪的他们连表情都成了纯粹的欣赏,没有男女的非份之想、没有半份冒犯之心,他们只愿这一抹冬日的倾国之色能多在他们的视线里多停留半刻。

“公主!”呼吸有些急促,悦儿深呼一口气后,小心的扶住了她,托着公主的手臂,她居然感觉到公主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们进去见了,便知晓了!”

“我怕!”她怕一旦跨进了门,那个希望就会化成泡沫,风一吹会散于无形的泡沫。

“是他或者不是他,进去瞧瞧便知道了。”悦儿鼓励道,公主这些年来用心血熬成了悲苦的汤药,日日酝酿、夜夜灼心,却从来不肯落一滴眼泪,只因哭等于向命运认输,她还抱着一线生机在等待着自己想等那个人。

寒风不及长史府,颇因韩尘笑似春日,声如暖风。上官羿望向水雾中的这一双眼睛,聪慧隐敛、寒气暗藏,心里却极是明白阳光旭日般的男子,绝不会和他的笑容一样简单!

他敛敛眉头,暗暗奇怪,总觉得这个韩少透着怪异,甚至在他偶尔的举手投足之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在这极度温暖又极度冰冷的星眸内,他看到了他的善意,至少没有半分敌意。在刚才的谈话中,韩尘话中的意思,他也是明白的。这些年来裴家权倾朝野,触角伸至各个官员及在野商户。若想要动裴家,已是动一发而牵全身。近几年来他暗中搜罗证据,意图动摇裴相在朝中地位时,发现曦然已早他一步把目光落到了裴家,甚至有了属于自己的眼线,密布朝中,不管她目的如何,至少在对付裴家的战线上是一致的。

韩尘见他沉思,笑着转开了话题:“其实刚才说《天下》是抄家所得只是本少随意开的玩笑话罢了,必竟抄家之所得,需悉数充公,裴相便是要瞒下些什么,也不会是这本无关紧要的物件,例如什么密册之类的,不是吗?”狭长凤眸锁在上官羿的脸上,似可看穿一切,却又看似无害。

韩尘抬眼瞥了眼上官羿,又向门外似不经意的睨了一眼像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话题微转,转到了上官羽晟的身上:“当年不死军全军蒙难,先当其冲的自然是不死军的灵魂人物—上官羽晟!他十二岁随况佑元帅上战场,勇敢机警。三年后,已是名震天下、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少年战神。他恣意洒脱、他不拘束缚,深受泽帝喜爱,尊荣富贵非其他皇子所不能及。泽帝本欲封他为太子,却被他以一句治国需仁厚亲民,此点我不及三皇兄而婉拒。三个月后三殿下你便被封为太子。与此同时,他一手培养了一支劲旅,共五万三千六百名,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挡百,让敌人闻风丧胆,被百姓称为不死军……”他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只有他自己在茶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在放下茶盏之时,早已一片风淡云清,“只是没想到三殿下您从秦城回来,见到的不是七弟迎来的身姿,而是尸横遍野的不死军营!那一场腥风血雨的惨案在你心中恐怕是个难以解开的心结,所以才会弃太子之位,不问朝政纠葛。”

上官羿的眼神逐渐黯淡,适才的平静也有了一丝起伏,直言不讳道:“曾经把酒笑谈、可以生死相托的亲兄弟,连最后都无法见上一面,换谁都是无法抹去的伤痛,尤其是背负了满心的愧疚。你即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可以告诉我答案吗?”那年在途中,听到父皇不顾亲情,连下三道圣旨,导致不死军全军覆没,七弟落江身亡,不死军全军覆没。他没日没夜的赶回钥月,落入眼里的不死军营不及清洗的血色及如山的尸骨,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短短分别的两个月,为何成了生离死别?为什么会让向来极喜七弟的父皇能下得了如此狠手?为什么向来受父皇依重的况家会满门抄斩?为什么曦然会放着灭门之仇不顾,杀了自己的父亲,更随母入宫成了雪柔公主。

面对种种变故,自己则一改原有的洒脱朗直的形象,变得深沉少言,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再交心。他明白只有找出了最后的真相,他才能打开心结。对于不死军一案的怀疑,他也素来没有刻意隐藏和回避,只是这些年来已无人敢再提起这个案件。

“既然三殿下如此看重本少,能直言以告,看来不提供些上官羽晟生前的讯息,有些难以交待了!”韩尘他略一沉呤之后,忽然大笑起来,似想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笑得连眼角边上都似乎有了水分,魅眸生辉,闪着异常光明的色泽,让人无法忽视,他道,“太好笑了,只可惜你不在场,真是可惜了!他看着自己的父皇,冷血无情的下令弓箭手射箭,眼睁睁地看到自己最尊敬的况佑元帅又死在了元帅亲生女儿的手中,愤怒的像是了着了魔,一柄银枪试图破围而出,取了况家不孝之女的性命,结果他还以为自己真是战无不胜的不死之人,中了‘黯兰醉’的人还有什么力气与成千上万的人一拼生死,结果……身中多箭,落入滚滚江涛之中,不死也难活!恰恰不巧的是那时,本少兴趣所致,泛舟途径,正好目睹了这一场难得一见的场面,也恰在此时恰好心从江中将他捞起。在临死前,上官羽晟拉着我的袖子,居然会对我说他死不瞑目、他说他蒙冤受屈,心有不甘;他说不曾想过最疼爱自己的父皇会如此无情;他说不料自己最想保护的人会如此不孝,不惜为自己的荣华,杀死自己的父亲;他说他满腔热血换来的竟会是五万三千六百条的无辜性命……”

韩尘深邃的眸光中仿佛浸染了穿越时空的光华,掀起了满目腥风血雨,讥讽道,“傻瓜,他是个彻底彻尾的傻瓜!他竟让我这个陌生人向他的三皇兄转告一句话,他说‘此生我唯一还愿意相信的人只是他了,麻烦你告诉他,不死军的冤屈只能指望他了。如果他做不到,那么是他毁了我对最后一丝对人世间的美好期望!’你说他不是一个傻瓜,堂堂皇家之人,无论是哪一位都不是寻常百姓可见着的,居然会托付我这一个随意经过的路人呢?”韩尘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眸光绽冷,音调幽远,仿佛是上官羽晟在遥远的时空彼岸,与他隔岸对视,真心相托,让上官羿感受到了那一份绝望中的托付和心酸。

上官羿合眼长叹,不想让自己对七弟牵念情绪向他韩尘露出半分脆弱,再度睁眼中,上官羿已是挑眉冷笑:“你是为何目的而来,披云楼韩尘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不做不利于己的事情……如今你用《天下》为饵,是为了把本皇子引出来?还是为了当年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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